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現(xiàn)在,還驕傲嗎?
呼呼 不知什么時候,風(fēng)先起,雨后至。 歲月斑駁的巷弄之間,開始飄起漫天淅淅瀝瀝的雨絲。 直讓人來人往的巷道,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人流洶涌的退潮,空留下一條長滿青苔的石板路,獨自淺吟低唱,僅關(guān)于雨天的“滴答滴答” 面館內(nèi),大斌和沈瑜兩人,仍然相對而坐,中間則是放著快要見底了的酒瓶。 “這杯,敬阿晨?!?/br> 沈瑜慢慢給自己的酒杯里又蓄滿半杯,然后緩緩踱步到門口,對準(zhǔn)青石板輕輕倒落。 酒香四溢,撲面而來。 沈瑜緊握酒杯,負(fù)手而立,就這么站在門口,目光悠遠(yuǎn),仰視青空,背影高大的像座山。 七年沙場淬煉,早已讓他煥發(fā)出了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翩翩風(fēng)度,即便是光站在那,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嘖嘖稱奇。 沒過多久,瀟瀟雨幕當(dāng)中,一道瘦高,浮夸,搖頭晃腦的身影,打了把破傘,大步而來。 鍋蓋頭,緊身褲,豆豆鞋,東張西望,賊眉鼠眼。 再加上那一頭散漫的黃毛,襯托得整個人流里流氣,一副神憎鬼厭的模樣。 而讓沈瑜略感意外的是,原本以為這年輕男人只是路過,但是卻沒想到走近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居然還是直奔面館而來,看這副熟練的架勢,像是沒少光顧這里。 “這個小流氓,怎么又來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家伙覬覦大斌媳婦可有一段時間了,總拿吃面當(dāng)幌子上門調(diào)戲,真不是個東西!” “唉,還不是欺負(fù)大斌是個老實人,要換成我,有人敢這么對我老婆,我非剁了他不可!” “呸!” 眼見著這年輕男子搖頭晃腦而來,本坐在各自家門口話家常的街坊鄰居,頓時暗地里一陣指責(zé)痛罵,聲音也不小,即便隔著雨幕,連沈瑜都聽見了,可這年輕黃毛卻就是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就這樣你能把我咋滴的傲然姿態(tài),三步兩步就竄到了面館門口。 這讓緩緩落座的沈瑜,雙眸微瞇,靜候下文。 “張,張哥,不好意思,今天店里有點事,還請您” 見到年輕黃毛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店門,董澤斌臉色一變,便是硬著頭皮急忙起身,表示歉意。 “有事?你有什么事?這天底下,還有什么比我張旭凡餓肚子還要大的事?!” “甭廢話,趕緊下碗面給老子,記得,青椒rou絲,不要青椒!” 不等臉色漲紅的董澤斌再有所解釋,吊兒郎當(dāng)?shù)膹埿穹?,從耳朵上掏下根煙,一邊大大咧咧地點燃,一邊對準(zhǔn)板凳,一屁股就坐在了沈瑜的對面。 繼而,二郎腿撩起,吞云吐霧,好不逍遙。 隔著這陣突兀而起的白色煙霧,沈瑜看到了他這個向來老實的發(fā)小,那張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極度復(fù)雜的神情,憤怒,憎恨,但又膽怯,失落! “別瞎磨蹭,你家張哥耐心有限,可得伺候好咯!” “要不然的話,我讓你這店什么時候倒閉,它就得什么時候倒閉!” 沈瑜使了道眼色,示意略感為難的董澤斌先去忙,不用管自己,然后就這么笑容玩味的看向面前這個,年紀(jì)不大,口氣卻不小的黃毛男子。 自然,本名張旭凡的他,自然也是饒有趣味的將目光投射了過來, “喂,看樣子,你和董澤斌這家伙,認(rèn)識?” 面對這道詢問,沈瑜未作答復(fù),甚至是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他僅是拿起一方素白絲巾,在對面陰沉的目光注視下,慢條斯理,溫柔無比的替剛剛嗦完面條的小草細(xì)心擦拭著嘴角,笑容溫和。 