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最后，他們喝了點嗨棒，灰原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的，他一喝酒，就會成大舌頭，他轟隆一聲將酒瓶子拍在矮桌上，人軟綿綿倒下去，睡在榻榻米上，咂巴嘴問：“五條前輩，五條前輩家有許多jiejiemeimei吧，她們長什么樣？”

    五條悟的舌頭更大，他酒量太淺，夏油杰阻攔他喝嗨棒，偏偏人菜癮大，就是要喝，早就成了只小扒雞，他說：“還能怎么樣……都沒我好看?！?/br>
    沖他流光溢彩的眼睛，五條悟便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他通身氣派是五條家金尊玉貴堆砌出來的，御三家的女人教養(yǎng)再好，也是重男輕女的產(chǎn)物，被約束長大的女子，怎會肆意？

    最后七海建人拖走了灰原，而夏油杰體面地架著五條悟，灰原的酒品很好，雖他一杯倒，但他倒下后十分安靜，幾乎是不說話的，五條悟呢，跟他張狂的性格一樣，手舞足蹈，每當(dāng)他沾酒水，愿意接手他的永遠只有夏油。

    從這一層看，七海是有點敬佩夏油前輩的，他幾乎是個偉人了。

    這一夜的對話本該像無數(shù)與前輩們相處的片段，被七海建人鎖進大腦深處，永無見天日的機會，可在三個月后，他無端想起當(dāng)日之景，只因看見一位與五條前輩十分相似的金玉堆砌成的美人。

    *

    他是在新宿一帶碰見這位小姐的，七海被安排了清掃任務(wù)，同灰原兩兩組隊，來此掃街。

    到底是東京的著名地區(qū)，歌舞伎町與風(fēng)俗街更是日本的支柱產(chǎn)業(yè)，每年貢獻無數(shù)稅款，政府力保當(dāng)?shù)刂伟病獰艏t酒綠之地，咒靈成長頗快，比千代田與港區(qū)還高一線。

    清理頻繁，咒靈等級必不高，況且有輔助監(jiān)督盯著，外圍觀測人員說半個月清掃一次，又沒出東電謀殺案一類的社會惡性事件，這兒的咒靈最高不過二級，多為三四級的烏合之眾，便讓咒高一年級學(xué)生來處理，純純作經(jīng)驗積累。

    灰原雄本是來的，可在電車上腹部不適，五臟六腑攥在一起，嗡嗡作響，下車后直奔廁所，被關(guān)在電車站的廁所地獄內(nèi)。

    七海在門口等了會兒，五分鐘、十分鐘，他耐不住走進廁所，敲敲門問：“灰原，你還好嗎？”

    只聽見灰原帶著痛苦意味的嗓音：“我還行、我可以、再等等我……呃……”

    七海捏著鼻子想：他這樣，哪怕出來了，戰(zhàn)斗力銳減，別被三級咒靈打出個好歹。

    “我一個人去吧，新宿我們?nèi)ミ^不少次，應(yīng)當(dāng)無強力咒靈，再不濟我可以拜托輔助監(jiān)督，幫一些小忙。”這是客套話，他是不會麻煩他者的。

    灰原：“等等……”

    七海嘆了口氣：“更何況，你這樣怎么去見咒靈?！?/br>
    隔間里的灰原怕是要寬面條淚了，只能許諾：“我上完就立刻來找你……呃……”又發(fā)出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

    七海建人還能說什么呢，快點做，早去早回，也許要回公廁撈人呢。

    換作一年后經(jīng)歷灰原之死的七海，定然明白咒術(shù)師二者一組的搭檔有其存在的意義，現(xiàn)在，他還是銳意進取的少年，遇小任務(wù)時偶爾任性，是情理之中的事。

    巡邏也很順利，他走固定路線，先去歌舞伎町、再到黃金街等，聲色犬馬之所與小酒館的聚集地都不放過。

    初來此地，尚會因大jiejie的調(diào)笑而臉紅，現(xiàn)已是個老司機了。

    除這些地方，他也會路過大馬路的十字交叉口，放眼望去都是些閃爍著的霓虹燈與臨近關(guān)門時間的大丸百貨等，一些穿著入時的男女匯聚于此，不知是等候同伴，還是期待一場邂逅。

    日本的搭訕文化，他也是知道的。

    當(dāng)然，這兒還會有星探、經(jīng)紀人，有些來自正規(guī)公司，有些則物色地下偶像，還有風(fēng)俗業(yè)的獵頭。

    “她”在這時撞進七海建人的眼中，雪白的如絲綢般順滑的及臀長發(fā)，在風(fēng)中劃出妙曼的弧度，月光如炬，揚起的發(fā)絲如金絲銀線般閃著光。

    至于比例優(yōu)越的大長腿，慫起的胸脯以及完美的臉蛋，還有看之難以忘懷的藍眼，已不足以用言語來描述，七海建人初看她的臉，竟忍不住出神了，大腦空茫茫一片，只想她是明星嗎，跟周圍人的畫風(fēng)壁壘讓他說不出話來。

    不過……這張臉，是不是在哪兒看過。

    七海建人受過咒術(shù)界的顏值訓(xùn)練，不會被輕易迷住，饒是如此，也很失態(tài)，更別說路人了，偷瞄“她”的太多，竟真看著看著同迎面而來的他人撞架，歌舞伎町的熟手們膽怯了，除卻一些很有自信的，竟然沒有人敢上去搭訕。

    最活躍的是星探，知名事務(wù)所的星探最自信，對五條悟嘰里哇啦一通敘述，說要把她打造成平成年間最璀璨的星星，一年登上東京巨蛋，五條悟聽得有些不耐煩，卻也接下名片，時不時扭頭，撩一下頭發(fā)，揮灑她無處安放的魅力。

    *

    女版的夏油杰與帥哥硝子不可能放任這位人形天災(zāi)，正坐在街道上的m記內(nèi)，隔一層玻璃看五條悟搔首弄姿，她聽人說過新宿的搭訕文化，一些女子為證明自己的魅力會刻意站在路燈下等人搭訕，于是嚷嚷著感受做美女的滋味，看她半小時能吸引來多少人。

    夏油杰跟硝子“哈”了一聲，隨五條悟怎么做，她本要拉著夏油杰一同競賽，被后者毫不留情地拒絕。

    此時的夏油正以松散的發(fā)繩扎她一頭不比五條悟短的黑色長發(fā)，任憑三兩縷發(fā)絲劃過面?zhèn)?，連將鬢角的發(fā)絲別入耳后的動作都那么優(yōu)雅，又兼穿得體的長裙，真是氣質(zhì)高貴的千金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