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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被敵國將軍當(dāng)成白月光后在線閱讀 - 第257章

第257章

    接著,他快步擠入賣姻緣牌的攤位前,買下一塊姻緣牌后,一筆一劃,端端正正地寫下他和她的名諱。

    筆力之勁,仿佛要將墨跡滲透入木牌當(dāng)中,烙刻在上面。

    他手執(zhí)姻緣牌,飛身跳到樹梢上,將他親手寫下的姻緣懸在最高的枝頭上。特地擇了一片枝葉茂盛之處,為了可為他的木牌擋風(fēng)遮雨。

    牢牢打了一個死結(jié)后,他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著他經(jīng)年以來唯一一個祈愿。

    他出生高門,自小學(xué)儒,家教森嚴(yán),從不語亂力怪神,更是本不奉神佛,不信來世。

    但,唯有一人,他愿意為之迷信。

    想要與那個人,求一個來世。

    許完愿后,他紛亂的心才終于安定了些許。

    長風(fēng)垂下眸光,緩步走下觀前的長街。人流中,盡是成雙成對的信男善女,唯獨他孤身一人,背影高大而又落拓,漸隱于蒼翠林葉。

    月老廟前,梨花謝去,已零落了一地,桃花卻開得爛漫,其華灼灼,其葉蓁蓁。

    可他卻已無人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他緩緩朝空中攤開手,一瓣飄落的桃花恰巧落在他的掌心。

    柔嫩嬌妍,讓他想起昨夜那場奔放的綺夢中,她承歡時令人愛不釋手的粉面。

    此情此人,卻只能在夢中相見。

    式微式微,她胡不歸?

    他忽而心念一動,轉(zhuǎn)身又往道觀里飛奔而去。

    ……

    待他再出觀門,暮色沉沉,倦鳥歸巢,人群已是稀稀落落。他正欲離開,忽被一個傴僂的老道拽住了衣袖:

    “這位客官,我看你印堂發(fā)黑,人中發(fā)紫,是陽氣不足,入邪之相?。】凸俳湛墒钦戳斯須??”

    長風(fēng)怔怔地望著說的唾沫橫飛的老道,回神后快速斂袖,退避三舍,心虛地快步往回走。那老道還緊跟在他身后,聲音尖銳刺耳:

    “客官不慌!我這有祖?zhèn)鞯淖鎺煹罓敺垼阗N在家中,保證你邪祟不近身??凸贋榱嘶蠲?,必得買一套回去防著……哎!你別跑??!”

    ……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

    長風(fēng)卻覺得今日入夜得比往常緩慢了許多。

    他沐浴后只著一襲柔軟的素綃中衣,墨發(fā)披散在精闊的背后,身旁身側(cè)都是倒翻的酒壇。已在她的靈位前飲了五六壇烈酒了。

    可還是未能入夢,沒有等到她來。

    臥房的屏風(fēng)上細絹被風(fēng)吹動,畫上壯闊的山水迤邐萬里。

    他微微偏過頭,一眼望見了一道輕淺的人影悠悠映在屏風(fēng)上,一動不動。

    他猛地起身,踢翻了身前胡凳,差點絆了一跤,快步向她走去。

    “你別過來?!彼穆曇絷庩幍?。

    他停下了腳步,與她隔了一道屏風(fēng),眉心微皺,柔聲道:

    “怎么了?”

    “你今日可是去哪里拜了神佛?”

    “是,我去了道觀。怎么了?”

    “道觀里有神明,我不能近身的。”她挑起細長的黛眉,故意嗆了幾聲,聲音低落道。

    “是我錯了,忘了這一層?!彼募比绶伲胍拷鼌s又怕傷了她,在屏風(fēng)內(nèi)側(cè)躑躅不前。

    她透過屏風(fēng)朦朧的面,望見后邊的男人左右為難的樣子,憋笑道:

    “你去觀里做什么了?”

    “求了一個姻緣,算了一個日子?!彼鐚嵈鸬?。

    “什么姻緣?什么日子?”她追問。

    他倏地抬起頭,灼熱的目光四能穿過透明的絹絲,落在她身上,幽聲道:

    “你不想有來世嗎?”他頓了頓,語氣轉(zhuǎn)而變得幾近鄭重,道,“我問了觀里的道士,可以為你超度,再入輪回?!?/br>
    她撇了撇小嘴,捻著頸側(cè)垂落的一縷鬢發(fā),道:

    “你是不想見我了嗎?要我去入輪回?!?/br>
    “不是。”長風(fēng)回身,從矮凳上拿起了那件從冥店買來的男子壽衣,屏風(fēng)面前一晃示予她看,淡淡道,“我想來陪你?!?/br>
    “什,什么?”她目中驚異,張口結(jié)舌。

    反正也從來沒打算瞞她。他如實道:

    “我求了一個與你的姻緣,問了一個適合成婚的日子。”

    她有些慌亂,掩住如若擂鼓的心跳,嗤嗤地笑了一聲,擺了擺手,轉(zhuǎn)身欲走遠,道:

    “陰陽相隔,怎么成?”

    “今日我問了道士,我們還可以冥婚?!彼f得有些急切,眼睜睜看著她飄也似的走遠,疾聲道,“總之,無論碧落黃泉,我只會有你一個妻子,生死不渝。”

    他說得從容,仿佛早已下定了決心:

    “如今我已如雁失其偶,大唐西境也已安定。你已為國、為我殉身,我為你殉情又何妨?”

    她停下了腳步,回眸望著屏風(fēng)后的他。

    身形巍巍如山,巋然不動。手中那件花紋繁復(fù)壽衣,是刺眼的紅,確是喜服的顏色。

    他并沒有在說笑。

    他曾入陰詭地獄,可歸來仿佛仍舊是那個身如琉璃,光明干凈的少年郎。

    初心不改,堅定不移。

    望著他振振有詞的模樣,令人既是酸澀又是心悅。她忽有些后悔了,突然很想跑過去擁住他。

    于是,她便從了心欲,玉步輕挪,環(huán)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怎么?可以近身了?”他面露憂色,又驚又喜,略帶遲疑地推開了她,溫潤的目光如注,照在她身上如天光灼然,殷殷切切的眼神鎖著她的身,好像怕她隨時會消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