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昨天已然“搶得先機(jī)”，也再次證明她擁有預(yù)知的能力，大概是少了原主冤大頭能力的加持才讓一件好事半路橫生枝節(jié)。

    李明珠小朋友可謂捏住了周家人飛黃騰達(dá)的命脈。

    梁夢眼珠子一轉(zhuǎn)，一個念頭浮現(xiàn)出來，她對周婷借外力往上爬那套沒興趣，但她要讓周婷嘗嘗看到吃不到的滋味，身子往前探了探，音調(diào)拔高幾分：“明珠，你想不想在城里逛一逛？晚幾分鐘回去？”

    李明珠家里規(guī)矩嚴(yán)，她還是頭回坐在自行車大梁上，雖然有點(diǎn)嗝屁股rou，心情卻很雀躍，脆生生地說：“我要看，我要看?！?/br>
    梁夢讓張倩倩往人多的地方騎，沿著熱鬧的街道去華陽賓館，她的視線落在往來的人群身上，一張張樸素充滿堅毅力量的臉從眼前閃過。耳邊時不時傳來李明珠哇哇叫著提醒前面人讓路的聲音，顯然小女孩沉浸在危險又刺激的別樣經(jīng)歷中。

    行到北河沿梁夢看到了坐在路邊黑著臉大喘氣的周大偉，坐在前面的小孩子激動地催促張倩倩快點(diǎn)騎：“我看到那個壞人了，他是要來抓我的?！?/br>
    車子被小孩晃的擺來擺去，張倩倩嚴(yán)肅地制止她：“你乖乖坐好，車子摔了他直接拽上你就走，我們就沒法幫你了。”

    小孩子好唬果然安靜下來，見周大偉站起來往過走，小腦袋恨不得遁到地里去：“他過來了，jiejie快騎?！?/br>
    正好前面有段是下坡路，車子沖下去像是飛一樣，耳邊呼啦啦的響，逼到喉嚨口的興奮因?yàn)榭淘诠亲永锏暮詈涂酥谱屗齻儫o法喊叫出來。

    張倩倩抄近路去華陽賓館，窄小到只能容一個半人通行的小巷子里安靜的讓人有點(diǎn)慌，尤其身后還有人在追。

    “夢夢，周家為什么要追這個孩子？”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反正周家要恨死我們了。”

    “我還看他們不順眼呢?！?/br>
    “他是大壞人?！?/br>
    車子穿出小巷還要過介城修得最漂亮的一條馬路，也是最忙碌的一條路，出租車、私家車、公交車還有貨車、拖拉機(jī)來來往往，行人和自行車任性地穿插其中，時不時招來一聲破口大罵。她們跟在幾個人身后過紅綠燈，這陣功夫周大偉追過來，把車子停在一邊，氣急敗壞地追過來指著兩人鼻子就是一通臭罵。

    “你們兩個把孩子還給我?！敝艽髠フf著上手就要拽孩子，被張倩倩一個錯身擋在前面，尤其是“周叔，你對晚輩耍流氓，過分了吧？”把周大偉更是氣得半死，卻還是悻悻地收回手，惡狠狠帶著威脅的目光瞪著小孩，厲聲道“你給我過來，我?guī)闳フ夷慵胰??！?/br>
    李明珠抱著梁夢的腰直往她懷里鉆，梁夢臉上表情淡淡：“幾步遠(yuǎn)就不勞煩周叔了，我們送她回去就行?！?/br>
    周大偉滿腦子惦記著好處，為了這個臭丫頭跑了大半天了哪能無功而返？見旁邊的人一臉好奇，又先入為主地以為那個小孩是啞巴，嘴上也就沒個把門的一股腦兒地往出倒：“你們兩個丫頭片子學(xué)什么不好，學(xué)人販子拐孩子，是不是想訛人爹媽一筆？”

    張倩倩氣得兩手叉腰，也不顧以往的老情面扯開嗓門就一通臭罵：“我和梁夢好端端的兩個大學(xué)生到你嘴里居然成了人販子，這是污蔑誹謗。走，去找公安，我今天非得和你理論清楚?！?/br>
    周大偉一聽要找公安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梗著脖子怒目猩紅，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大學(xué)生了不起？我是大廠的人事主任，還什么誹謗，你別拿我和你老子的矛盾說事兒。把孩子給我，我還有事兒，沒空和你們廢話?！?/br>
    梁夢安撫地拍了拍嚇得發(fā)抖的女孩的背，略帶不解地問：“周叔，這位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周大偉一時語塞，這個啞巴什么也不說，只知道哭，打了幾下才老實(shí)。要不是他家經(jīng)常雞飛狗跳，這個動靜肯定要招來鄰居。

