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周京臣令人心動的模樣。

    后來，外賓訪問，除了市里的公務(wù)行程，還有文化交流，周淮康攜公子出席，在外交會議上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英語侃侃而談‘航天科學(xué)，航空技術(shù)’，脫稿演講驚艷全場外賓和領(lǐng)導(dǎo)。北航集團(tuán)的新聞記者認(rèn)出是自家工程師，‘周公子’的名號在業(yè)界才傳播開。

    “禧兒，多吃些?！敝芑纯狄笄诮o她夾三鮮水餃，“明年的春節(jié)，無論如何在周家團(tuán)圓，你周阿姨擔(dān)憂你。”

    她點(diǎn)頭。

    “哥哥也擔(dān)憂meimei，是不是？”周淮康‘撮合’周京臣和程禧，兄妹倆關(guān)系太生疏了，而且不友好，京臣欺負(fù)她，嫌棄她，禧兒畏懼他，躲他，像大獅子和小白兔，“哥哥催促我們回來，怕你在療養(yǎng)院住不舒服，吃不香。”

    “沒催?！敝芫┏疾鹋_，“她十八了，不是八歲。我閑了，擔(dān)憂她？”

    又犯渾。

    周淮康尷尬。

    “你與孟院長的侄女，合眼緣嗎?！爸芊蛉硕⒅芫┏肌?/br>
    “不合。”

    “孟小姐丑嗎？”

    “沒仔細(xì)看?！敝芫┏家欢亲有苄芰一?，誰碰，燒誰。

    “孟院長夫婦登門拜晚年，支支吾吾告你狀，你將孟小姐扔了?！敝芊蛉似ばou不笑，損他，“周公子啊，你辦得漂亮?！?/br>
    他理虧，脾氣小了，“我忘了。”

    “一個(gè)嬌滴滴的大活人，你忘了？”周夫人面色發(fā)青，“你父親和孟院長是舊友、同僚，委托你照顧侄女，你不合眼緣，敷衍她一番，平平安安送回孟家。扔在郊區(qū)，太失禮數(shù)了。”

    “討厭嬌滴滴?！敝芫┏?4k純鋼鐵，“我稀罕飛毛腿，跑三十公里馬拉松那種姑娘，如果孟小姐追上我的車，我就送她回孟家了，今天下聘禮?！?/br>
    周夫人摔筷子，“你混賬！”

    “不吃了?！彼菜た曜?，摔得比周夫人響。

    周夫人沖周淮康撒氣，“養(yǎng)不教，父之過——”

    “教不嚴(yán)，師之惰——”周淮康抑揚(yáng)頓挫，全篇背誦了三字經(jīng)，磨得周夫人笑了。

    ......

    凌晨，周京臣推開程禧的臥室門。

    她睡了。

    月色濃，雪色亦濃。

    一貫開一盞小燈入眠的她，熄了燈。

    他坐在床畔。

    打量她。

    圓潤的嬰兒肥，潔白清透。

    伸手，拂過她鬢角。

    綢絲一般的烏發(fā)，瀉滿指縫。

    周京臣俯下身。

    程禧迷迷糊糊地，臉頰和嘴唇癢了。

    一抓。

    潮熱的胡茬，三分硬，七分軟。

    是皮膚。

    她睜開眼。

    臺燈的電線不知何時(shí)拔掉了，程禧插上，一霎明亮，房門外，朦朧一抹人影。

    “何姨？”她警惕。

    畢竟，老宅有保鏢和廚師。

    是男人。

    “禧兒小姐，沒睡?。俊?/br>
    程禧握緊了被子，“是您進(jìn)屋了嗎?！?/br>
    “我去院子檢查門窗了，沒進(jìn)您屋子?！?/br>
    她下床，匆匆開門，“可是...”

    “我一直在天臺抽煙?！?/br>
    周京臣佇立在走廊盡頭，叼了一支煙，慢條斯理開口，“是你噩夢了?！?/br>
    他在。

    自然無人敢擅闖了。

    “你也沒睡?！?/br>
    “不困?！?/br>
    “明天，幾點(diǎn)航班？”

    “十一點(diǎn)。”煙霧熏繚，他一張臉混混沌沌，不清不楚。

    “哥哥出差順利?！背天郧?。

    “不和我鬧了，不興師問罪了？”周京臣不罷休，“胳膊肘外拐的白眼狼?！?/br>
    風(fēng)和燈在晃。

    一片幽暗。

    他摁滅了煙，“下不為例。”

    程禧退回房間。

    站在鏡子前，撫摸唇瓣。

    觸感如此真實(shí)。

    空氣中，一股微不可察的男香。

    不屬于她的香味。

    卻清冽，熟悉。

    是噩夢嗎？

    翌日。

    一早，周京臣拖著行李箱下樓。

    何姨在餐廳擺盤，“我煮了芥菜餛飩和燒麥，您嘗嘗?！迸ゎ^，嚇一跳，“您眼角...撓破了？”

    “蚊子咬的。”他面不改色。

    二月末，冰天雪地，哪有蚊子。

    明顯是爪子撓的。

    “禧兒小姐又偷偷喂流浪貓了吧？”何姨得意，“瞞不了我?！?/br>
    程禧從初中開始，撿了一堆貓貓狗狗，藏在閣樓、西巷，她顧不上，周京臣幫著養(yǎng)。原本，挺隱蔽的，某一日周夫人心血來潮，去閣樓翻老相冊，發(fā)了情的貓一撲，周夫人一蹦三尺高，崴了腳。周夫人最膈應(yīng)長毛兒的，這輩子，只容得下長毛兒的周淮康在床上。

    “她是養(yǎng)了?！敝芫┏兼?zhèn)定自若，“我昨夜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丟出窗外，您保密吧?！?/br>
    “記得打破傷風(fēng)！”何姨叮囑。

    他望了一眼二樓，邁出玄關(guān)。

    ......

    周京臣每星期六打一通電話，時(shí)間不固定，偶爾上午，偶爾下午，程禧為了聽一聽他消息，周五傍晚趕回老宅，周六老老實(shí)實(shí)等，周日中午再返校。

    秦商和程禧同系不同班，周一到周五各自上各自的課，安然又是個(gè)電燈泡，去食堂、宿舍、舞蹈室總是黏著程禧，秦商唯一‘糾纏’的機(jī)會在周末，她一回老宅，基本廢了。

    “你家住哪??？”秦商跟她走出電影院，“我做客，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