第122章
叱炎驟然上前,猛地緊緊抓住伏在地上的司徒陵的衣襟,厲聲喝道: “司徒陵,你本是唐將,數(shù)年來,本王信你用你,還交予你兵權(quán),扶植你,背后惹了不少非議?你何故恩將仇報(bào),要如此背叛于我?!” 司徒陵渾身無力,任他牢牢晃著,咧著帶血的嘴角,低低笑著道: “我本就是大唐叛將,又何妨再叛一次?!彼忌翌潉?dòng),笑聲蒼涼,又透著一股狠勁,道: “殿下要怪,就怪你看走眼,不該信我用我,還予我兵權(quán)。哈哈哈哈……” 叱炎松開了手,自嘲般牽起嘴角一笑,低聲道: “你們唐人,果不可信?!?/br> 隨后,他眸光上揚(yáng),冷笑道: “但,你想死,還沒那么容易?!?/br> 他面具下兩道漆黑的窟窿猶如無盡深淵,從中透出兩道幽幽眸光落在司徒陵身上。他罔顧底下掙扎著起身的囚徒,接著道: “你不過,也只是個(gè)誘餌罷了。” “我所要引入甕的,從來就不是你一人?!?/br> 頹然倒地的司徒陵猛然抬頭,目中淬了火一般迸發(fā)出星芒,他忽然閃身向前,向叱炎撲去。 電光火石之間,他剛碰到叱炎腰上的刀柄,便被踹翻在地。 “咣當(dāng)”一聲,刀光一閃,刀身從他手中掉落。 叱炎睥睨著腳下之人,冷冷道: “哼,區(qū)區(qū)螻蟻之力,敢與我爭(zhēng)?” “司徒陵,你給我好好地活著,讓我親手手刃你幕后之人,一并算算總賬。讓你知道,背叛本王之人,該是怎樣的下場(chǎng)?” 司徒陵不語(yǔ),匍匐著,向地上的刀爬去,離刀柄只差一臂之距時(shí),一只烏黑的革靴便已狠狠踩在了他手背上,一點(diǎn)點(diǎn)碾下去,骨裂之聲嘎嘎作響。 頭頂冷酷的聲音傳來: “本王即將成親,我不愿手染鮮血,沾得一身腥。但,你們硬是要逼我至此,那便休怪我翻臉無情?!?/br> 司徒陵聞言,黯然的目色中閃過一絲異樣,他艱難地抬頭,凌亂的額發(fā)遮住了他凹陷下去的眼窩,半晌才出聲問道: “殿下要娶妻了?娶的是何人?” 叱炎垂眸,居高臨下的目光落下來,望著地底上蛆蟲一般扭曲的男人,腳上的力道又加深幾分,冷聲道: “你在肅州見過的,當(dāng)時(shí)還敢向本王要她。” 司徒陵強(qiáng)忍著斷骨劇痛,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狂笑起來,他的笑聲放蕩不羈,回蕩在狹小的囚室內(nèi),好似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他從喉底哼出一聲,道: “她,會(huì)嫁你?” 叱炎皺眉,睨了他一眼,問道: “為何不會(huì)嫁我?” 司徒陵仍是在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以手捶地,道: “她嫁給殿下,”他昂首,與頭頂之人頑固地對(duì)視,目中盡是嘲諷與憐憫,道,“不過是因?yàn)?,殿下長(zhǎng)得跟那個(gè)人有幾分相似。” 叱炎猛地俯身,將地上的司徒陵拎起來,眼睛直直盯著他,咬牙道: “你說什么?” “我說,”司徒陵被巨大的力道擒住,吐息困難,低低笑道,“殿下這副皮囊,欲她的心上人長(zhǎng)得像了些。” “一派胡言!”叱炎將提起的人又摔在地面,抬腿重重壓上他的脊背處。力道之大,仿佛頃刻就要將他碾碎在地。 司徒陵淬了一口血出來,白齒上盡是鮮紅,他望著叱炎越是發(fā)狠,心中便越是暢快,哪怕口中咳血不斷,偏生還要用盡全身力氣,繼續(xù)說道: “咳咳……早在肅州,她就跟我說過,她待在你身邊,就是因?yàn)槟闩c她的心上人,太過相像。” 叱炎搖頭,面不改色,鎮(zhèn)定自若道: “你們才認(rèn)識(shí)幾日,她怎會(huì)與你說這些?你不過是想激怒我,趁機(jī)尋死罷了。本王怎會(huì)中你的計(jì)?” “哈哈哈哈,這話應(yīng)是由我來說才對(duì)。殿下,敢問,你與她才認(rèn)識(shí)幾日?”司徒陵笑著反問,容色愈發(fā)猖狂,道,“我與她,可是青梅竹馬的情誼。若是我死了,她也必會(huì)為我流淚哭喪的情誼。你叱炎與她心里,能排得上老幾?” “玄王殿下若是不信,不如即刻殺了我試試?看看她會(huì)不會(huì)痛煞,最后恨你入骨?” 叱炎半蹲下來,一手拽住司徒陵,沉聲問道: “你們?cè)缇驼J(rèn)識(shí)?她究竟是何身份?” 司徒陵挑了挑劍眉,英氣的面容滿是殘忍的血痕,道: “你想知道?你為何不親自去問她?我司徒陵,至死也不會(huì)告訴你。我甚至敢在此斷言,她絕對(duì),絕對(duì)不會(huì)嫁你!玄王殿下,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司徒陵,可憐你!哈哈哈哈——” 叱炎被他眼中流露的憐色所擊潰,心中像是有一根緊繃的弦驟然斷裂。 他目眥欲裂,怒不可遏,猛然提起佩刀揮下,砍去了眼前叫囂之人的右臂,一時(shí)間血濺滿壁。 司徒陵捂著空蕩蕩的身側(cè),痛得周身蜷縮,死死咬住牙關(guān)一聲不吭。他仰面盯著眼前狀若癲狂的男人,臉上還掛著凝滯的笑意,心中更是痛快淋漓,一字一句道: “殿下可知,在我眼里,你與那個(gè)少年,并無半分相似。你殘暴無端,你嗜殺成性,哪里比得上他一分一毫?你連他的替代品都不配!” 叱炎黑沉的眸色毫無光亮,如夜幕籠罩,一步一步逼近他,將刀尖定于他完好的左臂上,聲音寒徹入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