    “既然是你親戚，那她為什么說你是人販子？”梁夢轉(zhuǎn)頭和旁邊老實(shí)憨厚的大伯說了句：“麻煩您幫忙請公安來一趟。”

    周大偉一聽更慌了，趕忙辯解：“昨天不就踢了她屁股幾下嗎？丫頭片子年紀(jì)不大倒是愛記仇，跟我鬧脾氣呢。啞巴不會說話，你們可能誤會了，咱們都認(rèn)識又是多年的鄰居，別驚動公安了?！?/br>
    李明珠猛地轉(zhuǎn)過頭沖他齜牙咧嘴，脆生生地哭喊：“你才是啞巴，他是拐子，我要找我mama。”

    李明珠一哭把有孩子的婦女同志的心都給哭痛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要是遇到這種遭遇，看周大偉就和看敵人一樣，指著他七嘴八舌地臭罵。

    “啞巴？你這個殺千刀的人販子?！?/br>
    “穿的人模狗樣的，心眼黑透了。”

    “這種壞人，應(yīng)該抓起來被槍、斃?！?/br>
    周大偉揮舞著拳頭往前跨了一步，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把人嚇得往后退：“全都給我閉嘴，你們這幫臭娘們知道個屁！”

    梁夢再次抱緊孩子，無懼地直視眼前的人：“小孩口齒清晰也有判斷能力，她說你是人販子我就不能把人交給你，為了公正，我們還是等公安來吧?！?/br>
    他們說話間那位大伯已經(jīng)騎車不見人影了，周大偉此刻是真的慌了，一張臉?biāo)⒌陌琢耍植挥勺灾鞯仡澏?，艱難吞咽著口水，往四周看了下旁邊圍了一圈人，他頭腦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還沒走兩步，張家那個死丫頭嗓門跟大喇叭一樣：“別讓他跑了，公安就要來了?！?/br>
    周大偉被旁邊的人按住動彈不得，危險逼近的緊迫感讓他學(xué)會了適當(dāng)?shù)哪芮苌欤骸皦魤?，真的是誤會，咱們私下說好嗎？”

    梁夢嘴角向上揚(yáng)起：“那不行，我得讓公安當(dāng)見證人，證明我是個堂堂正正的大學(xué)生，不是人販子也沒訛人。介城就這么點(diǎn)大，不說清楚我以后還怎么在這里生活？”

    梁夢也不管周大偉了，讓張倩倩去華陽賓館找孩子的家人來處理后續(xù)事宜。倒是先頭一直躲在梁夢懷里的李明珠沖到周大偉面前，臉蛋哭的紅紅的，小拳頭一下一下往周大偉身上砸，嘴里不斷地重復(fù)：“壞人，壞人。”

    公安和李明珠的父母一前一后到，那是一對氣質(zhì)逼人相貌優(yōu)雅的夫妻。男人西裝革履，女人穿著展現(xiàn)身材的漂亮連衣裙，腳踩白色高跟鞋，手腕上戴著價值不菲的玉手鐲，這會兒抱著女兒不停地說：“嚇?biāo)續(xù)ama了?！奔t腫的眼睛，蒼白的臉頰，顯得人愈發(fā)嬌小惹人憐愛。

    男人的臉上也爬滿一夜未休息的疲憊和找到女兒后的喜悅，還有面對壞人的狠厲。他先有禮貌地對梁夢和張倩倩表達(dá)了感謝，并表示兩人想要什么樣的答謝禮他們都會滿足。

    現(xiàn)在開放了，和外界交往頻繁，有不少港臺商人來內(nèi)地投資，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只要他們指點(diǎn)一下或給個機(jī)會就能飛黃騰達(dá)，這一家人穿戴很有大老板的派頭，出手肯定大方，讓看熱鬧的人羨慕不已。

