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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返埃德加在線閱讀 - 第二十九章 北方戰(zhàn)役(八)

第二十九章 北方戰(zhàn)役(八)

    無恥的反叛者!

    自然之子的這句話讓指揮所里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包括片刻之前還與他爭得面紅耳赤的風(fēng)之德魯伊赫爾。

    沒誰等問出口,林克化作一道白光,如同認定了目標(biāo)的魔法飛彈“嗖”地一聲飛了出去。

    “怎么回事?”

    “不清楚,自然之子也不留句話?!?/br>
    “該不會是尤里安……”

    “噓——”

    指揮官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科爾克大公怕影響士氣,喊停了越演越烈的猜測。

    “不管怎么說,對我們都不是一個好消息,準(zhǔn)備好應(yīng)敵的準(zhǔn)備吧。”

    指揮官們點頭稱是,心里的疑惑卻并未放下。

    而被他們討論的主角,黎明騎士團的副團長尤里安此刻正經(jīng)歷改變他人生的轉(zhuǎn)折點。

    一手培養(yǎng)的親衛(wèi)騎士團出了逃兵就已經(jīng)夠讓他窘迫和憤怒的,往常也就算了,偏偏發(fā)生在前線與亡靈對峙的時候,這讓尤里安覺得里子面子都沒了,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他不顧貝爾納多的勸阻,執(zhí)意追擊逃跑的部下。

    出了要塞,離了山谷,茫?;囊耙黄y白,暴風(fēng)雪夾雜著刺骨的寒風(fēng)將發(fā)熱的頭腦吹醒。回過神來的尤里安很快便體驗到了自己的莽撞帶來的后果——他迷路了。更準(zhǔn)確的說是被魔法阻斷了定位魔法,身上攜帶的傳送卷軸和定位的魔法指針全都失靈,不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是一望無垠的凍土荒野,甚至分不清是在原地打轉(zhuǎn),還是饒了一個大圈又返回來。

    “副團長,我們被困住了?!备惫侔鹬?jǐn)慎地提醒,用詞盡可能的小心斟酌,就怕一個不注意激怒已經(jīng)在爆發(fā)邊緣的尤里安。

    看著嘩嘩嘩亂轉(zhuǎn)的指針,尤里安忍不住罵道:“該死的亡靈?!?/br>
    他當(dāng)然知道騎士團的現(xiàn)狀不是普通的迷路那么簡單,亡靈控制了山谷以外的絕大部分區(qū)域,他們一離開估計就被盯上了。年輕氣盛的尤里安仗著自己藝高膽大非要闖一闖,他堅信即便是遇到領(lǐng)主自己也有一戰(zhàn)的能力。

    “這是第幾天了?”

    “不應(yīng)該出來的……”

    “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br>
    “我們都會被困死在荒野之中……”

    沮喪埋怨的言論在身后的起起伏伏,尤里安眉心越皺越緊,幾度欲發(fā)火都強壓下來。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不能像往常隨意懲罰部下,否則會引起更大的反彈,說不定……這正是敵人要逼他做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被設(shè)計了,根本不記得是怎么離開要塞,回過神來已經(jīng)一身戎裝在暴風(fēng)雪中行軍。

    雖然沒人說話,但騎士團的眼神和表情都透露出同一個信息——他們對這次追擊抱有極大的反感與抗拒。不僅僅是追擊對象是往昔同袍,更因為惡劣的天氣與數(shù)量懸殊的亡靈大軍,一旦被包圍,以他們這點數(shù)量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就在壓抑的氣氛即將達到頂點之際,漫無邊際的白色荒野終于融入了一絲變化。

    “有動靜!”

    位于最前頭的哨兵傳回了讓所有人為之一振的消息,哪怕是敵情,也好過死寂。

    “做好迎戰(zhàn)準(zhǔn)備!”尤里安召出光劍,一馬當(dāng)先沖到隊伍前列。

    白茫茫的地平線上先是冒出了一個黑點,而后逐漸拉長。尤里安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那支隊伍走的歪歪斜斜,和沒有陣型卻不松散的亡靈截然不同。

    “是人……”艾瑞松了一口氣,他一點也不希望發(fā)生戰(zhàn)斗。食物已經(jīng)所剩無幾,甚至已經(jīng)有少數(shù)人餓了幾天肚子行軍,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以疲憊不堪,以這種狀態(tài)迎戰(zhàn)只會增加無謂的傷亡。尤里安藝高人膽大,極少顧及部下,這些本屬于指揮官的考量都得靠他這個副官來做。

    “并不是單純的商隊。”尤里安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最終確認這是一只夾雜了馬車、護衛(wèi),以及大量流民的隊伍,看方向,應(yīng)該是奔著邊陲小鎮(zhèn)布倫達去的。

