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抵是她心底太高興了，愣是擠了半天眼淚都擠不出來。

    姜娩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再裝下去會露餡，要是裝過了也跟平時的她有所出入，索性就不為難自己還得在人前哭上一回了。

    裴相和將她的小表情看在眼底。

    唇角的弧度加深。

    他別過臉，配合她道：“端王害娘娘至此，當(dāng)真該死。”

    姜娩默默在心里點頭。

    是的是的。

    都是端王做的。

    端王該死。

    她低了會兒頭，覺得自己情緒應(yīng)該還是比較到位的，便又抬起眼兒來，腦子里努力想了一下跟祖父分別的畫面，總算在眼尾處有了一點泛紅的痕跡。

    姜娩開口問他：“掌印，你說，我會不會從此無寵啊？”

    裴相和語氣肯定：“會?！?/br>
    姜娩長嘆一聲，故作哀傷：“看來我注定是跟恩寵無緣了?！?/br>
    裴相和：“嗯。”

    明明該繼續(xù)裝難過的，但糖糕的甜味老往鼻子里鉆，姜娩想到還有糖糕，這會兒沒了面紗礙事，她拿起帕子，兩指捏了一塊送到嘴邊。

    吃了一小口后，抓著他問：“掌印，我是不是很丑？”

    第283章 是很丑

    裴相和看出她心情極好，眼里的光亮晶晶的，也不戳破她，耐心地陪她演：“是很丑?！?/br>
    姜娩內(nèi)心狂喜！

    是吧是吧?。?！

    她也覺得！?。?/br>
    現(xiàn)在的她，丑得不堪入目?。。?/br>
    想必等周弼見到她這模樣，什么興致都沒了。

    想著，姜娩吃糖糕的動作都快了。

    非常好。

    連裴相和都親口認(rèn)證她丑了。

    那么他以后肯定也跟周弼一樣嫌棄她了。

    那么她就可以待在坤寧宮處理內(nèi)務(wù)，清清靜靜地過她無寵不爭的日子了。

    姜娩滿心期待。

    她猜到?jīng)]了皇恩的日子不會好過，所以提前讓金釧她們?nèi)ギ?dāng)鋪兌了不少銀票。

    周弼賞賜的金器，還有金銀珠寶，她拿了一部分讓金釧出府當(dāng)了。現(xiàn)在的姜娩，雖不是腰纏萬貫之人，卻也算個小富婆。

    更別說還有祖父幫她從姜駁手里弄來的銀票和鋪子。

    加上她身為皇后的份例，一年到頭拿到手的錢也不少。

    姜娩吃完一塊糖糕，見還剩下一塊，忍著沒吃，用帕子將剩下的糖糕包好，朝裴相和遞去。

    裴相和接過，放回懷里。

    沒了面紗，姜娩這會兒吃東西方便極了，又摸了把杏仁。

    本著見者有份的規(guī)矩，姜娩給裴相和抓了一把。

    想到兩人之后應(yīng)該就劃清界限了，她突然有點感慨。

    雖說裴相和愛輕薄她，可也幫了她很多。

    裴相和接了她給的杏仁，見她望著自己不說話，他迎著光，勾了唇角：“娘娘累嗎？累的話先在馬車?yán)锼粫骸！?/br>
    姜娩嗯了聲，拉過小軒窗關(guān)好，見馬車?yán)餃?zhǔn)備的還有被子等物，她拿過一條軟被展開，蓋在身上。

    馬車搖搖晃晃的，姜娩靠在邊壁，很快入睡。

    過了會兒，小軒窗被裴相和從外面推開。

    姜娩已然睡著，軟被蓋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她下半張臉，露出她飽滿的額頭，溫柔恬靜的眉眼。

    幾縷陽光照在她的臉上。

    強烈的光線令她不舒服，蹙了眉心。

    裴相和騎馬過來，高大的身形一擋，替她遮了刺眼的光。

    他一手勒緊韁繩，一邊抬手一揮，回宮的隊伍接到指令后，放慢了行進(jìn)的速度。

    金釧四人跟在一邊，有裴相和在，她們不敢說話。

    裴相和控制住前進(jìn)的速度，望了眼日頭。

    這個時辰，姜太傅已經(jīng)聯(lián)合他的門生在前朝參端王了吧。

    -

    正如裴相和所料，姜遠(yuǎn)跟曹槐交代了一些事情過后，便火急火燎地?fù)Q上官服，戴了官帽往金鑾殿而去。

    端王行事荒唐，手底下冤魂不少，這回姜遠(yuǎn)鐵了心要把端王的累累罪行細(xì)數(shù)一遍。

    得知姜娩被端王帶走后，姜遠(yuǎn)也沒閑著，立刻派人聯(lián)系朱進(jìn)鄒仁，命他們二人收集這兩年端王犯事的證據(jù)，然后把樁樁件件的事情整理成奏本。

    朝堂之上，只聽得到姜遠(yuǎn)中氣十足的聲音。

    周弼懶得看奏本。

    這些朝臣的奏本往往又臭又長，很是磨人耐心。

    姜遠(yuǎn)見他一副不想理的樣子，索性把端王的罪行盡數(shù)說了一遍。

    像是什么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結(jié)黨營私等等，端王統(tǒng)統(tǒng)有份，且還有實證。

    第284章 抓住她的目光

    周弼被煩得直皺眉，腦瓜子嗡嗡響，見姜遠(yuǎn)板著臉，言辭抑揚頓挫，把端王犯下的條條罪狀一一列出，恨不得命人把姜遠(yuǎn)的嘴堵住。

    但不能啊。

    早朝群臣拜見，說的就是國家大事。

    且周弼到目前為止都還沒跟小皇后完成周公之禮。

    想到姜娩，他一陣心猿意馬，便決定看在姜娩的份上忍了。

    春闈正是用人之際，有姜遠(yuǎn)坐鎮(zhèn)，周弼可以省很多事。

    金鑾殿上，官員分成幾列站好，聽到姜遠(yuǎn)怒斥端王惡行時，一些熱血上頭的文官也從隊列中走出，將所知道的情況進(jìn)行補充。

    有了第一個站出來，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沈國公站在前列，左丞相、右丞相包括一些其他身居高位的大人見朝堂在沉寂幾年后再次出現(xiàn)熱議的狀況時，都暗暗對姜遠(yuǎn)生出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