    梁夢看了眼張倩倩，張倩倩搖頭，她才說：“不用了，舉手之勞，看你們一家人團(tuán)聚我們也開心。希望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張倩倩緊接著補(bǔ)了一句：“對拐賣孩子的壞人一定不能手軟，要讓他們吃到苦頭不敢再犯！”

    “你們說的對，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聯(lián)系我?！?/br>
    梁夢點(diǎn)頭笑了笑，男人走到公安面前了解進(jìn)展，她低頭看了一眼名片上的信息：【榮恩集團(tuán)總經(jīng)理李長榮】后面還有聯(lián)系地址，隨即放在口袋里，抬眼看到不遠(yuǎn)處望向這邊的周婷，她聳了聳肩，縱然看不清楚周婷臉上的表情，她亦感受到了周婷因通天梯垮掉的不甘和氣憤。

    ----事件結(jié)束—--

    梁夢從口袋里拿出李長榮給的明片，彎了彎嘴角：“我看這事不會輕易了結(jié)。他怎么那么看不起女孩啊，大街上沖著女同志說難聽話，真討厭。”

    梁父向來正經(jīng)，這回難得八卦：“聽說年輕時候喜歡的女孩瞧不上他，受刺激了。以前廠子規(guī)章制度嚴(yán)格，行為影響惡劣可能丟飯碗，現(xiàn)在……覺得沒什么顧忌了吧。”

    梁夢“哼”了聲：“那他還真夠因噎廢食的?！?/br>
    回到自家樓下，三人意外地發(fā)現(xiàn)很多鄰居聚集在一起聊天，見他們回來了趕忙招呼他們過去，七嘴八舌地詢問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聽說周大偉被抓進(jìn)去了要蹲個幾年，這事也是怪巧的，咋就給你們碰上了?！?/br>
    梁母嘆了口氣：“還好給我們遇上了，要是被拐到其他地方遭罪受欺負(fù)那才是作孽。孩子餓了，偷吃人東西才給發(fā)現(xiàn)的?！闭f完抬了下下巴：“連飯都沒給孩子吃一口嗎？”

    鄰居看得明白，也跟著嘆氣：“周大偉對他自己的孩子都不客氣，更何況是外人的。你們還不知道吧？原本公安說周大偉沒構(gòu)成實(shí)質(zhì)性人口買賣，可能判不了那么重，沒想到他家那個小女兒一口咬定說她親耳聽到周大偉要賣掉那孩子，早上還是她把人放跑的。周大偉被親女兒賣了，你說這叫什么事？”

    梁夢也有點(diǎn)驚訝，她對周婷的meimei周玲有點(diǎn)印象，是個極度缺乏自信心的女孩子，長得又瘦又小，見了外人連頭都不敢抬，說話聲音弱的跟一縷煙似的，稍有點(diǎn)大動靜就嚇得渾身發(fā)抖，很難想象這么一個女孩子竟然有勇氣做這樣的事情。

    “也不怪那孩子，周大偉但凡有一點(diǎn)當(dāng)?shù)臉幼泳筒粫岬孟滤朗肿岷⒆恿??！?/br>
    梁父疑惑道：“你們聚集在樓底下就是為了聊這個事兒？”

    年紀(jì)大的老人看了眼身后愁眉苦臉的人，嘆了口氣：“現(xiàn)在誰還顧得上理周家的事，大難臨頭咯。前陣子他們還看不起你們兩口子擺攤賺辛苦錢，得，廠里又要減人，一口氣減一大半，還不給補(bǔ)償款，正商量要怎么去討說法呢?！?/br>
    話音剛落，旁邊的人拉著梁父的胳膊往前推要他給大家出主意，還羨慕地說：“早知道就該跟著梁哥走，再怎么說還能領(lǐng)一筆錢，哪兒用像現(xiàn)在這樣被人干巴巴地掃地出門?！?/br>
    梁夢看在眼里，和眼前的奶奶道別，然后扶著疲憊的梁母回家，邊爬樓梯邊小聲交談：“人都是這樣，火燒不到自己身上永遠(yuǎn)那么云淡風(fēng)輕。”

    梁夢牙齒輕輕咬了下舌尖，笑著說了句：“眼下周叔是廠長唯一不用愁的人了?！?/br>
    梁母反應(yīng)過來，笑著搖頭。

    此刻的周家難得安靜，沒有咒罵、摔打東西和打架的聲音，卻有著另一種讓人發(fā)寒的沉寂。這種森冷的光來自周婷的注視，許久以后，她才問坐在沙發(fā)里埋著頭的meimei：“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事？”