    “北方已經(jīng)是冬天了,這時候還來布倫達,南方的叛亂已經(jīng)嚴(yán)重到比亡靈還恐怖的地步了嗎?”艾瑞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這年頭,還有什么比亡靈更可怕呢?若是諸侯的叛亂已經(jīng)到了連普通民眾都要逃往北方的地步,帝都和教廷不就沒法派后續(xù)的援軍了。真該死,亡靈那邊可是隨時會大舉進攻啊……

    對方同樣發(fā)現(xiàn)了站在荒野當(dāng)中的騎士團,加快了行進的步伐。近看后過尤里安越發(fā)堅定自己的推測,確實是商隊和流民的混搭,護衛(wèi)少的可憐,只有寥寥數(shù)名,人們面色惶恐,眼睛不停地瞄四周。

    想到這個,尤里安原本就漠然的面龐一下陰沉起來。

    隨著他打出停止的手勢,商隊里鉆出一人。

    “尊敬的騎士閣下?!边€殘留著些許稚氣的青年右手撫胸,行了一個簡單的禮儀:“我們是從帝都逃出的難民,想前往北鎮(zhèn)布倫達。光明在上,懇請護送我們一程。”

    雖然衣著凌亂,面色慘白,但他的言談舉止很是得體,一看便知不是平民百姓。

    眼看尤里安嘴角一扯,發(fā)出讓艾瑞頭皮發(fā)麻的冷哼。他深知自己這位上司的脾性,那一看就出身不低的男子抬出光明神,言語示弱卻暗含威脅。

    “騎士團正在追擊叛軍,恕我無法護衛(wèi)諸位前往,布倫達已不遠,你們自行過去吧。”對于膽敢用神靈來脅迫自己的人,尤里安從來不給好臉色。在帝都他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行徑,沒想到被遣到這北方邊境還有人給他玩這套。

    青年似乎也預(yù)料到了會被拒絕,立刻換了一套說辭:“我們昨天遭到到襲擊,有大量的傷員需要救治,……”

    “傷員?”面色不快的尤里安忽然笑了,仿若冬天冰雪消融,他本是兼具英武與俊俏的美男子,一直緊繃的面龐讓他顯得難以親近,這忽如其來的變化,讓包括青年在內(nèi)的商隊成員都有一霎的恍惚。

    作為商隊代表的青年很快清醒過來,瞥看到了騎士頭領(lǐng)身后的中年男子連連搖頭,一瞬間,他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甚至比遭遇到襲擊還要恐怖。

    “閣下,您……”

    尤里安“噔”地一下從馬上跳了下來,穿戴鎧甲的雙足落在地面上,金屬與堅硬的冰面碰撞,每走一步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即便是呼呼的暴風(fēng)雪里吹個不停,也掩飾不住這讓所有人心頭齊跳的響動。

    “你說襲擊?在這只有亡靈徘徊的北方荒原?”

    青年面色陡然一變,立刻意識自己的失誤。

    亡靈的尸毒無藥可解,唯一能克制的只有光明神的神術(shù),眼前身披鎧甲的騎士雖是來自光明教團,但信奉武力至上的晨曦騎士不同于心慈手軟的神官,對被感染的人只會痛下殺手。

    “等等……閣下,他們不是……”話未說完,身后就響起慘叫,青年急忙回頭,原本用于遮擋的馬車已被強大的能量劈的七零八落,躺在里面的人胸口插著原本握在騎士手里的光刃。

    “瞧啊……這是什么……”尤里安拖長的語調(diào)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有抑制不住的殺意。

    已死的傷員身著與對面騎士團同樣的外袍和盔甲,正是尤里安逃走的部下。而且,他身上已經(jīng)起了猶如霉斑的黑灰色尸毒,顯然是已被感染了。

    “姑且不論他們逃兵的身份,你們竟然想將已經(jīng)被亡靈感染的人帶去布倫達,可知這會引發(fā)什么?”尤里安的笑容猶如曇花一現(xiàn),已恢復(fù)為冷若冰霜,湛藍的眸子在神力的加持下亮得驚人。

    “不,您聽我解釋……這是有原因的,請聽我說……”情況急轉(zhuǎn)直下,青年慌忙解釋,全然沒有之前的泰然自若。

    然而尤里安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逐一檢查馬車和人群,沒有感染的被趕到一邊,而那些不幸在昨夜遭逢襲擊的可憐人接二連三地遭到了無情的屠殺。

    濕熱的血液染紅了皚皚白雪,許多人被眼前一幕驚嚇,紛紛哭喊起來,有的甚至想要逃跑,可他們又能逃到哪兒去,在來的路上就耗盡了護衛(wèi),又冷又餓,不少人都受了傷,沒有戰(zhàn)斗力的平民根本不是體格健壯的晨曦騎士對手,切瓜砍菜般砍到一片。

