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了很不好的事?！奔胰胂踝渔告傅纴?，“你們應(yīng)該聽說過，同一天出現(xiàn)的百鬼夜行與北海道結(jié)界崩潰。”以日期命名為“11.21大災變”。

    禪院真希表情凝重，她沒想到，本輕松的對話會被涂抹上如此沉重的底色。

    “我在教科書上學過?！彼沁@么回答的。

    嚴格來說，他們這代人是親歷者，但在東京群魔亂舞時，橫濱卻被異能力者們保護得非常好，以至于她沒留下那一日的印象。

    家入硝子說：“我們在那一天失去了一個朋友。”這似乎是她在這么多年中少有的公開討論夏油杰。

    即便教科書上抹去了夏油杰，禪院真希去我不可能忘記，童年中三人將她們帶離禪院家的記憶過于鮮明了，就像是在黑白默片中忽然涂抹上了彩色，以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虹龍為分界線，她們迎來人生的重大轉(zhuǎn)折。

    更別說京都與夏油杰眉來眼去，真依甚至與盤星教出生的那對姐妹關(guān)系良好，連帶著它對夏油杰的印象很不錯。

    但確實，那天后五條悟與家入硝子再也沒有公開場合跟夏油杰出現(xiàn)過了，基于政治或其他什么元素，必須劃清界限，所有人都遵守緘默原則。

    故，她才會被家入硝子的坦誠所驚。

    “雖還活著，卻也不可能回到曾經(jīng)，那段時間悟的狀態(tài)很差，連做任務(wù)都心不在焉?！彼潇o客觀地說。

    “杰子，正是悟在那段時間遇見的。”

    禪院真希：“……”

    不好意思，她本人是對戀愛故事沒興趣，可這段時間論壇的同人文與捕風捉影的曖昧徹底改造了她的思維，以至于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全是“趁虛而入”“替身文學”之類古怪的名詞。

    不是很典嗎？暗戀的正主分道揚鑣，在心情低谷時遇見了相似的替身，從此一邊開啟跟替身的愛恨糾葛，一邊默默珍藏心中的月光白，回顧往昔的點點滴滴。

    回顧星綺羅羅像模像樣的分析。

    “這種情況吧，有幾個結(jié)局，無非是正話反說反話正說?！?/br>
    “要么是替身不甘心當替身逃離，他發(fā)現(xiàn)自己實際愛的是這么多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開始追妻火葬場，說不定還有帶球跑情節(jié)?！?/br>
    “又或者是依舊愛著原本的月光白，求而不得，跟代餐扭曲地糾結(jié)在一起，這就是東京都市男女成人頻道了?！?/br>
    “最正的應(yīng)該是跟月光白經(jīng)過千辛萬苦在一起，倒霉的成了愛情上求而不得的替身，但如果杰子小姐是純粹的拜金女，拿到錢，也算功成身退，五條老師怎么看都是個大方的金主吧?！?/br>
    熊貓默默插話：“以咒術(shù)界局勢來說，最后一條不大好吧?！弊顝娕c最強的聯(lián)手，是助紂為虐。

    當然，這是從官方角度來看。

    硝子還在繼續(xù)，反正杰子小姐的身份是他們仨一塊做的，真張口就來。

    “她似乎是女子學院的人，也算是沒落門第的小姐吧，一路從私立名門女校讀上來，具體做什么工作，我不是特別清楚?！?/br>
    “但總之，她跟悟不是那么良性的關(guān)系，既不怎么跟我說她，也似乎沒有帶回五條家的打算，只是糾纏在一起?！?/br>
    她意味深長地說：“別過于探究，以及，不要相信他的論述?！?/br>
    “或許，他跟你們展現(xiàn)出的，只是欺騙自我的一廂情愿?！?/br>
    “這世上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了?！?/br>
    最后一句話，讓禪院真希的心墜入冰窖。

    *

    “原來如此。”聽完真希的轉(zhuǎn)述后，所有咒高的學生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乙骨憂太。

    他正坐在水泥混凝土樓體旁的條凳上，其他人在自動販賣機前排隊。

    只見他上半身前傾，雙手交握在一塊：“所以五條老師，才會說出那樣的話?！?/br>
    他對愛的評價，不正是自身經(jīng)歷的寫照嗎？

    “扭曲的詛咒”是他對青蔥時代無望愛戀的最后定論。

    在分道揚鑣結(jié)局的面前，無論是告白了亦或被拒絕，都沒有意義，那只是一段應(yīng)該被藏心底深處的扭曲的情感。

    經(jīng)由硝子附會的故事，變得更加完整，又在單純都市男女快餐愛情的基礎(chǔ)上，蒙上悲劇特有的灰色面紗。

    在這段故事中，他們所熟悉的宛若《哈利波特》中由群眾想象締造出的救世主一般的強大的五條悟成為了當之無愧的故事主體，又借這個故事，讓年輕的學生們看見他強大背后的陰暗面。

    是在與他們一樣年齡失去摯愛走向分別，卻又在之后漫長歲月中永遠禁錮于那個雨夜的少年的故事。

    在場的每個人都產(chǎn)生了深深的同情，只是基于跟五條悟的關(guān)系，情感有濃淡之分。

    而在其中對五條悟最崇拜也最在意的乙骨憂太率先作出決定。

    他一一反平日里好先生模樣的篤定道：“我們不要去議論這件事了?！?/br>
    剩下的同學——前輩、后輩，沒人反對乙骨憂太的話，他們都是有道德好人，而好人是不會嘲弄悲劇的。

    無論五條悟的愛戀為何會發(fā)展成眼下模樣，那都是一出實打?qū)嵉谋瘎　?/br>
    甚至在他以雀躍語調(diào)道出的“完美愛情”的面前更加可悲了。

    因為那其中混雜著自欺欺人，就如同一開始的雨夜，他與杰子小姐糾葛在一起的源頭就是那張無比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