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頭忽地一抬，眼神犀利極了：“什么？”

    “……”

    嘴替硝子君上線了，她說：“想得太多了，杰。”

    偶爾，她就像夏油杰肚子里的蛔蟲，她跟五條悟總有一個人要發(fā)現(xiàn)夏油杰的異狀，哪怕知曉輕薄的語言無法有改變，也需要戳破苦悶的外皮。

    不置可否地說：“先看看我們能做到什么吧，別想得太遠(yuǎn)，那是沒用的?！背送皆鲂琅c痛苦，什么也不會有。

    五條悟又露出了宇宙貓貓頭的表情，他的表情說：什么什么、你們在討論什么，我怎么沒跟上？

    想了也問硝子：“杰又在想什么？”

    硝子：？

    好在五條悟扭頭了，他問：“杰，你在想什么?！?/br>
    當(dāng)事人就在，為何舍近求遠(yuǎn)？

    “我在想……我們在異能特務(wù)科接受教導(dǎo)，是否有意義。”

    五條悟“哈”了一聲，聲音是變調(diào)的、九曲回腸，他真搞不懂夏油杰的腦回路。

    硝子說：“你得問本人，我也不知他具體想什么?！?/br>
    五條悟不懂了，他扒拉自己的頭發(fā)對杰說：“有沒有意義，很重要嗎？”

    夏油杰說：“很重要，尤其對我來說。”

    “……”

    夏油杰不追求五條悟的回答，他并不認(rèn)為悟的思想與自己同頻共振，繼續(xù)道：“做個粗略的計(jì)劃，一些人的命運(yùn)與未來發(fā)展息息相關(guān)，我們從南至北一路看過去?！?/br>
    “首先是惠，伏黑惠、禪院惠，他不用說，想要改變惠的命運(yùn)，關(guān)鍵應(yīng)該是美久?！?/br>
    硝子復(fù)議：“美久在，甚爾就翻不出風(fēng)浪來?！?/br>
    “然后是誰來著？”五條悟雙手背在腦后，“理子醬……是這個名字吧?！?/br>
    天內(nèi)理子，他不擅長記人名，卻將天內(nèi)理子的姓名深深刻在腦海中。

    只因他記得，理子是他與杰走向關(guān)系破裂的根源。

    *

    為什么他會知道，還不是那個五條悟，二十七歲的他看似萬事不掛心，卻會在戴著小圓眼鏡，穿潮流外套時坐在沙發(fā)上，只跟小十幾歲的自己說：“天內(nèi)理子?！?/br>
    “固然有我不對啦，當(dāng)時的杰在苦惱卻以為他涼面吃多了之類的，但是……”

    他說：“能救下理子醬就救吧。”

    “說來慚愧，時至今日，我對理子醬的死亡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只是偶爾會想……”

    “如果她沒死，我跟杰就走不到這一步了吧?！?/br>
    五條悟說什么，他雙手插兜道：“真少見，我也會說這種話啊。”

    “說什么呢，小鬼?！蔽鍡l老師也不氣急，他挺酷、挺潮、追憶過去時無太多情感，后悔是不大能感覺的，只有一絲淡淡的落寂。

    “偶爾我也會覺得，啊，如果有杰在身旁就好了。”

    銀白的發(fā)絲遮掩額頭，只余向下瞥的眼，藍(lán)得驚人、也亮得驚人。

    他說：“你能理解的吧?！?/br>
    五條悟：“……”

    *

    “惠、理子……”硝子盤點(diǎn)道，“娜娜明也在東京吧?！?/br>
    五條悟點(diǎn)頭：“娜娜明很靠譜啊?！?/br>
    夏油杰贊同：“沒錯?！?/br>
    靠譜意味著可囑托（壓榨），必須認(rèn)識娜娜明啊。

    “我有一個私心?！毕挠偷?，“再去一趟山形縣吧，未來的我在那收養(yǎng)了枷場姐妹，村人對她們的虐待足以構(gòu)成犯罪?！?/br>
    “那就去?！蔽鍡l悟道，“我們?nèi)ノ磥聿痪蜑閺浹a(bǔ)今天的遺憾嗎？”

    “哎——”硝子睜大眼，“你也會說這么話啊。”

    夏油起哄：“太正經(jīng)了，一點(diǎn)兒也不像悟會說的?！?/br>
    五條悟：？？？

    ……

    首站是甚爾家。

    異能特務(wù)科訪談幾次，指望他住宿舍，原因簡單，只有他才能收到“給死者的明信片”。

    甚爾能同意嗎？當(dāng)然不成，他新婚，孩子是沒有的，老婆熱炕頭的生活夠幸福。

    一不希望美久跟異能特務(wù)科多接觸，二他只想掙零花錢，為此過單身生活，見鬼去吧，他要給老婆□□夫便當(dāng)！

    科室攔不住他，甚爾連十六歲的五條悟都?xì)⒌?，澀澤龍彥與中原中也都不夠他打，這男人，搞不好才是日本的最強(qiáng)單兵。

    異能特務(wù)科充其量買他朝九晚五，還花高價，購入整個人，門都沒有。

    他與美久在一棟百二十平的高檔公寓中過著平靜的生活，若說其有何優(yōu)良之處，除卻地處商圈，就剩毗鄰美久公司，通勤五分鐘，堪為打工人之大幸。

    今日老婆下班早，他與美久一同采購，洋蔥豆腐胡蘿卜土豆雞腿rou、北海道牛奶與黑糖，估摸著做個咖喱，還有黑糖牛奶凍。

    誰知?dú)w家不過半小時，不速之客上門。

    門鈴叮咚叮咚直響，甚爾來不及解圍裙，同美久說：“我去看看。”

    不是快遞，也不是上門推銷的，他五官多敏銳啊，門口分明站三人，難道是家委會？鄰里關(guān)系親近到這地步？

    總歸不是鄰家的歐巴桑，哪怕來，也是白日，她可不會挑美久在家時來訪。

    這樣的小婦人，甚爾見過不少，他深知自己的魅力，但因有美久，守身如玉，已許久不賣弄在風(fēng)月場上練出的口甜了。

    門開了一秒，甚爾愣了一刻，手暗使勁，立馬關(guān)門。

    打頭陣的是夏油杰，他的體術(shù)深得甚爾真?zhèn)?，硝子不談，這階段五條悟的體術(shù)也不如他，未來人說他是禪院甚爾下的體術(shù)第一人，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