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師：“下面大家自由討論?！?/br>
    教室里一下變得嘈雜起來。

    薛戴笠不知道吳錫到底是在聽課還是在發(fā)呆，也不知道他想不想和自己討論。他先前的讓人困惑的那一段話，自己依舊找不到頭緒。

    要不直接問他是什么意思吧。

    薛戴笠轉(zhuǎn)頭看向吳錫，她還沒開口，吳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呆滯的模樣中回了神，在桌子下面悄無聲息的往她腿上放了一個東西。

    薛戴笠想說的話被卡回喉嚨里。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橢圓的白色小東西，白色中間有一個曖昧的粉色的按鈕，按鈕上還有一個貓爪暗紋。這小東西在她腿上放得并不穩(wěn)當(dāng)，晃晃悠悠的，好像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薛戴笠把這個東西握進手里。小玩意的表面散出陣陣余溫，烘著她的手心。

    這是一個遙控器。

    她記得這個遙控器，因為這是她以前給吳錫的。

    當(dāng)時天色已晚，他們正要分別。她慢慢靠近他，附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對他說：”我想下次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你帶著這個遙控器來找我?！?/br>
    當(dāng)吳錫意識到那是什么之后，臉紅上成一片，支吾著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薛戴笠笑瞇瞇的按著手足無措的他，把遙控器和被遙控的東西一起塞進了他的書包里。

    不過她后來再也沒有見過這個遙控器。

    她喜歡吳錫的青澀和羞赧，但她的一些欲望也被他的道德和界限拒之門外。

    雖然覺得很遺憾，但她不是會勉強別人的人。

    但現(xiàn)在，吳錫還是把這個遙控器重新遞到了她面前。

    在教室里，在課堂上，在周圍同學(xué)都在喋喋不休討論問題的時候。

    薛戴笠手里握著這個外形低調(diào)的小物件，用大拇指磨蹭著它的外殼，感受霧面材質(zhì)帶來的不錯的手感。

    她的腦子好像突然空白了一下，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在哪里，正在干什么，應(yīng)該干什么。

    薛戴笠抬頭看向講臺，老師正在整理教案，偶爾抬頭看看教室里同學(xué)們的討論情況。老師身后的投影展示的是課程的主題，黑板上有一些板書。

    薛戴笠轉(zhuǎn)頭看了看，和自己一起來上課的室友還坐在前排，和周圍認(rèn)識的同學(xué)說著話。坐在后排的四周的同學(xué)她都不太認(rèn)識，只是看起來覺得面熟。他們也沒有放過發(fā)言的機會，絮絮叨叨的討論著。

    薛戴笠又看向窗外。秋日的的高陽下，金黃的銀杏葉隨著微風(fēng)不停落下。

    她最后終于看向吳錫。吳錫還是沒有看她，但感覺到了她轉(zhuǎn)過來的視線，身體緊繃起來。他坐姿端正，手從口袋里拿出來了之后重新放回了桌上。他垂著眼睛盯著空無一物的桌面，看起來和剛坐下時的樣子沒有什么分別。但交疊在一起的手指，不斷不安的磨蹭著，暴露了主人的情緒。

    薛戴笠喜歡他的手，修長，干凈，指甲修剪得恰到好處。抓著她的衣角隱忍顫抖的時候，格外漂亮。

    他穿著干凈整齊的衣服，坐在教室里。薛戴笠湊近他，隱隱能聞到洗衣液的香味。她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和第一次見到吳錫的時候一樣。她喜歡他這副干凈整潔、循規(guī)蹈矩又遵守秩序的樣子，但她更想破壞他的秩序。

    而他親手遞上的按鈕，是他的應(yīng)許。他自愿接受被她破壞。

    隨著薛戴笠的靠近，吳錫明顯更緊張了。她還什么都沒做，他就已經(jīng)臉頰泛紅，呼吸粗重了起來。

    她湊近他的耳邊，壓低聲音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作為一個現(xiàn)代社會的文明人，需要有最基本的自我約束能力。薛戴笠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在這方面表現(xiàn)不錯。她感覺自己此時還算清醒，她還知道不該按是唯一正確答案。不管是他們已經(jīng)分手的這種關(guān)系，還是這個時機，還是這個場景，都容不得她按下按鈕。

    聽到薛戴笠的話，吳錫一直偽裝的平靜表情終于被羞恥和難堪取代。她的語調(diào)平平，不像平時說話溫和帶笑。他聽不出來她的想法，也許她是在指責(zé)他圖窮匕見，為了換回關(guān)系，拿出了不合時宜、上不了臺面的低劣手段。

    他覺得身體里酸脹難受，眼睛也酸脹難受，連呼吸都好像卡在了胸膛，喘不上氣。

    薛戴笠看著吳錫開始泛紅的眼睛，覺得自己要是再不按，他就要哭出來了。她想看他哭，但不是想看他因為這個哭。她還感覺自己以往總是能好好工作的自控力搞不好變成了一個不值錢的消耗品，吳錫每喘一口氣，那口氣都像是一道攻擊，打在她越來越脆弱的自控力上。

    雖然她暫時還沒按，但她知道，她肯定馬上就要忍不住了。

    她繼續(xù)湊在他面前，壓低著聲音說：“想讓我按嗎？”

    吳錫害怕她按下按鈕之后的情況，可他更害怕她不按。所以他用干澀的氣音回答她：“想。”

    薛戴笠像是沒聽清楚一樣，把耳朵轉(zhuǎn)向他。

    她的反應(yīng)好像給了他可以期待的理由，他甚至感激起她戲弄般的腔調(diào)。

    吳錫終于敢抬頭看她：“......我想你按?！?/br>
    “什么時候按都可以嗎？”

    他溫順的點頭：“可以?！?/br>
    “怎么按都可以嗎？”

    他繼續(xù)點頭：“怎么樣都可以。”

    薛戴笠突然就按下了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