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畫家丘山【賀alston-King盟主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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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州的戈壁,山巖裸露,這是鐘岳第一次領(lǐng)略西北的丹霞風(fēng)貌。 看慣了江南丘陵的山清水秀,這樣粗獷的風(fēng)景,則是以紅黃為主色調(diào)。鐘岳和莎莎坐在裝滿向日葵的鐵皮三輪車上,一路上都是莎莎在嘰嘰喳喳地大呼小叫著,讓開著機(jī)動三輪車的莎莎他小叔一臉無語。 “小叔,你說我爹快從馬場回來了?” “嗯,你啊,回去趕緊寫作業(yè),今天已經(jīng)帶你瘋玩了一天了,明天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哪也不準(zhǔn)去?!?/br> 莎莎撅著嘴,說道:“小叔,我和丘山幫你收向日葵,你還不領(lǐng)情!” “得了吧。你們倆這龜爬的速度,一邊玩鬧一邊收割,這才收了多少?” “哼!我不管,反正明天爹回來,我要讓爹帶我去集市買吃的,對了,丘山他要吃……要吃冰淇淋?!?/br> 鐘岳:“……” 鐵皮車上的一大一小,兩人王八對綠豆似的大眼瞪小眼。 “得了吧,還丘山呢,丘山他是啞巴,你就瞎扯吧。你爹在馬場干活不容易,這一個月賺來不到兩千,你要這要那的,還有之前丘山的醫(yī)藥費……” “小叔!”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br> 鐵皮車到了一處山勢平坦的村落里,鐘岳先跳下鐵皮車,然后將莎莎抱下鐵皮車。小村落都是那種紅磚平房,這樣的村落,鐘岳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見過了,然而這是他即將入住的地方。在醫(yī)院躺了兩年,從醫(yī)生口中的沒救了,到后來的奇跡,鐘岳靠著自己的意志力和墨韻自愈,勉強活了下來。 這是他康復(fù)出院之后,第一次走出醫(yī)院,來到這個貧窮的小村莊。 “丘山,快跟上來,我?guī)闳ノ壹?。?/br> 開車的小叔叼著老式的煙斗,拉著一車的向日葵,說道:“去吧?!?/br> 鐘岳和他點了點頭,跟著莎莎朝村莊里走去。村子里很冷清,幾乎沒有什么人,除了一些年紀(jì)實在是大得走不動道的老頭老太太,基本看不到有年輕人的蹤影。付莎莎和鐘岳兩人,就像行走在一個老邁到已經(jīng)快要坍圮的城堡內(nèi)。 沿著稍稍傾斜地臺階朝上走,莎莎才拎著小背簍,一蹦一跳地進(jìn)了一處的紅瓦房。 沒有任何人影,只有一條餓得骨瘦如柴,像是從土坑里刨出來的土狗,一邊扯動著生銹的鐵鏈,殷勤地?fù)湎蛐≈魅?,一邊朝中鐘岳這么陌生人狂吠著。 “阿花,不要叫。他是丘山,是你的好哥哥。” 鐘岳:“……” 自從喉嚨不能發(fā)聲以后,鐘岳的沉默和無語,成了常態(tài)。 土狗似乎受到了小主人的命令,嗚嗚地叫了幾句,然后就不怎么響動了,搖著尾巴,朝小主人討著食物,頭蹭來蹭去,有些激動地等待著。 莎莎將一根香腸分成了三段,有些不舍地將一段遞過來,“丘山,你吃。” 看到小丫頭那眼神,鐘岳都有些無語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絕,而且干了一天的農(nóng)活,確實餓了,便接過香腸吃起來。 “丘山,我要寫作業(yè)了,不然明天爹一定不會讓我去集市的,你幫我生火,燒點水。爹從馬場回來,肯定要洗個臉?!?/br> 鐘岳嗓子不能說話后,做事情就干脆直接起來,也不用手比劃,他本來就不是啞巴,那套手語什么的,根本就懶得去學(xué)。在醫(yī)院的時候,還和護(hù)士用紙筆溝通,出院之后,莎莎那十個字八個不認(rèn)識的文化水準(zhǔn),鐘岳也懶得費這個勁。 這些活,雖然鐘岳這幾年已經(jīng)不干了,但是不代表鐘岳忘記了,他還是非常熟練地用一些枯草點火,然后加柴。 “丘山!” 鐘岳將柴添好,鍋里坐上水,然后走過去??吹桨谉霟粝逻P的莎莎,一副疑惑的樣子。 “你過來,教教我,這算術(shù)題我不會?!?/br> 之前在醫(yī)院,莎莎過來的時候,得知鐘岳會文化課,總是纏著鐘岳,讓他教作業(yè),所以現(xiàn)在一有不會的,就要找鐘岳。 鐘岳扯過草稿本。 莎莎有些小氣地說道:“用前面那張用過的。” “……” 他將這道小學(xué)奧數(shù)題的一元一次方程公式寫在了紙上,然后又在一旁寫下非常簡單的解析,盡量避免讓莎莎再提出什么問題來,然后繼續(xù)回到灶臺。 莎莎的小叔之前車上說過,晚飯去他家吃,事實上,莎莎以前回來,也是在小叔家吃住的。燒成這樣,是鐘岳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兩年來,他從絕望里慢慢走出陰影,終于知道,當(dāng)初黃幼薇是有多么強大,才能在死亡的陰影下獨自活下來。 趁著燒火的時候,鐘岳用墨韻滋養(yǎng)了一邊體內(nèi)枯萎的經(jīng)脈,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如今已經(jīng)比當(dāng)初肌rou完全萎縮的時候好太多了。 “莎莎?!?/br> “爹!”還在做作業(yè)的莎莎聽到外邊熟悉的喊聲,立馬放下筆,朝屋外跑去。 鐘岳抬頭看了眼,撥動了一下柴火,坐好的水差不多滾開了。 “丘山呢?” “在灶間呢?!?/br> “你這丫頭,你丘山哥被燒傷了,你還讓他待灶間!” 莎莎摟著中年男子的脖子,“爹說丘山哥是火神之子么?” 鐘岳站在父女倆面前,朝付國強點了點頭。 “去去去,寫作業(yè)吧。我和你丘山哥說些話?!?/br> “爹,明天去集市,記得帶上我?!?/br> “帶你去干什么?上個月不才帶你去過么?” “我要去嘛?!?/br> 付國強看著保住自己大腿,撒嬌的女兒,寵溺地摸了摸頭,“好了,做完作業(yè),不然免談?!?/br> “好?!毙⊙绢^趕緊回到白熾燈下做作業(yè)去了。 “丘山啊,你坐。這些是消炎藥,大夫說了,雖然你驚人的恢復(fù)力,似乎沒有讓傷口感染,但是還是要吃些消炎藥,不然以你現(xiàn)在的免疫力,可能一旦有細(xì)菌感染,就會生病?!?/br> 鐘岳接過那一小瓶沒有任何字的消炎藥,這種藥物,估計是從那些廉價的大藥廠直接分裝出來的,塞進(jìn)口袋里,他并不需要這些,但他不想和付國強解釋這些,而且現(xiàn)在他也解釋不了。 “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畫啊,我給馬場的主任看了,他說可以讓你去雜志社當(dāng)插畫師,他老婆就是雜志社的主編,已經(jīng)談好了,如果可以的話,月薪有三千五百塊呢,可比我在馬場洗馬賺多了。” 鐘岳笑了笑,朝付國強微微點頭致謝。 付國強大腿一拍,笑道:“從今以后,要叫你畫家丘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