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袁術(shù)之死
袁家后宅,所處位置十分背靜的一個房間。 戴著鐐銬的袁術(shù)坐在屋里,袁紹則坐在他對面。 倆人中間的矮桌上,擺放著白綾、藥酒和尖刀。 “我倆畢竟是兄弟,實話說,我也不忍把你送到許都?!痹B嘆息了一聲,對袁術(shù)說道:“桌上這三樣?xùn)|西,是我唯一能幫你的了?!?/br> 袁術(shù)面如死灰沒有吭聲。 “公路,人活在世上,終究要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袁紹接著說道:“在你稱帝的那天,你就已經(jīng)把自己推上了一條不歸路?!?/br> “你也不用說了。”袁術(shù)無望的說道:“能為我做這些,我已是心懷感激?!?/br> “如果你不好選,我來替你選?!庇H手為袁術(shù)斟滿了一杯酒,袁紹說道:“至少能走的快些,也不用那么難受?!?/br> “只要是死,都不好受?!痹g(shù)說道:“我們降生的時候是不是痛苦已經(jīng)記不清楚,然而死的時候,卻是會有很清晰的感覺。” “據(jù)說喝下毒酒會腹痛難忍。”袁紹說道:“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本初!”袁術(shù)抬起頭看著袁紹說道:“我是個將要死了的人,有些話說了,你愿放在心上就多加留意,不肯放在心上就一笑置之?!?/br> “公路有話只管說?!痹B說道。 “小心你的好女婿,小心曹家?!痹g(shù)說道:“曹cao進(jìn)軍徐州,如今又得了河內(nèi)、河?xùn)|,早不是以往可比。曹子熔盤踞淮南,用不多久他就能把廬江也給占了。一旦他羽翼豐滿,你還能不能駕馭這個女子可不一定?!?/br> “據(jù)說是子熔俘獲的你?”袁紹問道:“能不能告知詳情?” “曹子熔攻破下邳,隨后去了壽春?!痹g(shù)說道:“他并沒有即刻攻城,而是找了一些我軍家眷和降卒,整天在城外喊話。時日一多,守城將士軍心不在,壽春竟是被自己人打開了城門?!?/br> “還有這樣的事?”袁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先前也曾得到傳報,說曹鑠兵不血刃奪取壽春,然而話從袁術(shù)口中說出,給他帶來的震撼還是不小。 “我本打算把傳國玉璽送到河北?!痹g(shù)接著說道:“然而卻被曹子熔得了?!?/br> “他有沒有把玉璽交給曹孟德?”袁紹問道。 “據(jù)我所知沒有。”袁術(shù)回道。 “難道他想懷抱傳國玉璽,像你一樣稱帝?”袁紹又問。 “我覺得不會!”袁術(shù)搖了搖頭:“曹子熔始終沒有表露出稱帝的心思,他或許是想把玉璽帶回許都,交給曹cao手中的那位陛下。” 看著袁紹的眼睛,袁術(shù)說道:“如果皇帝得了傳國玉璽,所傳政令更有依據(jù),天下豪雄不聽也得聽,否則就是大逆不道。曹cao有了這顆棋子,本初以為他還會把河北放在眼中?還會任由河北做大?” “曹cao麾下不過數(shù)萬人而已。”袁紹說道:“我河北大軍卻有數(shù)十萬之多……” “數(shù)十萬!”袁術(shù)哈哈一笑,對袁紹說道:“本初在別人面前說瞎話,難不成和我也要胡說?” “我什么時候胡說?”袁紹面露不快的問道。 “河北大軍不過三十萬,除去分派在各地的,本初能調(diào)動的也只有二十萬人不到?!痹g(shù)說道:“所謂數(shù)十萬大軍,不過欺人之言罷了?!?/br> 被袁術(shù)說破了能調(diào)動的兵馬,袁紹臉色有些難看。 “還是那句話?!痹g(shù)端起酒杯湊到嘴邊:“提防曹家,你早晚會和曹孟德有一戰(zhàn)!” 說完這句,袁術(shù)一仰脖子把酒喝了個精光。 “公路還有沒有話說?”見他喝了酒,袁紹問道。 袁術(shù)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擺了擺手。 袁紹站了起來,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到了門口,等在外面的審配和逢紀(jì)迎了上來。 “袁公,怎樣?”審配問道。 “喝下了毒酒,用不多會就會發(fā)作?!痹B說道:“以往我和公路不和,彼此還曾有過攻伐,如今他要死了,我心里卻怎么都不是滋味。” “袁公已經(jīng)仁至義盡!”逢紀(jì)說道:“剛才得到戰(zhàn)報,長公子與二公子已經(jīng)攻破易京外城,用不多久就能攻破易京,公孫瓚時日也是不多?!?/br> “爭了多年打了多年的對手即將沒了?!痹B說道:“如今我家兄弟也將死在這里,最近真不知是怎么了!” “回頭傳令,點齊兵馬,我要親自趕往易京,滅了公孫家!”袁紹向倆人吩咐。 審配和逢紀(jì)連忙應(yīng)了。 不過片刻,房間里傳出了袁術(shù)痛苦的哀嚎聲。 從他的喊聲,袁紹等人聽得出他正遭受著毒酒的折磨。 “如果世間有種毒藥,可以讓人瞬間死去,那該多好?!痹B嘆了一聲說道。 曹鑠要是這個時候在他面前,必定會告訴他,世上不僅有一種毒藥可以讓人瞬間死去,只是這個時代還沒有研制出來。 房間里的動靜越來越小,到最后一片寧靜,再沒了生息。 “袁公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審配小心翼翼的問道。 “算了!”袁紹說道:“看了也不過是徒增傷感,讓人為公路修造一座墳?zāi)?,把他給埋了?!?/br> “要不要按照三公之禮厚葬?”逢紀(jì)也在一旁問道。 “他并不是三公,而是叛臣逆子,怎么能以三公之禮厚葬?”袁紹說道:“薄棺一口,草席一方,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草草掩埋也算是對得住他了!” 審配和逢紀(jì)再次應(yīng)了。 袁紹吩咐了這些之后,在幾名衛(wèi)士的護(hù)送下離開。 逢紀(jì)和審配相互看了一眼,倆人先后進(jìn)入屋內(nèi)。 擺放在房間里的矮桌被蹬翻在地,袁術(shù)蜷縮著身體倒在地上,從他蜷曲的身體和青紫色的臉色能夠看出,臨死之前他是受了不少苦。 “來人!”審配向屋外喊了一聲。 一名衛(wèi)士進(jìn)屋。 審配說道:“傳袁公令,選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薄棺一口草席一方,安葬袁公路!” 袁紹在河北處死了袁術(shù),從淮南出發(fā)的曹鑠,此時也來到了許都城外。 望著熟悉的許都城墻,曹鑠知道,等他再次離開,回到這里的機會就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