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渝的視線移到了廉望雪的手上。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因為廉望雪的行為實在太像變態(tài)了：“...未成年人抽煙？”

    廉望雪怔了怔，低下頭去看手里的打火機，然后迅速把它藏到了身后，一副掩耳盜鈴，欲蓋彌彰的模樣：“我不是抽煙。”

    藺渝：“哦，那就是玩火？”

    這次廉望雪沒有否認，藺渝反倒震驚了：“真的是玩火？”

    “也不是，就是...看著火苗的時候心情會變平靜，不是抽煙，也不是玩火。”廉望雪越說聲音越低，注意到藺渝逐漸變得不信任的眼神，他有點急了，聲音又逐步提升，“我不會再和你撒謊的！”

    【怎么說這個？】

    系統(tǒng)：【不是你自己寫的嗎！在人家簽售的時候?qū)懻f讓他不要撒謊！】

    藺渝：【哦對哦。】

    毫無誠意地應和。

    “你住在這里？”他又隨口問了一句。

    廉望雪站在原地，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該露出什么表情，做出什么動作更合適似的，半晌才說：“不是，我就是——”

    藺渝沖著他伸出手來：“給我吧。”

    “??？”

    “打火機?！碧A渝說，“小朋友不能玩那么危險的東西，所以給我吧?！?/br>
    【你現(xiàn)在像個頑冥不靈的老古董，用老氣橫秋的語氣面對未成年的小朋友?！?/br>
    【閉嘴?！?/br>
    廉望雪伸出手來，將打火機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藺渝的掌心。藺渝低頭隨意地瞥了一眼，然后驚訝地又低頭重新看了一遍。

    【這個打火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是個看起來并無特別之處的打火機，更像是某些在人過生日的時候，蛋糕店會隨著蠟燭、餐具一起送給客人的廉價品，矩形長條狀，深藍色，再仔細端詳，發(fā)現(xiàn)還真是蛋糕店配送貨——白色的宋體字體印著理查德餅屋，好像是某個市內(nèi)頗有名氣的蛋糕店。

    他暫時沒去思考這個問題，順手將打火機塞進口袋里，重新看向廉望雪。

    “好了，現(xiàn)在言歸正傳，所以你在這里做什么？”

    這個問題絕對是廉望雪最不想面對的，藺渝在問出口的瞬間，就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身體猛地緊繃起來。

    但面對對方這種神色姿態(tài)，藺渝又覺得有些惡趣味的好玩，所以沒有移開眼睛，只兀自死死盯著對方，等著他的回答。

    “我在...”

    一副內(nèi)心劇烈掙扎，不能撒謊，又不想說實話的模樣。

    “不做義工啦？那個活動不是還沒結(jié)束嗎？”藺渝給他遞了個話，不知道這究竟算是臺階，還是陷阱。

    廉望雪：“那個我白天去做了...規(guī)定未成年人要晚上五點前回家?！?/br>
    ——“藺渝？”

    僵硬的氣氛被背后一聲試探的詢問聲打斷，廉望雪瞬間如釋重負，而藺渝回過頭，看見正背著書包，抱著一束鮮花站在走廊另一頭的蕭慎。

    眉眼端秀，黑發(fā)黑瞳的隊友疑惑地和藺渝對視，然后視線后落，似乎是想要看清站在藺渝對面的廉望雪的臉。

    但走廊的燈光卻像是受了什么特別的感應，在那個瞬間又猛然黯淡，只留下藺渝還沒關(guān)上的那只手機電筒，還在散發(fā)著微微的光。

    “你在那兒做什么呢？”蕭慎問，提步往藺渝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怎么有點慌呢？】系統(tǒng)喃喃地說。

    【慌什么？】

    【不知道，總有種私會情人被正宮抓到的感覺，當然這個“正宮”不僅僅是蕭慎，還能是你其他的所有隊友?！肯到y(tǒng)想了想，【不過你隊友都不是什么好人，用“正宮”又覺得他們不配?！?/br>
    藺渝在黑暗中撇了撇嘴，然后推了推廉望雪：“天很晚了，不管你因為什么原因出現(xiàn)在這里，趕緊回家...未成年人?！?/br>
    他在最后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好?！?/br>
    廉望雪站在原地，看著藺渝向蕭慎走過去，兩個人說了幾句什么，然后拿出了房門鑰匙，打開了公寓的大門。

    室內(nèi)客廳的燈光灑了出來，暖色調(diào)的光融融地暈染出溫暖的氣氛，臨進門前，藺渝又回頭沖廉望雪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沖他揮了揮手。

    “咔噠——”

    門輕輕地被合攏了，走廊里恢復了原本的昏暗。

    藺渝的離開帶走了廉望雪僅存的光。

    他安靜地沐浴著大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好像這里才是真正屬于他的地方。

    第36章

    蕭慎沒有對廉望雪到底是誰提出多少疑問,他本來就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更何況在突然降臨的黑暗里，他甚至沒看清對方的臉。

    在和小雪玩了一會兒之后蕭慎就回房間洗漱去了，藺渝看擺在桌上的那束蕭慎參加活動時收到的花,有些強迫癥發(fā)作,于是找了個花瓶,開始剪花枝插花。

    從廉望雪那里“沒收”來的打火機被他隨意地擺在桌上。

    等他把花全部放進花瓶，丟掉塑料包裝紙，才聽見系統(tǒng)問：【你在思考什么？】

    【思考很多問題。】藺渝回答,【比如說,廉望雪到底遭遇了什么，才會有盯著打火機的火苗看來恢復平靜的習慣,再比如說，這只打火機為什么會這么熟悉，但我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看過...】

    【你又不抽煙，為什么會對打火機感覺熟悉？】

    【這就是問題所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