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依序進行。

    在場的人除了張秀，只有曹鑠是曹昂的胞弟，理應(yīng)到墳前行禮。

    張秀祭拜完畢，曹鑠站了起來，扔掉叼在嘴里的草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走向墳頭。

    抱拳躬身，向曹昂的墳頭行了個大禮，曹鑠說道：“長兄，兄弟來祭拜你了！”

    墳?zāi)估锏牟馨寒?dāng)然不會回應(yīng)。

    曹鑠這句話，卻引得不遠(yuǎn)處的曹**妾一陣悲凄。

    張秀來到丁瑤面前，雙腿一屈跪伏下去，哀嚎著說道：“夫人，長公子戰(zhàn)死宛城，都是罪將的過錯。”

    “將軍不過力求自保，何罪之有？”滿臉淚痕，丁瑤依偎在貼身侍女身上，虛抬了一下手說道：“過了今天，此事不用再提?！?/br>
    “夫人仁德，張秀永不敢忘！”跪伏在地，又向丁瑤行了個大禮，張秀還是沒有起身。

    拜祭了曹昂，曹鑠來到丁瑤面前。

    他抱拳躬身說道：“母親，祭祀已畢，還是早些回去吧。山上風(fēng)寒，別著了涼?！?/br>
    滿臉淚痕的丁瑤點了點頭。

    曹鑠對侍女說道：“陪著夫人，你們這些人也沒個眼力，怎么不知幫著夫人把眼淚擦一擦？”

    貼身侍女取出帕子，另一個侍女上前，輕輕幫著丁瑤擦拭眼淚。

    “回去吧！”等到侍女擦拭完了，丁瑤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轉(zhuǎn)身的時候他對曹鑠說道：“子熔，稍后你來我車上，我有話和你說。”

    曹鑠應(yīng)了，等到丁瑤下山，他才攙扶起張秀。

    “將軍放心了？”他向張秀問道。

    張秀點了點頭，隨后向曹鑠行了個躬身大禮：“公子恩義，容我日后圖報?！?/br>
    “我對將軍哪有什么恩義?！辈荑p說道：“做這些不僅為了將軍，也是為了曹家?！?/br>
    張秀沒有吭聲，曹鑠接著說道：“曹家能容下將軍，還有什么人是容不下的？以后投效父親的人會不少，這是將軍為父親立下的第一樁功勞?！?/br>
    “負(fù)罪之人，哪敢談?wù)摴??！睆埿阏f道：“公子與曹公但有差遣，我無不向前就是?！?/br>
    拍了下張秀的胳膊，曹鑠招呼他下山，隨后說道：“剛才我和仲康兄還在說，世道亂成這樣，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宛城一戰(zhàn)，將軍背信棄義在先，下死手在后。細(xì)細(xì)想來，其實也不能把罪過全都推在將軍頭上?！?/br>
    “怎么不是我的過錯？”張秀嘆道：“如果不是我太在意嬸娘名節(jié)，也不會做出那種蠢事……”

    “將軍兵馬來自于張濟將軍，可以說你的一切都是張濟將軍給的?！辈荑p說道：“父親當(dāng)初寵幸了張濟將軍夫人，才致使你沖冠一怒。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將軍以為僅憑我說情會有用處？”

    “其實想想也沒什么?！睆埿阏f道：“嬸娘年少，而且生的貌美如花。即使曹公不寵幸她，早晚她也會隨了其他男人。”

    “能這么想就對了！”曹鑠笑著說道：“人活著不容易，一旦死了還有什么？交頸而眠的女人，在男人死后有幾個能耐得住寂寞？早晚都是被人騎在胯下，被誰騎著又有什么區(qū)別？我們要做的就是活著，活的越長久，已經(jīng)擁有的就越穩(wěn)固?！?/br>
    “公子說的是，受教了！”張秀應(yīng)道。

    丁瑤最先下山，曹cao的妾室跟隨在她后面。

    承擔(dān)護衛(wèi)職責(zé)的許褚早一步下山去了，曹鑠和張秀反倒走在了最后面。

    快到山下，曹鑠向跟在身后的衛(wèi)士吩咐道：“回頭別忘記把三牲帶走?！?/br>
    “公子要那些做什么？”張秀詫異問道。

    “將軍以為死人會從墳里出來把那些拿回去吃了？”曹鑠說道：“不過一個形式而已，與其讓那么好的rou放在墳前爛掉，不如把它們帶回去，犒勞將士們。雖然不多，熬幾大鍋rou粥，每個將士也能分到一口?！?/br>
    “公子說的是?！睆埿阏f道：“是我思量不全。”

    “對了！”曹鑠像是想起什么事，對張秀說道：“將軍以前在宛城，得到的好處還真不少。”

    “哪有什么好處?！睆埿阏f道：“如今還不都是歸了公子？”

    “就因為不少，所以我才說?！辈荑p笑著問道：“那些都給了我，將軍打算怎么嫁女兒？”

    “傾我所有，全都給她?！睆埿阏f道：“曹公為我選的佳婿，總不能委屈了他。”

    曹鑠咧嘴一笑：“我本來想還給將軍一些，至少把這場婚事給辦了，既然將軍這么說，那我就不還了！”

    張秀滿頭黑線，心里嘀咕著，你是根本沒想還，否則怎么會問這些？

    雖然心里這么想，他嘴上卻不敢說，只是應(yīng)著：“公子有這份心思就好，我嫁女兒，哪敢從公子手里討好處？”

    倆人說著話已經(jīng)來到山下。

    曹鑠對張秀說道：“母親叫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將軍只管騎馬，我去見見母親?！?/br>
    “不敢叨擾公子！”張秀拱手應(yīng)道。

    曹鑠來到丁瑤的馬車前，行禮說道：“母親，孩兒來了！”

    “子熔上車?！避?yán)飩鞒隽硕‖幍穆曇簟?/br>
    侍女打開車門，曹鑠跳上馬車。

    車廂雖然不算寬闊，坐兩三個人還是可以。

    曹鑠上了車，丁瑤問道：“你今天沒其他事了？”

    “事情倒是有一些?！辈荑p回道：“不過沒那么緊要，如果母親有吩咐，先把母親的事辦了?！?/br>
    “我哪有什么吩咐?！倍‖帍囊慌匀〕鰝€小包袱，對曹鑠說道：“只是有樣?xùn)|西要給你，又怕你四處亂跑把它忘在了外面。”

    “我就算把自己給忘了，也不可能遺忘母親送我的東西。”曹鑠問道：“不知母親要給我什么寶貝？”

    “還真是個寶貝！”丁瑤打開包袱，取出一對玉環(huán)，對曹鑠說道：“這對玉環(huán)是當(dāng)初我嫁給你父親時曹家給的信物，本打算在你長兄成婚的日子送給兒媳。如今子脩已經(jīng)不在，我就把它們給你，由你交給袁家小姐好了?！?/br>
    “還是母親收著?！辈荑p說道：“這次去河北雖然是要迎娶袁家小姐，可她將來是不是我的正妻還有待驗證，再過幾年等我正妻定了，母親再送兒媳不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