    周玲好一會兒才抬頭，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他不在了不好嗎？我們娘三一起好好過太平日子，不用被他用惡心的話罵，不用聽到他回來就害怕到身體發(fā)抖，不用給樓里叔嬸們用同情的目光盯著。我們也去做買賣，像夢夢姐家一樣，整天開開心心的。姐，你不是也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周婷聽到梁夢兩個字就想起白天刻印在眼睛里的梁夢得意挑釁的笑，隨之而來的是控制不住的憤怒和嫉妒，對，她從小到大一直嫉妒梁夢，做夢都想看那個討厭鬼倒霉，偏偏老天爺瞎了眼，讓梁夢處處得意。

    周婷向來情緒穩(wěn)定，但此刻從自己親人的口中聽到最厭惡的人的名字就像沸騰的一鍋開水，一時難以收攏：“憑什么要學(xué)梁夢？她有什么好學(xué)的？你怎么回事啊？胳膊肘朝外拐。那個女孩家里很厲害，要不是你放跑她，我們現(xiàn)在就能翻身，要什么有什么，你害死我們了。”

    周玲騰地站起來，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拳頭，強(qiáng)忍著的情緒終于崩潰：“我胳膊肘往外拐？姐，難道不是你不要臉非要和人家比嗎？夢夢姐怎么你了？你要這么恨她？你勾引夢夢jiejie的對象，占人家的便宜，還欺負(fù)她，明明是你做了這么多對不起人家的事。我看不起你?！?/br>
    周婷也站起來，兩姐妹像仇人一樣看著彼此，互不低頭，良久她輕呵一聲：“周玲，你忘了你挨打是誰擋在你前面了嗎？”

    “姐，你別忘了，把他關(guān)進(jìn)去不止對我好，他出來那天被找麻煩的人是我，被他糾纏一輩子夠還你對我的好了嗎？姐，收手吧，從現(xiàn)在起認(rèn)真過自己的日子，別人有的我們也會有。”

    周婷冷笑一聲：“這么天真，你懂什么？既然看不起我，以后就當(dāng)沒我這個jiejie?！?/br>
    習(xí)慣了在爭吵中保持沉默的周母眼看著姐妹倆要鬧得老死不相往來，趕緊勸，回應(yīng)她的是大女兒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家。

    周玲攬著mama的肩膀，兩人頭緊緊貼在一起：“媽，我們不害人一樣能讓這個家好起來，我明天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有沒有廠子要我?！?/br>
    因?yàn)榘滋斓倪@一出，梁母對梁夢一個人去外地更加不同意，自家女兒長得這么漂亮要是被壞人盯上怎么辦？

    梁夢翻來覆去想了半晚上也難想出什么好方法來說服梁母的固執(zhí)，這一夜睡得不怎么踏實(shí)，夢了一晚梁成妻離子散的慘狀，天剛微微亮就醒過來，走到客廳意外地看到梁母坐在那里，疑惑地問：“媽，怎么起的這么早？”

    梁母雙手拍了下大腿，說道：“你也不用費(fèi)心想什么理由說服我了，我和你爸打算歇兩天跟你一塊去看你哥。”

    梁夢又驚有喜，撲過去抱著梁母的胳膊，笑著說：“哥肯定會受到很大的驚嚇?！?/br>
    梁夢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就知道你們瞞著我肯定沒好事，還不說嗎？”

    梁夢搖了搖頭：“不能說，我不能背叛我哥。等見面了讓他自己告訴你，這樣他就不能算在我頭上?！?/br>
    “神秘兮兮的，你們兄妹倆肚子里藏了多少秘密？”

    這一天攤子上的生意照舊火熱，梁家兩口子忙里還不忘和客人說要歇業(yè)幾天去外地探望兒子，等回來就搬到不遠(yuǎn)處的店里正式營業(yè)了，到時候給常來照顧生意的老顧客優(yōu)惠。梁父抽空去火車站買了趟火車票，裝在口袋里拍了兩下，回去路上一直盯著旁邊的小攤，見到有兒子喜歡的都買好。他們兩口子雖然偏心女兒多，對自家兒子是真的滿意，長的端正為人正派還去了部隊，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跟著臉上有光。