    “你怎么能……他們還活著,你怎么能如此……”青年語無倫次的看著傷員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耳邊呼號的不再是狂風(fēng),滿滿充斥的都是不甘而怨恨的遺言。

    “作為晨曦騎士團的副團長,我能。光明神賦予了我湮滅亡靈的能力,能使用這裁決之刃便是神靈認可我所做為正確的最好見證?!睆氖w上取回光劍的尤里安高高舉起被視為黎明騎士身份象征的武器,金黃色的光柱從天而降,將地上的尸體燒成灰燼。

    艾瑞幾度想開口,卻都咽在喉間。

    雖說被亡靈感染后十有八九都沒救,但求生的欲望趨勢每一個人盡可能的活到最后一刻,尤里安的行為雖殘酷,但卻無可指責(zé),在情況危急之時,這是最正確的選擇??墒恰龅奶珱Q然,讓人新生不快,即便是同袍,也很難認同他的這一行為。眼神向四周瞄了一眼,果然,其他騎士團成員也都眉頭緊鎖,對副團長毫不猶豫的格殺表現(xiàn)出了明確的反感。

    “副團長”

    不知是誰帶的頭。

    “帶他們?nèi)ヒ?。?/br>
    求情之聲接二連三。

    “你們說什么?”尤里安回過頭,雙眸間一片陰鷙:“要我饒了這些叛徒,感染者?”

    “他們并非沒有救,要塞里有神官,只要我們盡快將他們帶回去……”艾瑞也忍不住加入到求情的隊伍當(dāng)眾。

    “笑話!”尤里安粗暴地打斷副官的求情,“你忘了我們已經(jīng)被困在這風(fēng)雪中多久?自身都難保還妄想救人,更何況,他們本就該死?!?/br>
    說話間,又有一人被殺。

    “你這惡魔!你不配穿這身衣服?!鄙剃犡撠?zé)交涉的青年忍不住罵起來。

    “我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庇壤锇矊⒐馊修D(zhuǎn)向青年,直逼他脖頸:“這是神允許的。”

    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青年梗著脖子,眼神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原來所謂的公正是如此,難怪大主祭要被殺。”

    “你說什么?!”尤里安一把揪住青年已經(jīng)破爛的衣襟。

    “怎么,你還不知道?”青年面露嘲諷,“光明教派的最高領(lǐng)袖,號稱神的地上代言人的大主祭已在三個月前就被皇帝處死了?!?/br>
    “什么?”

    “這不可能!”

    “皇帝?”

    騎士團頓時炸了鍋,沒人愿意相信這個由南方流民帶來的消息。

    “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

    尤里安順著青年的視線望去,沒有被感染的流民和商旅擠作一團,驚恐萬分的看著身上濺滿鮮血的自己。

    “說!”光刃指向之處,所有人嚇的瑟瑟發(fā)抖,連連求饒。

    “說……說什么???”

    “大主祭一事是不是真的?”尤里安下頜繃緊,只覺渾身血液往腦袋涌。

    人們面面相覷,最終抵不過尤里安即將爆發(fā)的眼神道出實情。

    “我們也不知道內(nèi)情啊,只知道三個月前在行宮修養(yǎng)的皇帝一回來就處死了大主祭,還將頭顱刮在皇宮正門,說大主祭意圖謀反。”

    “哈哈哈——”尤里安發(fā)出猶如野獸的狂笑。

    能有今日的成就,除了自身勤奮努力外,另外一半都得歸功于大主祭。原本他只是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乞丐,是大主祭將他從貧民窟帶出,細心栽培,他性子急躁、倔強,得罪不少人,也都是大主祭私底下一一擺平,這些他都知道。大主祭于他,是特殊的,是被他當(dāng)做父親孺慕的人。終其一生都在為維持與帝國關(guān)系而兢兢業(yè)業(yè),為北方戰(zhàn)事cao碎了心,卻被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狗皇帝處死了。

    “不對……”震怒過后,尤里安拾回一些理智。

    且不說大主祭自身的實力,帝都還有教團三分之一的精銳,怎么可能輕易讓皇帝得逞?

    想到這兒,尤里安的眼睛瞥向手里還拎著的青年,“看你身份不低,應(yīng)該知道點內(nèi)幕吧?”

    “沒錯,我確實知道。你們的大主祭不是死于皇帝之手,而是死于自己人的背叛。”

    “你說什么!”

    “呵~這就急了,原來你也會傷心難過,我還以為你是無血無淚的石頭人呢。”

    似乎要刻意刺激尤里安,青年強忍著掐住脖頸上的手施壓,大聲說出了讓騎士團交談戛然而止的言語。

    “皇帝以商議北方戰(zhàn)事在皇宮正殿召見大主祭,隨行的黎明騎士長極其部下叛亂,聯(lián)合宮廷法師擊殺了大主祭。這可是我親眼所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