他的動作,輕柔而優(yōu)雅,親切而溫和,令人倍感賞心悅目。 即使是三句話離不了罵娘的張旭凡,此時此刻,望著這坐于自己對面軒蓋如云,風(fēng)神俊逸的沈瑜,都是不得不疑惑,這老實到幾近有點窩囊的董澤斌,何來認(rèn)識這么一位氣質(zhì)超群的年輕天驕? “呵呵,裝吧你就?!?/br> 眼見著沈瑜面對自己的詢問,全然不作反應(yīng),頓覺有勁沒處使的張旭凡也是冷笑兩聲,旋即將注意力收回到了自己此行所為的“正事”上來。 “咳咳,我說安然小娘子,我好歹也在在這兒坐半天了,你連杯茶水都舍不得給你家張哥上一杯?” 本名安然的憔悴婦人,本想去后廚幫忙,順勢躲一躲這猥瑣至極的黃毛,卻不料稍慢了兩步,當(dāng)即就被后者拿住了話鋒,逼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泡了杯茶水端過來。 “張哥,怠慢了,您先吃杯茶?!?/br> “茶我倒是沒少吃,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你???” 這黃毛倒是眼疾手快,趁著安然端茶過來的一剎那,一把搭上后者纖細(xì)白嫩的手腕,上下就是一陣輕薄,臉上那副yin笑兮兮的表情,當(dāng)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吃了對方。 安然蒼白的臉上當(dāng)即掠過一抹怒容,一把從黃毛手里掙脫以后,俏臉生寒,語氣堅定, “張哥,還請你自重,我丈夫可就在后面?!?/br> “在后面?呵呵,就是在當(dāng)面,又如何?!” “你說你長這么漂亮,怎么就跟了這么個窩囊廢?倒不如跟了你張哥我,成天帶你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守著這么個破面館起早貪黑的,能賺幾個錢兒?” 張旭凡大手一揮,雙手按著腰間那只都磨掉了皮的皮帶,蹭的就站了起來,作勢就要變本加厲,繼續(xù)上前輕薄。 沈瑜及時敲敲桌面,沉聲提醒,“光天化日之下,當(dāng)著一位丈夫的面調(diào)戲他的妻子,非但沒有半點忌憚,甚至還是有恃無恐,巴不得別人都看見,年輕人,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被直接針對上頭的張旭凡,眼見著居然有這么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敢出面打攪自己的好事,頓時別過腦袋,眉毛倒豎,雙手撐在桌面上,笑容玩味的盯向沈瑜, “我說兄弟,混哪兒的?。抗艿牡故峭?。” 沈瑜并未急著答復(fù),先是摸摸小姑娘的頭,待懂事的小姑娘識趣的跑到安然的身后躲好后,眸光抬起,溫和一笑。 可,明明是在笑。 卻是讓全程目睹這道冷冽目光的張旭凡,就好像一股子寒意,突然竄進(jìn)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沒來由一陣心底發(fā)顫! 不過,也算是在這條街上,橫行霸道了這么多年,年輕氣盛的江湖男兒,咕嘟往喉嚨里咽了口唾沫,縱然身上有點發(fā)虛,但還是壯著膽子,跟上了句, “他老婆我都調(diào)戲百八十次了都沒人管,今天輪到你這條哈巴狗多事了?再啰嗦一句,我賞你嘴巴子吃,信不信?” “這兒沒你事,不想找麻煩的話,趕緊滾蛋?!?/br> “欺負(fù)一個老實人,并且侮辱他的妻子多達(dá)幾十次,這樣的行徑,你不以為恥就罷了,反而還感到光榮?” 沈瑜緩緩站起,目光冷徹,語氣生寒。 “呵呵?!?/br> 張旭凡搓了搓雙手,邊舔動嘴唇,邊語氣玩味道,“哪能怪誰?他姓董的一個窩囊廢,憑什么娶這等姿色絕倫的可人兒?” “老實跟你說,我張某人想玩的女人,這輩子就還沒失手過,我就是光榮,我就是驕傲,你敢不服?!” 轟! 沈瑜懶得重復(fù)說教,直接揚起桌上的酒瓶,眨眼的瞬間,猶如霹靂炸響,天女散花,一道狼狽的身影,搖搖晃晃幾步之后,當(dāng)即悶頭倒地,血流滿地。 “現(xiàn)在,還驕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