    梁父將買的東西放到店里晚上帶回家，看到隔壁老板挺著碩大的肚子往出搬東西，他多嘴問了一句，對方無奈地說：“生意不行賺不了幾個錢，老娘又生病了，剛好有人愿意接手就盤出去了。”

    梁父安慰了幾句就忙自己的去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梁夢說今天晚上要去參加朋友爺爺?shù)纳昭纾砩暇筒粊砹?，他其?shí)也不希望女兒大晚上亂跑，就這么個心肝寶貝，磕了碰了都讓他們兩口子擔(dān)心。

    梁父洗過手剛在灶火邊站定，妻子拿手肘撞了下他的胳膊，眉眼間是擋不住地笑：“你說這算不算見家長啊？咱家傻丫頭不會空著手去吧？她也不早說，不然我還能準(zhǔn)備件合適的禮物?！?/br>
    梁父無奈：“你想什么呢，孩子們正常往來而已，別把年輕人的交際搞得這么市儈。今天早點(diǎn)收攤，我去接夢夢?！?/br>
    梁母不同意：“你別去壞事啊，萬一女兒也看上人家了呢？兩人有幾句悄悄話說，也被你害得不好意思了?！?/br>
    梁父搖頭搖頭不吭聲了。

    “你說那孩子家長能看上咱們家夢夢嗎？要是看上了，八字要是有一撇，會不會嫌棄咱家擺攤跟著看不起咱閨女？”

    梁父好笑不已：“你也知道??？我早就說不要選條件太好的，配不上人家孩子也受氣。”

    梁母心里七上八下，可又舍不得錯過，心里想著自己要是能有機(jī)會見見人就踏實(shí)了，要是能讓那個小混混徹底斷了心思再好不過。

    梁夢沒有空手，她和張倩倩合買了一束鮮花這才跟洪亮去楊家。

    楊家是處于鬧市稍顯獨(dú)特的一排二層小樓其中的一戶，路過的每一家的門都關(guān)的嚴(yán)實(shí)，顯然極為重視隱私，也沒見有不相干的人經(jīng)過，足見住在此處的人身份的特殊。

    梁夢對此并不陌生，張倩倩有點(diǎn)緊張：“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里，真的能進(jìn)去嗎？不會被人趕出來吧？”

    洪亮被她逗笑了：“展哥親口邀請的人誰敢攆？放松一點(diǎn)，他們家的人都很和善沒什么架子?！?/br>
    這里與外面有著天然的界限感，與人是否和善沒有關(guān)系，而是普通人沒有踏足這里的資格。梁夢曾經(jīng)覺得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但當(dāng)自己換到了另一個位置才有如此深刻的感受。很多人奮力往前沖，想要越過那道幾乎高不可攀的天梯，那些成功的人從不曾回頭看來時路上留下了多少失敗者的落寞，卻居高臨下的質(zhì)問依舊徘徊在門外的人為何不開始。

    沒多久有人來開門，看到楊展倒也不算意外，與那日的隨意不同，他穿了一身略顯正式的西裝，臉上掛著溫潤得體的笑容：“快進(jìn)來吧。”

    走進(jìn)院子，屋子里熱火朝天的熱鬧傳出來，張倩倩局促地拉住梁夢的手，將偶然闖入仙境的凡人小女孩模樣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梁夢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跟在楊展身后往里面走，那種格格不入的氣氛也越來越明顯。

    客廳里圍坐了很多有頭臉的人物，有些是她在報紙上看到的人，張倩倩激動地抓著她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才不把自己見過的一些人的名字喊出來。

    楊展顯然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習(xí)慣了，或許可以說除了一開始的認(rèn)識和寒暄外并不值得他花費(fèi)心思去記住這些人，他目不斜視地從那些人身邊走過，帶梁夢走進(jìn)里面屋子，沖著坐在沙發(fā)里品茶的精神灼爍的老人介紹道：“爺爺，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梁夢，她和朋友張倩倩一起來為您祝壽，”

    這一句話讓旁邊正說話的幾個婦人看過來，其中一個氣質(zhì)干練的短發(fā)女人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梁夢，那股強(qiáng)勢的勁兒很容易就讓人猜出這人的身份，正是楊展口中掌控欲旺盛的母親。

    第029章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