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想殺就殺?！比~諶冷然道，“只要我活著，你們就別想碰他，除非我死，有種就殺了我！”

    “那行吧，你這么一心求死，哥幾個只能滿足你了，你也記著，這是你自己的錯誤決定導(dǎo)致的后果，可不是兄弟們不仗義。行了，哥，等下你來捅，小肖善后，我?guī)湍銈兺L(fēng)，殺了這個人，咱們?nèi)齻€都有份兒，出去了以后誰也別忘了誰，動手吧?！?/br>
    刀疤臉心一橫，從腰后掏出了刀子，在月光照耀下映著銀白的森然冷光，朝葉諶走了過去。

    說是不怕，但毫無準(zhǔn)備的人在生死面前，總會有骨子里本能的恐懼，葉諶閉上眼，抱緊了懷里已經(jīng)體溫散盡，渾身冰冷的愛人，低哭道：“小嵐，你說過以后會護(hù)著我的，現(xiàn)在我在你面前被人欺負(fù)著，你怎么就……不管我了呢?！?/br>
    刀疤臉冷笑一聲，舔了舔刀尖，“小娘炮，有什么想說的趕緊叨叨完，等下別叫太大聲，我這一刀進(jìn)去，你就沒勁兒了，想喊也喊不出來了，你記著，你這純屬是不知好歹自找的，咱們兄弟也是幫你跟小情人團(tuán)圓，到了底下可別跟閻王告咱們的狀！”

    看著刀疤臉的刀要朝葉諶刺去，姜懲立刻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丟了過去，正中刀疤臉背部，嚇得他差點兒原地蹦起來。

    “誰！誰他媽……”

    姜懲根本就沒打算給他說出話的機(jī)會，沖上去一記下勾拳直奔著對方打了過去，奈何傷腿拖延了他的速度，拳頭還沒掄起來，那人就被宋玉祗按著手腕一腳踹翻。

    宋玉祗擰著刀疤臉的手臂，奪了他手里的刀，反手又捏著嗷嗷大叫胡亂掙扎的刀疤臉的脖子，把人摁到了姜懲面前，給了那人再補(bǔ)上一拳的機(jī)會。

    “當(dāng)著警察的面殺人，小子，你很頂嘛，誰給你的自信和勇氣?。俊?/br>
    “條子？他媽的，這兒怎么會有條子！”

    姜懲抬手一指，他另外兩個同伙一時都不敢有所動作，看了看刀疤臉，又看了看驚魂未定的葉諶，一時不知道是該執(zhí)著于搶人頭還是撇清和同伙的關(guān)系。

    “這個……這個情況是……”

    刀疤臉是紅了眼，知道被警察抓住鐵定改變不了進(jìn)局子的事實，萬一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被翻出來，鐵定是死路一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朝著同伙喊道：“想他媽什么呢，三個打兩個也畏畏縮縮的，這兩個條子鐵定是獵人，把他們一起殺了，兄弟們就能活著出去拿賞錢，別傻愣著了，快點動手！”

    那兩人猶豫了一下，最后做出的決定也是孤注一擲賭一把生路，大叫著給彼此壯了壯膽，然后沖向了兩人。

    姜懲的斗志被激了起來，匆匆甩了甩兩手，揮起一拳就朝著最先撲上來的男人打了過去。

    說他是因為身上有傷力道不足，姜懲是不承認(rèn)的，他堅持自己只是因為不想把嫌疑人打出毛病才手下留了情，但事實上以他目前的狀態(tài)想要以一敵二還是有些吃力。

    宋玉祗一邊擰著刀疤臉，一邊幫他踹遠(yuǎn)了賊心不死的對手，對漸漸回神的葉諶喊道：“躲遠(yuǎn)點！往我們這邊靠，你后面是懸崖，小心一點！”

    這話讓人想起了還有葉諶這么個存在，其中一人趁著姜懲和宋玉祗各自被自己的同伙困住，靈機(jī)一動脫出身來想去挾持葉諶作為籌碼。

    葉諶見狀不妙，連往連兩人身邊靠了過去，就在這時，刀疤臉為配合同伙的行動突然蓄力反抗，宋玉祗一時制不住他，被他甩脫，本想反拉他一把，卻沒想到刀疤臉也會對轉(zhuǎn)而對葉諶動手。

    那一刻，刀疤臉已經(jīng)顧不得后果，為了盡早拿到人頭，把底線都一并豁了出去，抓住葉諶的后領(lǐng)，生生把他拽了回來，甚至連句威脅警告的話都沒有，掐著葉諶的脖子就把人拖到了懸崖邊上，怒吼一聲，把人扔了下去。

    “不！！”

    姜懲眼看形勢不妙，推開了與他糾纏的男人，撲到懸崖邊去撈了一把，萬幸葉諶在下落前也有著自救行為，兩手短暫地扒住了山體邊緣，給了姜懲幾秒鐘的機(jī)會抓住了他的手。

    “別放手，別放，千萬別……葉諶，我救不了你，你得自救。”

    被傷勢拖垮的姜懲抓住葉諶，阻止他下落已經(jīng)是竭盡全力，在需要防備其他人的情況下把他從懸崖邊上拉回來根本是不可能的。

    直到這時，他才真切體會到宋玉祗以及身邊關(guān)心在意著他的人在提醒他只有他自己才能幫自己走出困境時是多么無力的感受。

    從他受到重創(chuàng)至今，他無時無刻不像此刻懸身在死亡深淵上方的葉諶一樣，渴望著救援的同時，卻也以“保護(hù)”之名，把能夠?qū)λ┮栽值娜艘灰煌崎_。

    宋玉祗，是唯一一個被他一次次推遠(yuǎn)后，仍愿作為付出方，向他邁出一百步、無數(shù)步的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哥！把手給我！”

    宋玉祗朝姜懲伸出手，看著那只近在咫尺，沾著泥土血污，長著薄繭的手，姜懲從未像這一刻一樣渴求過。

    他微微怔然，將手交了過去，只是短暫一瞬的猶豫，卻讓他撲了個空。

    朝他伸出手的宋玉祗被那兩個起了殺心的玩家強(qiáng)行拖拽，被迫與他拉開了距離。

    姜懲這一刻分心，更難拉住還吊在空中的葉諶，不得不轉(zhuǎn)而用兩只手死死拉住他。

    無法控制住地心引力的他隨著葉諶的下墜，被緩緩拉向懸崖邊緣，他身下的泥土因膝蓋施加的沉重壓力下陷，印出了兩道深刻的溝壑，且在不斷延伸，他聽到宋玉祗喚了他一聲哥，回眸望時，那人正被兩人壓在身下，掐著脖子，制止所有可能的反抗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