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擠兌人了吧！”沈承瀚不樂意，“你結(jié)婚第二年，我結(jié)婚；周正修三歲，我女兒出生，禧meimei懷老二，我媳婦兒才出月子，我年年追你，年年追不上，我媽在家里發(fā)飆。”

    沈承瀚娶了某一任前女友，對方家世是‘大中產(chǎn)’，沈老太爺最初沒相中，撮合了絲綢大亨的千金，可惜，沒聯(lián)姻的緣分。而李家添了外孫媳婦和外重孫，方家也有孫女了，沈家夫婦的女兒遠(yuǎn)嫁新加坡，外孫不在國內(nèi)，沈家七年沒喜事，饞得沈太太夢話都是‘李韻寧，方太太，讓我抱一下，我掏紅包...’

    于是，沈老太爺妥協(xié)了，只要背景清白、娘家小有產(chǎn)業(yè)，沈家便接納。余情未了的沈承瀚與白柏莉再續(xù)前緣了。

    “請醫(yī)生了嗎？”周京臣匆匆朝電梯走。

    “請了。”秘書遞給他大衣，“醫(yī)生說夫人頭胎大出血，又體寒，不適宜懷孕了。不過，仔細(xì)休養(yǎng)保胎，沒什么大問題。”

    他表情肅穆，凝重。

    程禧純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生禮禮不順利，周京臣怕了，禮禮百日宴一結(jié)束，他預(yù)約了結(jié)扎手術(shù)，程禧不允許，大哭大鬧，喊他‘周公公’、‘周jiejie’，威脅他敢去醫(yī)院，一輩子別碰她了。

    他解釋，是結(jié)扎，不是自宮，不影響男人的雄風(fēng)。

    她不依不饒。

    沒辦法，周京臣取消了手術(shù)，謹(jǐn)慎做措施。

    千防萬防，防不住她的‘詭計(jì)’。

    沈承瀚一起下樓，“淮康和韻寧二位同志還來往嗎?！?/br>
    “逢年過節(jié)來往?！彼幌滩坏?，調(diào)侃，“怎么，你父親有心思？”

    “你他媽誹謗我老子?。　鄙虺绣嫠?，“韻寧離婚之后，我媽嚴(yán)防死守，唯恐我爸不老實(shí)，在沈家，‘李韻寧’的名字是禁忌?！?/br>
    “大概率，復(fù)婚?！敝芫┏忌宪嚕澳隳赣H擔(dān)憂多余了。”

    這幾年，周淮康獨(dú)居北方，辭退了保姆，種菜，養(yǎng)花，偶爾去鄉(xiāng)下。因?yàn)楦哐獕鹤≡毫怂拇危铐崒幈砻娌惶?，心中牽掛，周淮康每天打一通電話，詢問禮禮和程禧的情況，一開始，是周京臣接聽，漸漸地，是李韻寧接聽了。

    終究是風(fēng)風(fēng)雨雨數(shù)十年，除了阮菱花母子的情債，周淮康忠厚，勤勉，孝順，這段婚姻體面尊貴，李韻寧是滿足的。

    周京臣趕回老宅。

    保姆們歡歡喜喜堵在庭院祝賀他，“恭喜京哥兒了，你又當(dāng)爸爸了！”

    他一言不發(fā)，跨門檻兒。

    中堂。

    李韻寧教導(dǎo)禮禮讀英語，程禧在一旁啃桃子，禮禮看著她，“mama教我。”

    她信口雌黃，“mama是高級版英語，你學(xué)不了，奶奶教你初級版。”

    “爸爸告訴我，您英語不及格?！倍Y禮的模樣算是‘微混血’，五官深邃隨了周京臣，性子也隨他，沉穩(wěn)，早慧，好學(xué)。周家、李家的獨(dú)苗兒，一歲就安排了啟蒙課程，禮禮藝術(shù)造詣不行，學(xué)術(shù)天賦很強(qiáng)，教什么懂什么，畫畫涂鴉，簡單的唐詩...總之，完全不隨程禧。

    “爸爸騙你！”她急了，“我昔年高考...”

    “你mama昔年高考，比爸爸少了一百八十分?！敝芫┏悸龡l斯理脫了大衣，拆臺，“而且，是超水平發(fā)揮了。正常水平的成績，少三百分?！?/br>
    “我招你惹你了...”程禧在禮禮面前維持的‘女精英’人設(shè)粉碎。

    “你沒惹我嗎？”周京臣瞥她，眼神震懾。

    她一縮脖子，慫了。

    “京臣，這一胎無論男女，你父親和姑婆商量了，叫周正玉?！崩铐崒幐吲d，“禧兒跟我講，你不愿生，她耍了手段千辛萬苦懷上的。估計(jì)你沖她發(fā)脾氣，央求我護(hù)著她?！?/br>
    “你知道我發(fā)脾氣，明知故犯？”周京臣一張臉涼透了，盯著程禧，“我慣得你膽大包天了。”

    程禧躲在李韻寧身后，不服氣，“雖然我趁人之危，你戒色啊...你先碰我的。”

    “犟嘴！”周京臣訓(xùn)斥。

    “你吼什么？”李韻寧推搡他，“大老虎似的，嚇著儀儀了?！?/br>
    周正玉的乳名是‘儀儀’，和周正修的乳名‘禮禮’組合了‘禮儀’，老夫人祈禱是個小嬌女兒，李家最稀罕了，‘儀儀’的乳名也相配，萬一是小小公子，未免缺失了陽剛氣。

    周京臣平復(fù)了情緒，示意程禧，“你過來?！?/br>
    旋即，邁出中堂，去廂房。

    一股陰森氣。

    程禧扯李韻寧的袖子，“mama...”

    “我瞧他多大的能耐！”李韻寧叉腰，站在門口，“你罵她試試！”

    “程禧?！彼曇麸h飄忽忽，傳出廂房，“立刻過來。”

    她一進(jìn)屋，周京臣坐在椅子上，翻閱孕檢報告。

    眼底是喜悅的，血濃于水；亦是抗拒的，疼惜她遭罪。

    “哥哥，餓嗎?！背天拷?，按摩他胳膊。

    “飽了。”

    “你在外面吃飯了？”

    “不?！彼滔禄?yàn)單，靜靜閉目，感受她獻(xiàn)殷勤，“被周夫人氣飽了?！?/br>
    三十三歲的周京臣，為人夫，為人父，管理集團(tuán)，定奪商會，愈發(fā)英俊硬朗了。

    濃郁的成熟味。

    程禧夸他，“哥哥，國畫大師也畫不出你的風(fēng)姿?！?/br>
    “哦？”他皮笑rou不笑，“你猜，國畫大師畫不出你的什么？”

    “美麗?！?/br>
    他喉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