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第一次來?！?/br>
    她一喜：“那我們都是第一次來？”

    “嗯?！?/br>
    “那怎么不進去？”

    說著她抬腳要走又被他拉回來，“等一下?！?/br>
    “怎么了？”

    面前的人深呼口氣，看向她：“睿雪?！?/br>
    “嗯？”

    睿雪感覺他的手心出了汗，連帶著自己的心跳也加快，莫名緊張起來。

    呼吸暫停，窗外又放起煙花。

    而他的聲音，蓋過煙花。

    “這是婚房。”

    第76章 ［snow·76］

    視線聚焦, 她看向遠處的鐘塔。

    已經(jīng)七點了。

    那也已經(jīng)是九年前的事了。

    ......

    餐桌之上，兩人面對面吃飯，睿雪腳邊躺著煤球, 時不時伸出前爪去夠拖鞋上的軟毛，像是很喜歡這個不會動的玩具。

    而睿雪, 看著坐下五分鐘起來三次擦鼻涕的賀逢年, 有些不忍：“你這還叫沒事......煤球來這幾天你家衛(wèi)生紙的用量怕不是比你一個月的都多？”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流鼻涕......阿嚏！”

    從紙巾里抬起臉，賀逢年眼尾猩紅：“打幾個噴嚏么，承受的住......阿嚏！阿嚏！阿嚏??！”

    睿雪：......

    她起身：“藥呢？”

    賀逢年結(jié)結(jié)巴巴，睿雪已經(jīng)明白過來, 停下：“所以, 根本就沒藥？賀逢年，你騙我？”

    “我沒——阿嚏！”

    一句話一個噴嚏打得他腦袋都暈了, 賀逢年沒轍, 用紙捂著鼻子往臥室走, 很快拿回來一板已經(jīng)吃完的藥盒給她看。

    “今天剛好吃完了?！?/br>
    睿雪眼神掃過卻沒理, 自顧自吃著自己的飯。

    “還不信，我這幾天已經(jīng)好很多了......”

    視線交匯, 賀逢年意思到自己說漏了嘴，抿著唇。

    注意力集中在他被擦得起皮的鼻尖上，睿雪放下筷子起身就往門的方向走。

    賀逢年趕忙起身去追。

    “吱——”

    椅子摩擦著地板發(fā)出難聽的聲響, 嚇得煤球一蹦老遠。

    “誒, 你別走。”

    身形一滯，睿雪甩開拉著手腕的那只手。

    ......沒甩開。

    “你——”

    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她一噎。

    知道她心軟，賀逢年見縫插針, 握著她手腕的手輕晃：“起碼把飯吃完?！?/br>
    “......哪學來的撒嬌的一套？”她睨他，手上用力，反拉住他的，“那你跟我一起走吧?！?/br>
    “什么？”

    玄關(guān)，放置睿雪包包的柜子前，兩人站定。

    睿雪從包里拿出幾瓶藥遞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和你買的一樣，楊院長推薦給我的，他給你拿的也是這些吧？”

    看著熟悉的瓶子，賀逢年抬眼：“你剛剛是要拿這些？”

    “不然呢！”

    把瓶子全塞到他懷里：“這么好吃的飯我不吃完不是浪費糧食么！我家什么吃的都沒有，回去我和煤球餓著肚子大眼瞪小眼嘛。”

    說話間，睿雪已經(jīng)坐回去，只留給身后的人一個背影。

    賀逢年看著掌心大大小小的藥瓶，沒底的心終于有了落地感。

    “那你就別走了。”

    “嗯？”塞滿嘴巴的睿雪轉(zhuǎn)過來。

    “在這里，我做飯給你吃?！?/br>
    步步逼近，他撐在她身側(cè)的桌子上，“或者我去你家。”

    “......”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睿雪壞心眼，仰起臉，“做完飯就走嗎？”

    她勾唇：“那憑咱倆的交情，家政費是不是就不用付啦？”

