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程禧的年輕女人和扮演周夫人的中年貴婦老老實實下車，警員難以置信，翻后備箱，空空蕩蕩。

    “二位夫人呢？”隊長呵斥。

    “哪二位夫人呀。”年輕女人迷茫，“車上只有我和母親?！?/br>
    警員一懵，“你們在半山別墅干什么。”

    “做客。”她面不改色，“我母親與葉總是生意伙伴，葉總?cè)ツ戏匠霾?，母親特意招待他，這次，母親來北方，他自然邀請?！?/br>
    “別墅里有人質(zhì)！”警員惱了，障眼法...兩個女人簡直無法無天，竟是葉柏南的誘餌，警員拽中年貴婦，“你偽裝周老夫人?！庇肿贻p女人，“你偽裝小周夫人，包庇罪，同犯，懂不懂？”

    她們面面相覷，“同志，誤會了吧？別墅有保姆，保鏢，沒有人質(zhì)啊。”

    警員要給她們戴手銬，隊長摁住，“空調(diào)維修工是警局的便衣，提前登門勘察了，你與小周夫人是同款旗袍，你母親與周老夫人打扮一樣，你們離開不久，葉柏南的路虎也離開了，關(guān)押在廚房的便衣目睹了全程，是證人?！?/br>
    年輕女人一言不發(fā)。

    “葉柏南大勢已去，你忠心耿耿掩護(hù)他，我非常欽佩?！标犻L晃了晃手銬，“不過，他犧牲了你，你再自我犧牲，值不值？阿梅?！?/br>
    她一愣，“你知道我叫阿梅？”

    “周公子知道?！标犻L氣定神閑笑，“葉柏南身邊的心腹，僅剩下你和保鏢了，秘書，司機(jī)，連他母親弟弟都紛紛‘背叛’他了，他代表罪惡，背叛他，代表正義。”

    “什么是罪惡，什么是正義？”阿梅激動，“葉嘉良家暴妻子，虐待繼子，會判死刑嗎？不，沒鬧出人命，最多判幾年，他有疾病，可以申請保釋，葉大公子人間煉獄的日子，誰保障？葉大公子如今是壞人，葉嘉良曾經(jīng)罪大惡極，壞人解決了壞人，我不覺得有錯。至于周夫人，和葉家那段恩怨，周家李家心知肚明，她裝什么無辜?！?/br>
    隊長無奈，“贓款已經(jīng)追回，只要他自首，周公子承諾簽署諒解書，他頑抗到底，周家也保不了他！”

    “偽君子?！卑⒚粪托Γ爸芑纯当∏楣蚜x，周京臣能是什么好貨色?！?/br>
    這時，警員接聽了對講機(jī)，“葉柏南在錦山?！?/br>
    阿梅臉色一變。

    隊長揮手，“把她們拷回局里?！?/br>
    ......

    錦山，山腳下。

    紅旗l5閃著燈。

    車窗半敞，周京臣銜了一支煙，闔目養(yǎng)神。

    “葉柏南這一招調(diào)虎離山，沒瞞住您?！泵貢鴳c幸，“阿梅是葉柏南的誘餌，警方是咱們的誘餌，您部署了眼線，潛伏在半山別墅周圍，識破了計謀。葉柏南避開監(jiān)控，逃入錦山，估計打算魚死網(wǎng)破了?！?/br>
    周京臣乏了，揉著太陽xue，“父親呢？”

    “凌晨回國，葉太太母子也在飛機(jī)上?！泵貢鴧R報，“查封了加工廠，地窖中挖出支票、古董和珠寶?，F(xiàn)金、黃金嚴(yán)查，不方便攜帶，古董和珠寶很多辦法出境，大約三十億轉(zhuǎn)移境外了，大部分留在云省，葉太太說，她去境外取回贓款，條件是葉柏南不許死?！?/br>
    男人摩挲著眉心，“讓她先回來，抓了葉柏南，再出國取?！?/br>
    一連幾日籌備婚禮和葬禮，周京臣沒休息好；程禧失蹤的兩天兩夜，他甚至沒睡，原本英氣凌厲的臉型，愈發(fā)削瘦了一圈，深邃的眼窩凹陷。

    此時，錦山下了濛濛細(xì)雨。

    刺骨的寒潮。

    周京臣抻了抻毛衣的高領(lǐng)，走山道。

    秘書撐傘，隨行。

    走了三分之一，他駐足，奪過傘，“我獨(dú)自上去，黃老二趕到錦山，你聯(lián)系我?！?/br>
    他一步步遠(yuǎn)了，沉穩(wěn)，壓抑。

    ......

    葉柏南下廚煮了一羹一葷一素，程禧食之無味，逼自己咽。

    “主臥里，有一件婚紗?！彼艘簧孜r仁蒸蛋，喂她，“按照你尺碼定制?！?/br>
    她印象，沒和他聊過這么私密的話題，“你曉得我尺碼？”

    “我眼睛是尺子?！?/br>
    程禧不搭腔。

    “信嗎?！?/br>
    “不信。”她如實。

    葉柏南悶笑，“騙不了你，我這方面確實沒什么經(jīng)驗?！?/br>
    吃完飯，他去洗澡。

    程禧回臥室換婚紗。

    純白魚尾款，一米長的珍珠頭紗，神圣，優(yōu)雅，精致。

    他用了心。

    后背的拉鏈卡住了，程禧怎么也拉不上，急得冒汗，正要喊保姆，忽然，葉柏南推門。

    他沒穿上衣，額發(fā)濕淋淋，淌在鼻骨，大約水燙，整個人一股熱氣。

    程禧捂胸防止婚紗滑下，xiele春光。

    “尺碼小嗎?！?/br>
    “拉鏈太鈍了...”她窘迫，無措。

    葉柏南靠近，發(fā)現(xiàn)拉鏈反了，他伸手，“你別動?！?/br>
    他指腹有繭子，糙硬，磨得慌，她佝僂脊背。

    “勒嗎?！?/br>
    “不勒。”

    “腰肢是不是圓潤了一些？”

    “是產(chǎn)后肥...”

    他笑了一聲，“以前，你太纖瘦，現(xiàn)在‘肥’了，有媚態(tài)了，才美?！?/br>
    梳妝臺的鏡子中，一具結(jié)實健碩的麥色身軀，胸膛赤裸，沾了水珠，挺括的黑褲包裹了長腿，擁著程禧。

    “好奇我的新郎服嗎。”

    她竭力克制，盡量顯得平靜，“在這里嗎。”

    “等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