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林狘的時候，他縱馬南街，肆意灑脫。那時候，我望著他起伏的腰身，和緊繃的長腿，暗自發(fā)誓：我要他臣服于身下，要他獨為我瘋狂，要他折斷筋骨，永生永世只能任我宰割。

    于是，我板著臉上前，親自拷走了他和他的馬。

    隨后，我讓手下幾個官差去安撫百姓，請了個師爺專門為人記狀，還將損失也陳列在案。

    一直走到縣衙大牢里，我的表情都沒有變過，跟在邊上的獄卒盯著我陰沉的臉，大氣都不敢喘。

    但沒人知道，我的心越跳越快。

    我將他綁了起來，少年矜傲的脖子高仰，神態(tài)放蕩，說：“知道我是誰么？”

    我冷笑了一聲。

    “知道，怎么不知道?！?/br>
    丞相家不學(xué)無術(shù)的公子，整日游手好閑，渾噩度日，不是在這里惹事生非，就是在那里惹是生非。京城里的人都沒拿這廢物公子當(dāng)回事，脾氣不怎么樣，添亂第一名。

    不料林狘像是很震驚一般，奇怪我能說出他的名諱，然后變得更加囂張。

    “那我的馬呢?”

    “什么馬?！?/br>
    “大人你可別裝傻，那可是御賜的汗血寶馬！皇上親自送給我爹的！”

    “哼?！?/br>
    “大人這是什么態(tài)度？”

    “死了。”

    “就算你是大理寺卿正也不能……什么？！死了？??！”

    林狘猛地站起身，枷銬連帶著搖響了鎖鏈。他開始激動地上前想要討回一個公道，講了許多沒過腦子的狠話，半是威脅半是警告，最后像個不服輸?shù)亩冯u一樣瞪著我。

    “閉嘴！你要討公道，誰替南街三百八十二戶人家討公道？”

    我忽然一陣煩躁，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細白手腕上晃動不止的鎖鏈。

    看得眼睛疼。

    在我吼完后，他不說話了。

    但還是刺刺地不肯認(rèn)錯。

    良久。

    林狘終于緩和了點問：“真死了？”

    我挑眉，故意說：“騙你作甚？”

    他突然開始失落了起來，但很快又恢復(fù)那不可一世的表情，賭氣說：“死了就死了，皇上也不差我爹這匹馬！”

    “是不差，那就請丞相家公子與你的馬一塊在我大理寺呆兩日?！?/br>
    林狘的眼睛在聽到馬的時候，亮了。而等我押著他往放馬的地方蹲大牢的時候，他眼睛更亮了。

    表情倒是豐富，我覺得很奇怪：丞相三元及第，怎得養(yǎng)出一個這般喜武的兒子？

    我當(dāng)然知道，留著他待兩晚是不可能的。

    兩個時辰后，丞相大人就親自找上門來了。

    “秦大人安。”

    “不敢，丞相大人言重，該是下官有罪。”

    “犬子肆意妄為，惹得大人不快，該罰！”

    “并非我不快，林小公子確實該罰，當(dāng)由南街三百八十二戶百姓罰?！?/br>
    “既如此，這段日子還望大人多加管教?！?/br>
    我沉沉看了一眼這老匹夫，不知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后面的人早做好了放人的準(zhǔn)備，就等著這匹夫前來接。

    不料丞相突然朝我行了一禮，略有深意招人送來一些東西，然后不痛不癢說了兩句，竟就直接走了。

    我摸不透那老匹夫在籌謀什么，卻叫人將林狘帶到后院，好吃好喝伺候著。

    等我處理完前面的事情，回到后院，便是這樣一副光景。

    林狘吃跑喝足，斜躺在藤椅上，一雙長腿勾著椅背，整個人睡得七零八落。那張臉白中透紅，鴉睫下流光映出一片暗色，他朱唇微張，幾點水光溢出，隱約可見里頭粉rou。

    我看得微微失神。

    待反應(yīng)過來時，我的手早已捧住那張臉，輕輕舔了一口肖想過無數(shù)次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