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照他們的意思,想當玩完兒就跑的白眼狼,可以,但該算的賬,一筆都不能少。 邵戚元被邵家逼著簽了公司落地八年伊恒大廈才能離開的條款,其中連及公司的獲利,邵家也乘勢成了得益的那方。 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所以邵戚元并不喜歡這種環(huán)境,更不可能會喊孟苡桐去。 而現(xiàn)下,孟苡桐看到消息,起身,拿著外套準備離開公司的同時,先是一通電話給邵戚元撥了過去。 那頭嘟聲好幾秒,接通。 傳來邵戚元淡漠的聲音,他連說話聲線都低:“孟苡桐。” 孟苡桐問他:“怎么突然要我去你公司?” 邵戚元頓了幾秒,說:“沒,發(fā)錯了?!?/br> 孟苡桐感覺他怪怪的,“你沒事吧?!?/br> “嗯,”邵戚元應了聲,反而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孟苡桐說:“公司,正準備回去?!?/br> “那你等會兒,我去找你?!?/br> 孟苡桐以為他有事要說,但沒等她走兩步出辦公室,就感覺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她以為是盛迎那邊加班還沒走。 因為最近秘書室有人員流動,盛迎擔的工作變多,孟苡桐有讓她早點回家,但盛迎每次基本都是事情處理完再離開,夠敬業(yè)。 孟苡桐手里還拿著那份兩小時前盛迎給她的那份邵戚元那邊發(fā)來的文件,打算回家再看看,沒成想,手剛要推門出去,敲門聲就響起了。 “進來。”孟苡桐定在原地。 門被推開,卻看到走進的是不打自來的周梓茵。 而周零不做聲色低頭在她身上,比起是自愿來的,更像是被脅迫。 孟苡桐盯著周梓茵那張明顯保養(yǎng)過度的臉,沒什么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周小姐這么晚來我這兒,有事?” 周梓茵說好聽點,是邵氏的集團門面代言人;但說難聽點,就是全靠姿色靠邵慎柯養(yǎng)著的情人。情人心情好了,出去給集團拍個宣傳廣告;心情不好了,就是出去不停敗錢買各種滿足奢欲。 雖說都不是科班出身,但周零這些年努力,就算模特轉(zhuǎn)演員剛出道演技詬病,現(xiàn)在夸贊也往往勝過責論。 但周梓茵就死磕邵氏集團代言人這個身份。 說她是個專業(yè)的模特吧,不夠格;說她是個初出茅廬的演員吧,又演技爛瘋。 業(yè)務能力幾乎等于沒有,花瓶一個。 孟苡桐對她的印象,只有應酬飯桌上很會哄人這一點。 她很懂人情世故。 現(xiàn)在對她,孟苡桐只有不冷不淡的過場話:“需要我倒茶嗎?” 周梓茵似乎料到孟苡桐會是這個反應,她只嬌媚笑了下:“孟總真會開玩笑?!?/br> 她回頭把周零拉近,說:“剛才是順路經(jīng)過,想到零零說來公司了,就上來看看,保安原先還不給進呢,好在零零正好準備走,我又讓她帶我上來的?!?/br> 周梓茵說:“孟總不必這么抗拒,我今天來呢,也只是想對于上次鬧上新聞的事情,聊聊孟總對我的意見。” 來者都是客,按理該請坐。 但孟苡桐還沒說,周梓茵就兀自坐下了。 周零沒進來,擺明了她不能進來。 接下來說的話是她沒資格聽的。 孟苡桐給了周零一個明白的眼神,關上辦公室的門,在周梓茵對面坐下,把倒好的茶放在她面前,“我對周小姐能有什么意見?” 周梓茵輕笑,不明不白的:“既然沒意見,那孟總是知道我要去那個山區(qū)的事兒了?” 孟苡桐不置可否。 或許是這辦公室只有她和孟苡桐兩個人,開門見山更好,周梓茵扯下jiejie的偽善,笑里銳顯刻?。骸肮皇俏唇?jīng)他人事,莫論他人非,孟總態(tài)度夠事不關己?!?/br> 孟苡桐覺得好笑:“有時候,打蛇打七寸該怪打蛇人的心狠手辣,或許不該是旁人吧。旁人不過是目睹,就要被定罪,那大家以后處世怕不是都該提防著來了。” 來往交鋒,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周梓茵已經(jīng)占了下風。 孟苡桐很明確地告訴她,要找事兒,找邵慎柯,別來我這煩。還有,少在我這邊搬弄是非,我不吃你這套。 周梓茵很明顯表情變了變,但也還是笑:“那如果我說我能給孟總提供更多有利打壓邵家的信息,孟總會不會考慮合作呢?” 孟苡桐不動聲色看著她,沒說話。 周梓茵坦誠:“我要是真聽話去那邊十年,我的下場除了被處理,還有更多嗎?”周梓茵像是腦子清楚,今晚棄暗投明來的,“邵慎柯這么安排,是想殺雞儆猴給您看,但孟總,我們其實沒必要非得走到那一步,是不是?” 