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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娘娘榮華富貴 第244節(jié)

    莊懿太后看向她:“說?!?/br>
    程尚宮道:“太后娘娘,昨日下午荷風(fēng)宮來報,道邢昭儀病了,請奏太醫(yī)院醫(yī)治,另外撤掉侍寢名牌?!?/br>
    莊懿太后有些意外,她蹙了蹙眉頭:“哀家怎么不知?”

    一般宮妃生病,肯定是要請?zhí)t(yī)院,然后撤掉侍寢名牌,她短時間大抵也不能來給太后請安,所以太后是會知道這件事的。

    程尚宮便道:“事發(fā)突然,名牌還沒來得及撤,太醫(yī)院還未給出脈案,不知邢昭儀娘娘究竟是什么病癥?!?/br>
    這事總要有個流程。

    莊懿太后就看向錢掌殿:“你親自去一趟荷風(fēng)宮,看看邢昭儀,若是沒有大礙就用步輦請她過來。”

    太后這是鐵了心要詢問了。

    等待的過程里,莊懿太后和善地問了大皇子、三皇子和兩位小公主。

    德妃、賢妃和沈初宜一一回答,氣氛很是融洽。

    只有端嬪坐在邊上,一言不發(fā)。

    莊懿太后就看向她,目光沉沉的:“端嬪?!?/br>
    端嬪忙起身:“太后娘娘?!?/br>
    莊懿太后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笑容,她道:“你這孩子,緊張什么,坐下說話?!?/br>
    有了她這句話,端嬪才小心翼翼落座。

    “今日的事著實(shí)讓臣妾害怕,”端嬪小聲找補(bǔ)一句,“方才還在愣神?!?/br>
    莊懿太后就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說到這里,她話鋒一轉(zhuǎn):“端嬪,你入宮也有些年頭了,早年也頗有恩寵,怎么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一說起這事,端嬪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她低垂著頭,顯得分外可憐,最后也只能說一句:“臣妾知錯?!?/br>
    莊懿太后就嘆了口氣。

    她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停留在沈初宜的面容上。

    “皇帝國事繁忙,不知保重身體,”太后的眸色深深的,整個人樓攏在舊日的陰影里,“你們作為主位娘娘,要以身作則,不僅要好好處理內(nèi)外宮事,宗親皇族,還要悉心照顧皇帝,誕育皇嗣?!?/br>
    “做宮妃可不簡單?!?/br>
    幾人不由起身,福了福:“諾?!?/br>
    莊懿太后又笑了。

    “純貴嬪?!?/br>
    沈初宜忙起身行禮:“太后娘娘?!?/br>
    這一次,莊懿太后并未讓她坐下說話:“純貴嬪,如今皇帝與你有心,滿宮都知曉,你更要好好照顧皇帝,細(xì)心謹(jǐn)慎,你可明白?”

    莊懿太后真是會說話。

    這話音落下,明堂都安靜了下來。

    沈初宜還能說什么,只能恭恭敬敬說一句:“諾?!?/br>
    等沈初宜落座了,外面才傳來腳步聲,打破了明堂中的寂靜。

    錢掌殿回來了,身后還有扶著邢昭儀的新枝。

    邢昭儀看著面色確實(shí)不是很好,嘴唇都泛著白,眼底一片青灰,瞧著幾日都沒睡好了。

    不過為了見莊懿太后,她還是打扮了一番,勉強(qiáng)撐住了昭儀娘娘的體面。

    “見過太后娘娘、德妃jiejie、賢妃jiejie、貴嬪jiejie和端嬪jiejie?!?/br>
    莊懿太后面露關(guān)心:“免禮,邢昭儀坐下說話吧?!?/br>
    等邢昭儀落座,錢掌殿親自上了熱茶,太后才看向她,溫聲詢問。

    “邢昭儀,聽聞你病了?太醫(yī)院如何說?”

    邢昭儀咳嗽一聲,吃了口茶緩了緩精神,才虛弱地開口:“回稟娘娘,自從三日前,臣妾就不太舒服了。”

    邢昭儀的聲音氣若游絲:“其實(shí)臣妾這個月都不太舒服,不過之前因在月事,臣妾也沒有往心里去,月事結(jié)束之后,臣妾才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shí)病了?!?/br>
    “臣妾這些時日白日很困頓,晚上卻睡不著,躺在床上一宿一宿不能合眼,非常難受,”邢昭儀聲音顫抖了幾分,讓人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時間久了,臣妾的身體就垮了,昨日著了涼,今日就有些風(fēng)寒?!?/br>
    “失眠之癥其實(shí)上月就有了,不過不太嚴(yán)重,臣妾也沒往心里去,誰知到了這個月就忽然夜不能寐了?!?/br>
    邢昭儀一邊說一邊咳嗽,的確是有風(fēng)寒之相。

    莊懿太后眉心緊鎖:“太醫(yī)院如何說?”

