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哦?！?/br>
    宮野志保的聲音很冷，低著頭在手機屏幕上敲敲打打：

    “你知道的那個人?！?/br>
    幾個選項立刻跳進了工藤新一的腦海里。他知道的，fbi的赤井桑、聯(lián)盟里的松田桑，難不成是園子？

    但他下一秒又把這些選項劃去了。工藤新一知道宮野志保從來不是富有同情心的人。能讓她失態(tài)到這種地步，不是簡簡單單死一個義警同事就能做到的。

    那么。

    就只有一個他始終避免去想的可能了。

    ……蝙蝠俠。

    工藤新一放在被子上的左手攥緊了。他是在充滿愛的完整家庭中長大的，但在義警的道路上，琴酒確實算得上他的導(dǎo)師。

    從蝙蝠鏢和鉤爪槍的用法，到每個搭檔夜巡的晚上，帝丹高中少年偵探的身上逐步浸入了東京夜晚的痕跡。隨著月轉(zhuǎn)星移，紅羅賓的代號已經(jīng)成為了工藤新一人生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或許在某幾個瞬間，他也曾經(jīng)把蝙蝠俠當成了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父親。

    病房內(nèi)一時安靜得只有宮野志保習慣性擺弄煙卷的聲音。

    她原先從不抽煙。尼古丁的害處哪個醫(yī)學生都能寫出幾條，更遑論像是琴酒那樣抽，簡直是不把肺癌之神放在眼里。

    至于為什么她在看見品牌熟悉的卷煙時總?cè)滩蛔≠I下幾包，宮野志保將其歸結(jié)為某種神秘的移情作用。不是每件事情都必須和蝙蝠俠有關(guān)的。

    “我認為你有資格知道這個。”

    她終于放下了飽受折磨的煙盒，冰藍色的眼睛冷得過分，但工藤新一仍然能從其中看出對于義警而言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靈魂。

    即使失去了蝙蝠俠，她也沒有成為正義的敵人。

    宮野志保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離開。白色風衣的邊角揚起，在地面上投出一個小小的、像是披風一樣的影子。

    “關(guān)于組織的工作在周三結(jié)束。街道不能空置太久，東京需要新的恐懼象征?！?/br>
    鑒于這是在外面，宮野志保說的不免隱晦。翻譯過來的真正含義就是他們需要在下周三選出能接過蝙蝠俠披風的人。

    ……其實也不需要選。

    赤井秀一是死亡天使，負責偶爾穿上蝙蝠套裝的那個人。但他畢竟是個fbi而非義警，這兩者之間有著根本性的差別。

    女獵手是赤井桑那邊的人，真的不能再把琴酒的披風也給出去了；夜翼從一開始就是兼職，再說諸伏桑距離官復(fù)原職也不遠了。

    能當蝙蝠俠的數(shù)來數(shù)去也就只有他們四個人。至于性別體型之類的差別，大可以用制服設(shè)計來彌補。

    工藤新一很快撂下了關(guān)于繼承披風的思考。想這些東西總讓他感覺有點心理上的不舒服，或許還是和琴酒的死有關(guān)。

    紅羅賓可以暫時放棄思考關(guān)于蝙蝠俠的事項，但是作為正義聯(lián)盟主席的松田陣平不得不想。

    在擺脫了紅氪石的影響后，超人很快就恢復(fù)了狀態(tài)。在忙得團團轉(zhuǎn)的公安闡明黑衣組織已經(jīng)放棄東京的事實后，伏特加很快就從氪石子彈和污點證人中選擇了更明智的那個答案。

    即使已經(jīng)成為了半氪星人，伏特加也不覺得自己就可以無所不能。他可還記得大哥當年那枚氪石箭頭的厲害呢。

    魚冢三郎的檔案在系統(tǒng)內(nèi)折騰了一通后重新發(fā)回了正義聯(lián)盟，負責處理這件事的正是松田陣平的警校同期諸伏景光。

    讓氪星人留在聯(lián)盟總比去南達帕爾巴特好——這種原因擺出來松田陣平也就沒了拒絕的理由。

    聽說綠燈警察冷笑著簽名的時候差點把中性筆捏斷。真不愧是同事們認證的大猩猩。

    遺孤唐娜·特洛伊再次和重獲自由的貝爾摩德交換了身份，克隆人和本體之間的差別相當微妙，大概只有幾個在瞭望塔上相處過的超英們發(fā)現(xiàn)了這點。

    聯(lián)盟不要求成員公開自己的秘密身份，所以松田陣平其實也不關(guān)心到底是誰拿著屬于希臘諸神的真言套索。

    惟一讓他頭疼到今天的，其實是蝙蝠俠給隊友制定反制計劃，并最終導(dǎo)致聯(lián)盟團滅的問題。

    事到如今，爭論合理性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意義。落實到紙面上，只是一個是或否的選擇。

    ——他們是否應(yīng)該開除蝙蝠俠？

    如果是在任何一個其他的時間點，松田陣平要做的就是召開會議，以投票表決的方式來決定蝙蝠俠的去留。

    但通過神諭的一時激憤，聯(lián)盟知道了那個本來不應(yīng)該離開蝙蝠洞的消息。本來穿著蝙蝠裝扮、晚上出門主持正義的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討論開除蝙蝠俠未免太過不近人情。而且無論是誰再用蝙蝠的頭銜回到瞭望塔，也都不會是真正犯下錯誤的那個人了。

    松田陣平靠在座位上，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正在他的指間發(fā)亮。他摩挲著桌面上的紙質(zhì)提案，最終還是把它們?nèi)舆M了垃圾箱里。

    琴酒的死并不意味著蝙蝠俠的消失。

    獨自一人靠在蝙蝠電腦桌前的宮野志保點燃了煙，在這個角度看著玻璃展柜里放著的那一排蝙蝠制服。

    警察、偵探，罪犯和黑暗騎士之間已經(jīng)達成了某種平衡。如果某一角突然坍塌，那么被蝙蝠俠所彈壓了多年的罪惡就會卷土重來。

    ……她可還沒忘當年泥慘會和住吉會的舊事呢。

    “志保小姐。”

    頭發(fā)花白的阿爾弗雷德端著一盤小甜餅從旋梯上走了下來。他的腰背挺得筆直，黑澤先生和這位退役特工的交情并不很深，因此并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