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略微睜大了眼睛：“多少？”

    【作者有話說】

    季后賽結(jié)束前不會do全套（

    ◇ 第155章 燈塔

    “你沒聽錯，十幾個。具體是十四個還是十五個我也不記得了——可能還有更多，因為太小的我也沒見過。”

    “是、是和不同的人生的嗎？”莊亦楠才二十歲，就已經(jīng)有了那么多弟弟meimei，怎么都不可能是同一個母親吧……

    “嗯?！鼻f亦楠有些難以啟齒，“我們家祖上是做玉石生意的，積累了很多代，在文玩界也可以說是頗負盛名。雖然現(xiàn)在因為經(jīng)營不善縮小了規(guī)模，但是之前開采的珍貴玉石已經(jīng)囤積了幾個金庫，基本可以說全國大部分賞玩高等玉石的文玩店都需要從他這拿貨?！?/br>
    莊亦楠說出和他家合作的文玩店的數(shù)量。

    蔚然：“多少？”

    他看向莊亦楠：“你居然還是隱藏的富二代？”

    那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圓了，更讓莊亦楠想到貓咪。莊亦楠伸出手，蔚然條件反射地閉眼，于是莊亦楠如愿以償?shù)孛搅四请p覆著漂亮眼睛的薄軟眼皮。他道：“也不算很有錢吧。”

    他輕描淡寫地報了個數(shù)字。

    這數(shù)字在蔚然聽來卻是天方夜譚，他的眼睛“唰”地睜開了：“多少？”

    這都趕得上一座小縣城一年的生產(chǎn)總值了。

    蔚然連續(xù)三個震驚的“多少”，莊亦楠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但是這錢和我也沒那么大關(guān)系。他有那么多孩子，每天圍繞在他身邊環(huán)伺，他疑心病重得像九龍奪嫡期間的康熙似的，總擔(dān)心旁人覬覦他的家產(chǎn)，遺囑寫了一堆，分得清清楚楚……他就像葛朗臺一樣，錢多，但摳門得不行，從他手里要點錢，那真是比登天還難?！?/br>
    “他可以在游輪上一局賭兩百萬，但他的妻子給他生孩子的時候，他不舍得花錢給她們打無痛；他可以一餐飯吃掉幾十萬，但奶奶住院了，他都會猶豫要不要給她住更好的病房……”

    這些事情，莊亦楠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墒峭甑幕貞浵袷撬讜r寄出的信，哪怕他在外面漂泊再久，這封信也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他心中的收件信箱。

    莊亦楠陷入了回憶。

    莊敬和是一個極端冷漠自私的男人。

    他很有錢，也極度愛錢。但在他的認知中，這些錢都是屬于“他自己”的。他寧愿把錢拿去賭、拿去嫖，在外面一擲千金，也不愿意給家人們花。在他的認知中，妻子和母親都應(yīng)該理所當(dāng)然的為他服務(wù)，只是來“侍奉”他的。

    有錢，又有一副好皮囊，還不公布自己的已婚身份，他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很多趨之若鶩的女人……殊不知，莊敬和四處留情、四處留種，但從來不會留下他的那顆心。

    他不在乎母親，不在乎妻子，不在乎孩子們——他的人生，似乎只是為了享樂而生的。

    在莊亦楠母親去世后，他換新老婆如換衣服，在外面依舊彩旗飄飄，婚生子和私生子一個接一個降生。每一個孩子出世后，如果孩子的母親愿意自己撫養(yǎng)，他就支付一筆不算豐厚的撫養(yǎng)費；如果孩子的母親不愿意撫養(yǎng)，他就把孩子帶回家，交給自己母親和妻子撫養(yǎng)。

    ——為什么會留下這么多孩子？

    當(dāng)莊敬和的母親問他這個問題時，他的回答很理所當(dāng)然：“我只是不想戴套而已?！?/br>
    莊敬和的母親、莊亦楠奶奶是莊亦楠最親密的親人，只是現(xiàn)在也因為老年癡呆住院，莊亦楠只要一有假期就會去看她。

    “送你的那只鋼筆就是奶奶之前給我的?！鼻f亦楠道，“那時候我還在讀書，她說如果我在學(xué)校里碰到了喜歡的人，就讓我送給他。”

    蔚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緊緊地握住了莊亦楠的手：“那……你mama呢？”

    莊亦楠關(guān)于母親的回憶并不太多，他的母親去世得很早。

    “我記得那時候我才剛剛上小學(xué)，mama因病去世，我參加完葬禮回學(xué)校上課。放學(xué)回家之后，我在房間里準(zhǔn)備做作業(yè)，這時候聽到隔壁的房間有嬰兒在哭——應(yīng)該是又接回來了一個小孩兒。我那天還穿著黑色的喪服，背著書包站在大卻空蕩蕩的客廳，看著保姆們忙進忙出，從來沒覺得這個大房子這么陌生。”

    “我第一次明白，mama走了，奶奶住院了，我再也沒有家了?！?/br>
    莊亦楠眼底有一點氤氳著的破碎水光，像霧蒙蒙的湖。

    他的母親和奶奶是已經(jīng)駛遠了的船，父親只會偶爾停靠，但永遠不會久留。

    “從我有記憶開始，嬰兒的啼哭永遠圍繞在我耳邊，他和他的妻子們總是在教導(dǎo)我，‘當(dāng)一個稱職的好哥哥’、‘要照顧好弟弟meimei們’……小時候，我希望他們能給予我更多的愛，所以總是很聽話，想討好他們——是不是只要聽話，我就還是能有一個家的……哪怕這個家可能殘破不堪?！?/br>
    蔚然把頭靠在他的肩膀，安靜地聆聽著。

    小時候，他需要照顧生病的mama和年邁的奶奶；在逐漸長大的漫長的十年間，他依然永遠都在做“照顧別人”的哥哥，永遠在家庭中扮演著照顧者和支持者的角色。即使年幼的弟弟meimei們總是無法給予他相應(yīng)的情感回報，無法讓他感受到他一直以來渴望的家庭的溫暖和親情的互動，他卻始終堅持著在單向付出。

    奶奶給他留了一筆錢，他是弟弟meimei中最富裕的一個，就像吸血鬼一樣被弟弟meimei們黏上了。除了經(jīng)濟支持外，他不僅是當(dāng)“哥哥”，在這個家中，他還在某種程度上承擔(dān)了弟弟meimei們父親、母親、老師、朋友等多種角色，給予了他們無限的情感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