    邢昭儀又吃了口茶,把咳嗽咽了下去,才嘶啞著說:“陳太醫(yī)說臣妾是憂思過重,肝膽失和,陰陽顛倒,需得先調(diào)和陰陽,讓臣妾能安然入睡,這才能重新把身體底子養(yǎng)回來?!?/br>
    失眠的確讓人痛苦。

    邢昭儀會如此,在坐眾人都不意外。

    但邢昭儀的這一場病,來得太突然了。

    莊懿太后頷首,道:“你安心養(yǎng)病,不要胡思亂想,太醫(yī)院如何開藥,你就如何服用,會好的?!?/br>
    “清輝,回頭你給邢昭儀送去些長白人參,選早年的老參,藥效很好?!?/br>
    邢昭儀趕忙說:“謝娘娘關(guān)懷,這可使不得?!?/br>
    莊懿太后擺擺手,才看向邢昭儀:“今日招你前來,是有事情要詢問你?!?/br>
    邢昭儀似乎因?yàn)椴×?,反?yīng)有些遲鈍,她等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緊張:“娘娘,臣妾有什么事?”

    此刻邢昭儀才忽然意識到,在坐的除了莊懿太后,就是四位主位娘娘。

    莊懿太后依舊是和善模樣,她問:“邢昭儀,之前你父親母親可有入宮看望你?”

    邢昭儀的見親記錄都記在起居注上,她是上個月初十見的親眷,當(dāng)日她父母都有入宮,附注上寫著送來了特產(chǎn),檢查無誤。

    沒寫攜帶活物,這是不允許的。

    邢昭儀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她踟躕片刻,道:“是,起居注上應(yīng)該都有備注,父親是回京述職,母親便陪著一起回京,為了入宮來看望臣妾?!?/br>
    莊懿太后頷首,忽然眉峰一挑,整個人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邢昭儀,你父親可送給你一只八哥?”

    邢昭儀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就要開口否認(rèn),但太后卻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

    “你不說,你身邊的所有宮人,若是下了慎刑司,總能開口的?!?/br>
    “你不會舍得讓她們進(jìn)去的?!?/br>
    這兩句話,讓邢昭儀面色越發(fā)蒼白。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邢昭儀用帕子捂著嘴,那張蒼白的臉都咳紅了。

    等她好不容易不咳嗽了,邢昭儀才撐著新枝的手,顫顫巍巍站起來。

    她來到堂下,干脆利落跪了下去。

    “娘娘,臣妾知錯,還請娘娘寬宥?!?/br>
    沈初宜注意到,當(dāng)邢昭儀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莊懿太后的神情絲毫不變。

    德妃看起來有些意外,賢妃則是有些不忍,端嬪一直低著頭,從事始終都沒有對此事發(fā)表過意見。

    沈初宜最后把目光落在邢昭儀身上。

    無論怎么看,邢昭儀的確是病了。

    莊懿太后嘆了口氣:“你仔細(xì)說來,哀家且聽一聽?!?/br>
    她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錢掌殿

    ,錢掌殿就上前扶起邢昭儀,強(qiáng)硬讓她坐回椅子上。

    邢昭儀緩了緩,才道:“臣妾原就喜歡八哥,年少時養(yǎng)過一只,后來同父母寫家書,可能念叨了幾句當(dāng)年的那只八哥,父親就起了慈愛之心?!?/br>
    “臣妾知道,”邢昭儀的眼淚瞬間滑落,“宮外是不能送入宮中活物的,哪怕只是一只八哥也不行,更何況八哥生的不好看,容易引起誤會?!?/br>
    八哥通體烏黑,卻是有不吉的說法。

    邢昭儀又咳嗽了一聲,道:“但父親母親一片愛女之心,知道臣妾實(shí)在想家,還是把八哥夾帶進(jìn)宮,送給了我。”

    邢昭儀嘆了口氣。

    她喃喃自語道:“我不應(yīng)該貪心的?!?/br>
    邢昭儀這精神,同之前請安時大相徑庭,不過短短幾日,竟是病成這個模樣。

    沈初宜也不由蹙了蹙眉頭。

    莊懿太后就說:“那只八哥呢?”

    邢昭儀慘笑一聲,說:“我怕外人發(fā)現(xiàn),便把她藏在寢殿里,那八哥見不到光,羽毛一片片掉,好多都是它自己啄掉的?!?/br>
    “我本來很心疼,想著再讓母親入宮,還是把八哥送回家去,結(jié)果還沒等送,它就趁著喂食的空擋自己飛走了?!?/br>
    邢昭儀語氣恢復(fù)了平靜。

    “這樣也好,它本來就是一只鳥,自由自在飛在天際,才是它原本應(yīng)該有的命?!?/br>
    “我不應(yīng)該強(qiáng)留它?!?/br>
    這話說的頗有些頹喪,不像是邢昭儀的性格。

    莊懿太后倒是沒有太過嚴(yán)厲,她恢復(fù)了往日的溫和。

    “邢昭儀,你這只鳥,會說話嗎?”

    邢昭儀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會。”

    邢昭儀說著,難得笑了一下:“就怕它說話引人遐想,才送了一只不會說話的八哥,結(jié)果它也留不住?!?/br>
    莊懿太后看向馬嬤嬤,馬嬤嬤此刻才上前,讓邢昭儀注意到了她這個人存在。

    邢昭儀不認(rèn)得馬嬤嬤,卻能看出她宮裝上的花紋,知道她是慎刑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