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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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康摘了墨鏡,堵住門,不許她靠近,“你丟什么了?!?/br> 她踮腳,“你對象在呀?!?/br> “你究竟什么事?” “?。◇??!崩铐崒幋蠛稹?/br> 他低頭的一霎,她朝他腋下一鉆,大喇喇坐沙發(fā)上。 “李韻寧?!敝芑纯祰?yán)肅,“你出去?!?/br> “你是好警察,辭職了,不可惜嗎?!?/br> 他冷漠,坐在一旁的椅子,“與你無關(guān)?!?/br> 李韻寧從皮包掏出一張五百元的農(nóng)行支票,“夠嗎?” 周淮康望向她。 “如果不夠,我去銀行取?!彼昧艘黄鞴?,毫不嫌棄刀子生銹了,一股銹味,大口吃。 他又望向支票,“不需要。” “大丈夫能屈能伸,逞強(qiáng)沒用,有些麻煩可以解決,而你沒解決,遺憾終生的?!崩铐崒幝龡l斯理吃西瓜。 周淮康死死地攥拳。 “我借你錢?!彼瘟嘶勿ず氖郑澳憬栉蚁词殖??!?/br> 不知是無奈,是稀奇,他驀地笑。 有錢人家的女兒嬌生慣養(yǎng),李韻寧倒不是,幾分霸氣,幾分自來熟。 “在里面?!?/br> 她起身,推門。 狹小的洗手間,兩、三平米,一個(gè)茅坑,一個(gè)水池,墻角豎著大塑料盆,估計(jì)是洗澡的,空氣飄散了肥皂的淡香味,鏡子濕漉漉的。 忽然,一滴水珠濺在她頭頂。 她仰頭。 洗得發(fā)白的軍綠色背心,灰內(nèi)褲,掛在臨窗的繩子。 周淮康平日里的制服顯得削瘦,赤裸了胸膛,卻蓬勃壯實(shí),一塊塊麥色肌rou,隨著呼吸一鼓一鼓,比沈家、方家白嫩虛弱的公子哥兒陽剛得多。 李韻寧清楚,周淮康是有出息的。 “周同志,你父親當(dāng)官?” 半晌,沒動(dòng)靜。 “我發(fā)小姓沈,爺爺也當(dāng)官,倘若你父親有冤,興許我?guī)偷昧酥芗移椒础!?/br> 仍舊悄無聲息。 李韻寧從洗手間出來,“你父親一輩子清廉,受陷害,落了心病,對吧?!?/br> 周淮康雙手交握,躬身坐。 消沉,滄桑。 “父親不清白,同樣影響你,我不圖你回報(bào)什么,只覺得,周家不該蒙冤?!彼_導(dǎo)完他,徑直離開。 他坐著,一動(dòng)不動(dòng)。 入夜,周淮康去了一趟吳村。 阮菱花在記賬。 小小一方餐桌,一碟咸菜,一碗白米飯,一盤素炒黃瓜,是阮菱花的晚餐。 “你來了?”她高興,“不加班嗎?!?/br> “何志明天登記,去岳母家吃飯,他原本值班,我今天值,我倆倒班了。”周淮康清理碗筷,“你工作累,吃得沒營養(yǎng)不行,我炒個(gè)雞蛋?!?/br> “我已經(jīng)吃飽了。”阮菱花拽住他,偎在懷里,“7月5號(hào)是我mama的生日,我?guī)慊乩霞?,商量婚事。”她一臉憧憬,幸福,“你家開銷大,沒什么積蓄,我攢了三百塊,你給我媽,算彩禮。” 他喉嚨酸脹,晦澀得發(fā)不出音,“菱花...” “感動(dòng)了?”她嬉笑,“以后好好待我?!?/br> 周淮康垂眸看著她,話在舌尖滾了一遭,終是緘默。 “我還有一個(gè)驚喜?!?/br> 他強(qiáng)打精神,“什么驚喜?” “沒確定呢?!比盍饣骖a緋紅,“等確定了,我狠狠嚇一嚇你。” “不是驚喜嗎,怎么嚇著我?!?/br> “有責(zé)任的男人,是驚喜,沒責(zé)任的男人,是驚嚇了。”她賣關(guān)子。 周淮康沒多想,摟住她,越摟越緊,“菱花,吃喝別將就,身體重要。新衣服,新鞋子,別省著,穿了是新的,不穿也擱舊了?!?/br> 她心里甜蜜,點(diǎn)頭。 “我先回宿舍了。”他一分一秒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了。 夜那么深。 蟬鳴,夏熱。 偏偏他一顆心涼透了,一寸寸凍成霜。 ...... 7月2日,濟(jì)文大學(xué)放暑假。 李韻寧不常住校,偶爾在家膩了,住宿舍玩兩天,也有生活物品,大部分處理了,蠶絲床品很昂貴,她睡習(xí)慣了,所以沒扔,晾在陽臺(tái)上。黃昏,收被子的時(shí)候,一樓吵吵嚷嚷的,她俯瞰。 周淮康佇立在橘紅的夕陽下,影子拉得長長的,一手扶車,一手拎了水果,魁梧高大,眉目英闊,吸引了不少女同學(xué)。 她一愣,“周同志?” 他抬起臉,“李韻寧。” 一樣的喚她,不一樣的味道。 李韻寧笑了一聲,“哎!我現(xiàn)在下來?!?/br> 五百元的支票在他手上半個(gè)月了,他始終沒碰。 據(jù)何志講,他賣了一件皮大衣,是周母的陪嫁,周家唯一值錢的家當(dāng),可見山窮水盡了。 他依然保存了一絲傲骨。 “韻寧,找你的?”室友不可思議,李韻寧是學(xué)校的傳奇人物,要什么有什么,迷戀她的男同學(xué)數(shù)不勝數(shù),她眼高于頂,一個(gè)不搭理,甚至開著轎車的洋裝公子哥包場了歌舞廳,邀她參加春節(jié)舞會(huì),她反手甩了一倍的包場錢,那副瀟灑勁兒,“我姓李,你也配邀我?你祖宗三代比不了我李家一代。” 可這一刻,她歡天喜地下樓見那個(gè)高個(gè)子男人。 “你談對象了啊。” “暫時(shí),是朋友?!崩铐崒幣艹鏊奚帷?/br> “山上的野果子,不知道你愛不愛吃,去村里辦案,順手采了一筐。”他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