    “家政費？”鼻尖輕笑，他跌進她的星眸中，“把我當什么？”

    “你說呢？”

    視線糾纏，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香氣，就像根線，交織在兩人身邊。

    收緊。

    再收緊。

    下巴被修長的食指輕抬，賀逢年湊近，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她，尾音勾人。

    “當什么都好，是你的就好?！?/br>
    -

    清晨，沉睡的鵬城蘇醒，街道上布滿趕著上班的行人，一切開始新一輪的轉(zhuǎn)動。

    請了快一周的假，睿雪一來公司就撞見把高跟鞋踩地震天響的蘇玉玉。

    她剛從茶水間出來，

    顯然是看到了睿雪，卻當面換了個方向離開。

    睿雪：“......”

    從后面來的白淼純撞見這一幕以為兩人剛剛怎么了，問道：“蘇玉玉怎么剛出差回來就惹你？”

    睿雪搖頭：“我倆沒說話，她看見我就走了。”

    進了茶水間，里面香氣正濃。

    “sa馬上就要公布名單了，睿雪姐，你緊張不？”

    睿雪點頭：“有點。”

    “嘿嘿，小場面不慌。”白淼純給她咖啡里加奶，“我昨晚閑著沒事清理手機，正好翻到孫薇凝醉酒后的錄音就聽了兩遍。”

    她小聲：“我真覺得譚婷漫sa的比賽作品就是她畫的?！?/br>
    睿雪看來：“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就是直覺。雖然這個錄音不能當成證據(jù)舉報，但可以證明孫薇凝確實給她當了槍手，只要調(diào)查起來，什么查不到？”

    白淼純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靠近睿雪：“你真不打算讓我把錄音交出去嗎？”

    茶水間的流水聲停下，睿雪撐著桌面沒答。

    最近因為家里的事，她倒是忘了譚婷漫和孫薇凝、還有王佳寧和張鑫楠?；腥幌肫鹉峭砺牭降哪峭娫?，她似是呢喃，似是思索。

    “譚婷漫肯定不會自己舉報自己，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孫薇凝身上了?！?/br>
    “啥？睿雪姐你說啥？”

    睿雪看向她：“小白，你上次說孫薇凝在哪實習來著？”

    ...

    私立畫室旁的咖啡廳里，靠窗的位置，白淼純拿菜單擋住臉，賊兮兮道：“她會來嗎？知道咱們目的不純，還有她違法的證據(jù)會不會告訴譚婷漫，兩人一起想辦法？”

    “不會的?！鞭D(zhuǎn)動著手里的吸管，睿雪看向門口那道身影，“她要是不出來，咱們就去她實習的地方找她領(lǐng)導?！?/br>
    白淼純恍然大悟，豎了個大拇指：“姐，你真是我姐！”

    “低調(diào)低調(diào)?！币粨P眉，睿雪擺擺手。

    “歡迎光臨！”

    隨著店員的一聲歡迎，兩人抬眼對上門口的孫薇凝。

    “說吧，找我干嘛？我午休就半個小時，你們還有二十分鐘?！?/br>
    把包往桌上一方，孫薇凝雙手環(huán)胸，甚至都不敢看她們的眼睛。

    “孫薇凝，你這就不坦蕩了，我們能找到你肯定都調(diào)查清楚了。”白淼純把手機推過來，指尖停在屏幕上指了指，“午休時間十二點到兩點，你至于騙人嗎？”

    見她要拿白淼純把手機收回：“好歹我還幫你墊了你爸爸出殯的錢呢，你就這么對幫助你的人嗎？”

    “那錢我已經(jīng)還給你了！”

    尖銳的女聲蓋過咖啡廳里的背景樂，三兩的客人朝這邊看來，孫薇凝紅了臉，小聲辯解：“我還給你了?！?/br>
    “那你不能只記得我借你錢，你還我錢吧，我為啥借你錢?。课页燥柫碎e的沒事干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