這是怕了,來求她了。 但還拉不下所有面子,只委婉在求。 孟苡桐笑了,不辨情緒:“周小姐為什么想到要來找我?guī)兔???/br> 她說:“你有很多種選擇,找邵戚元都找我更方便。” 盡管那晚鬧的不可開交,但敵人的敵人,亦是朋友,這是經(jīng)典道理。 邵戚元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如果周梓茵和他提了,他會考慮。 這是大家對他的了解。 孟苡桐這話,同樣說中了周梓茵的最初猜想。 但周梓茵搖頭,說:“如果敵人的敵人,這時候也被攻陷了呢?” 像是對應了剛才電話里邵戚元的反應,孟苡桐眉頭微不可查地輕輕蹙起。 周梓茵從包里拿出了一份調(diào)查文件,封了口的,明確擺在孟苡桐面前,“你們不是用邵氏工廠命案在回擊嗎?那如果我說,邵氏除了工廠這一項命案,還有更多可調(diào)查的呢?” “你這是在自曝?”孟苡桐斂眸,值不值得信任的忖度流露。 周梓茵說:“你大可不信我,但據(jù)我所說,令弟出生的那個福利院前身就是邵氏公益起家的第一塊鏈對嗎?” 孟苡桐微頓。 “還有盛洛傳媒聯(lián)合部隊那邊共同參與的宣傳拍攝,孟總難道就沒發(fā)現(xiàn)那天出現(xiàn)的公益組織的人員有什么不對嗎?” 周梓茵提了,孟苡桐回想。 順著她這個思路,那天參與拍攝的公益組織的那幾個人,就是孟苡桐當時第一直覺的眼熟,她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們,但當時沒能想起來,后來就把這件事忽略了。 周梓茵現(xiàn)在明擺著把答案擺在她面前,“要說我是什么好人,不如直接說我精致利己還自私無能,人總得有點兒把柄露在外邊,不然怎么以餌得利呢,孟總說是不是?” “但說到頭,現(xiàn)在這件事,就我一個人在犧牲,憑什么?”話歸正題,周梓茵喝了口茶,說,“要是我沒猜錯,今天邵慎柯去找邵戚元談和,肯定還帶了楚黎川,他要用人情再次利用邵戚元。這時候你可能要問,邵戚元已經(jīng)這么提防他了,邵慎柯可能會得逞嗎?” “答案是得逞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孟苡桐微妙地瞇眼笑了下:“百分之八十?” 周梓茵順勢,笑說:“好比我的利己自私,邵戚元露給外人看的缺點,除了花心濫情,就是紈绔鋒利,他脾性太沖,要拿捏他的軟肋,太簡單?!?/br> “他已經(jīng)暴露了?!敝荑饕鹫f。 孟苡桐隱約能猜到所謂軟肋暴露的答案了。 從邵戚元會所那晚趕回邵家,從邵戚元把被打的周零從周梓茵手里扯下,從邵戚元會聯(lián)手孟苡桐這邊用工廠命案和熱搜風波同時回擊邵慎柯的時候。 一切都太過清楚了。 就算他再表現(xiàn)的不聞不問。 邵戚元的軟肋,也是周零。 就只有周零,能牽動他的情緒。 就和眼前的孟苡桐一樣,周梓茵問她:“新婚聽多了祝福,如果突然來一次攻擊,孟總還會覺得自己和從前一樣,是沒有軟肋的人嗎?” 孟苡桐和她早就照面過,只是這些年沒有利益涉及,沒必要多交流。 但周梓茵現(xiàn)在這番話,又一并將那些隱晦于黑暗的,與孟苡桐有關的,一并挖起。 “你在威脅我?”孟苡桐已然眼底劃過不悅。 周梓茵卻笑,俯身,把準備好的文件推到她面前,“孟總,牽腸掛肚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吧?!?/br> 她說:“想要保護愛人的感覺,一定也熟悉的很感同身受吧?!?/br> 孟苡桐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下去。 這話太含沙射影,“你到底想說什么?” 久久沉寂。 辦公室里,燈光似都晃眼。 孟苡桐和周梓茵四目對視,看到了她拆開的文件,還有文件里有關她快遞收到的那些照片,還有幾年前,野戰(zhàn)機動部隊把一個嬰兒安好送進閔江最大福利院的新聞。 以及,五年前邵氏違規(guī)公益被打擊過的消息。 周梓茵只說:“孟苡桐,保我?!?/br> “我可以給你所有答案。” 包括五年前的,所有答案。 作者有話說: 第42章 霧散 如果孟苡桐今天答應, 那就等于踩進圈套。 五年都未解的所謂“謎題”,不過是周梓茵今天在她面前一坐,難道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嗎? 孟苡桐不信。 她更不可能就這樣順著她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