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渝：“......”

    他看了看廉望雪，廉望雪還在小口小口吃他那個小布丁，不知道吃了多久了，一股子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他忍了又忍，無需再忍，一把捏住了廉望雪的耳朵：“別吃啦！”

    廉望雪：“...？”

    他手拿小勺子，耳朵在藺渝手指間，眨了眨眼，顯得有點茫然。

    系統(tǒng)：【麻煩不要獎勵他好嗎？好的。】

    藺渝松開了手，無力地說：“好歹也是在討論你的事，你能不能稍微關(guān)注一下？”

    系統(tǒng)說：【我猜，我們都是第一次面對這種關(guān)于“拯救”的內(nèi)容，但是廉望雪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次了，感覺他對這個已經(jīng)不是很敏感，甚至不是很在意了?！?/br>
    藺渝嘆了一口氣。

    最后和萬眾的討論，依舊沒有得到最后的結(jié)果。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藺渝不得不送別廉望雪，以及萬眾萬程姐弟二人。在分道揚鑣之前，萬眾又悄悄拉了一下藺渝，小聲對他說：“假設(shè)，我是說假設(shè)...”

    “什么？”

    “假設(shè)我能夠回去，能夠修改原文，能夠修改成功并且真的讓原著世界就變成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在假設(shè)我真的讓廉望雪避免了死亡——”雖然說著假設(shè)，但她的語氣里卻有些莫名其妙的篤定，只是無人聽出來。

    藺渝：“你假設(shè)也太多了吧？”

    系統(tǒng)：【你這假設(shè)也太多了吧？】

    他們異口同聲。

    剛才廉望雪人在，萬眾也不好和系統(tǒng)單獨對話，畢竟知道系統(tǒng)存在的人，只有藺渝和她。

    萬眾無視了這個質(zhì)疑：“假設(shè)真的運氣好，能夠按照這本新的《萬眾之巔》進行修改，廉望雪真的可以不去死...但是代價可能是，你的一切都要從頭來過...”

    “從頭來過？”

    “對。回到剛出道被萬人黑，高考落榜，私信評論區(qū)塞滿了辱罵，公司在考慮放棄你，白宿還在到處造謠...這一系列事情還在發(fā)生的那個時候，你的一切要從頭來過——”

    她遲疑了一下，提問：“——你會愿意嗎？”

    藺渝可疑地頓了頓。

    他明白萬眾的意思。

    原著完全改寫，意味著哪怕成功，世界也會經(jīng)歷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再存在“藺渝”自殺的原著世界，再沒有反復重生的廉望雪，也就自然不會有“系統(tǒng)”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里，更有甚者，藺渝自己可能都不再有自己現(xiàn)在的記憶，一切重頭來過，他也很有可能不再有自己的意志，而再次成為所謂“書里單薄的人物形象”。

    系統(tǒng)說：【但是唯一的優(yōu)點是，如果真的改寫，廉望雪就不會死。】

    萬眾：“如果你舍不得廉望雪，我可以把他從開頭就寫成你的...嗯，你的隨便什么人?！?/br>
    “隨便什么人？”

    萬眾：“不要拘泥于那些細節(jié)！原著的世界如果真的能修改，還不是任我隨便改動——”她突然有了新的辦法，“要不這樣，我回去如果能修改，就把你和廉望雪直接寫成隊友，而且你倆都是頂流，并肩而立站在萬眾之巔俯瞰蕓蕓眾生，再然后你倆各自拿滿了獎項，最后...”

    藺渝：“聽起來是讓我毫無奮斗欲望的一段人生呢?！?/br>
    他知道現(xiàn)在自己和萬眾說的這些，都只是一些基于對方能回去，能修改原著的幻想罷了，因此也沒有對萬眾的胡言亂語發(fā)表更多評價。

    “不管怎么樣?！彼ゎ^看了一眼身后，萬程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自己jiejie給的任務(wù)，還在黏著廉望雪不放，和他說些有的沒的，要不是他是原作者萬眾的弟弟，廉望雪幾乎快要翻白眼了，“...如果你真的回去了，只要想辦法讓廉望雪不死，就夠了?！?/br>
    他鄭重地說。

    “哪怕你現(xiàn)在所奮斗的一切都不再做數(shù)，而是會地獄開局，再次重來？”萬眾問。

    藺渝隱約覺得她表情有些復雜，像是在求證，似乎帶了某種自己讀不懂的情緒，像之前自己提起的那些問題，都沒有這個問題重要。

    但他不欲猜測對方的想法，只點了點頭。

    “哪怕我要從頭來過?！?/br>
    “哪怕系統(tǒng)...你不再有系統(tǒng)？”

    系統(tǒng)說：【我不重要啦，反正我遲早要消失的，早一點還是晚一點，或者根本沒出現(xiàn)過都沒關(guān)系?！?/br>
    反正它只是藺渝的一個部分而已嘛。

    藺渝對系統(tǒng)的話題避而不談，只看著萬眾：“——拜托了。”

    沒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萬眾沉默了一瞬，然后笑著說：“放心?！?/br>
    *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了。

    次日，萬眾就消失了。

    她的微信號，也消失在了藺渝的好友列表，包括所有的聊天記錄。

    萬程還在，但是他的朋友圈里不再出現(xiàn)萬眾的名字和照片，只是作為一個在偶像運動會救過藺渝的娛樂圈同僚存在。

    藺渝旁敲側(cè)擊了一下關(guān)于萬眾的消息，卻一無所獲，現(xiàn)在的萬程，也不是原本的那個萬程，而是“土生土長”的萬程，他甚至沒有jiejie，是獨生子。

    藺渝參加的兩檔關(guān)于玄學的綜藝里，那個塔羅玄學大師，也不是她了，而是換成了一個相對年長的中年女性，音色沙啞，神色從容，不茍言笑。

    ——甚至前一晚上被造謠的那些內(nèi)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凈，沒有了緋聞，只剩下了一條萬程發(fā)布的，關(guān)于自己去探望藺渝，遇到了廉望雪的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