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48章 他很壞,別想利用她
他已松開她的手,暗自松了一口氣,在韓家和韓愈鬧僵對她沒什么好處,阿笙有心緩和氣氛,想了想,說:“故友?!?/br> 一句帶過,話音很輕。 韓愈這個人,雖說遇事冷靜,但聽了阿笙的話,還是微微皺了眉。 “故友”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指舊友,老朋友。另一種指的是亡友,死去的友人。 無需多問,阿笙提起“陶然”總會帶著緬懷之意,韓愈猜想,這個陶然怕是后者居多。 兩人各有想法,卻都沒有說出口,車內(nèi)一時很靜。 終于,韓愈開口問道:“很喜歡他?” “我虧欠他?!?/br> 又是短暫沉默,韓愈坐在那里,看著顧笙,見她低著頭,無意識摳著手指,手背上還有扎針輸液痕跡,泛著淡青色,他想伸手過去,卻又覺得太冒失了。 車庫里擺放著一輛輛名車,韓永信有收集古董車的習(xí)慣,有時候走進(jìn)車庫,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在參加小型車展。 韓愈聲音在寂靜的車庫里響起:“顧笙,人要往前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xù)活下去?!?/br> 那一刻,阿笙腦海中涌起的念頭是:“你父母已經(jīng)離婚了,你能忘掉過去,試著跟我姑姑和平共處嗎?”但她沒有說出口,她太明白韓愈的心結(jié),一旦觸及,必定火花四射。 認(rèn)識這么久,這還是韓愈第一次用這么溫情的語氣跟她說話,阿笙有些不適應(yīng)。 此刻的阿笙是有些恐慌的,她雖然是個書呆子,但能成為03年t大高考狀元,畢竟是存有幾分小聰明的。 陸子初和韓愈是什么樣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優(yōu)雅貴公子,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追逐夢想,不必為金錢發(fā)愁,更何況容貌出色,想找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但短短幾日,她察覺到了陸子初和韓愈待她的不同。 陸子初問她:為什么不能喜歡他? 病房貼心照顧,見她對輸液心生抗拒,他會酌情縱容她的壞情緒,她可以裝作粗線條不知,但畢竟還是放在了心上。 韓愈來醫(yī)院接她,下電梯的時候,乘客比較多,阿笙站在角落里,抬眸是他寬厚的背。 獨立一隅的她,擁擠的乘客,被他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車內(nèi)醒來,有外套從她身上滑落,知道“陶然”的存在,語氣溫和,試著安慰她…… 陸子初對她好,因為她是他學(xué)生? 韓愈開始關(guān)心她,是因為她是顧清歡的侄女,見她生病,難得同情心外露? 借口太牽強,那兩人都是生性淡漠的人,只對最親近的人好,至于別人,禮節(jié)到,僅限泛泛之交,想榮獲真心,難著呢! 她今年18歲,顧家祖祖輩輩都從事著法律事業(yè),家教嚴(yán)苛,從顧家出來的人縱使有時候看似簡單,但又能簡單到哪里去?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對你好的人只有家人,至于其他人,要么是為友誼,為愛情,為事業(yè),為名利……剛開始的時候,人們喜歡追根究底,到最后懶得繼續(xù)深究,待一個人好,似乎也開始變成了習(xí)慣。 阿笙問自己,他們?yōu)槭裁磳λ??總會有一個原因的,拋開所有猜測,似乎只有男女之情了,但…… 陸子初和韓愈雙雙對她動心,可能嗎?她覺得有些好笑,大概是病糊涂了。 過了好一會兒,阿笙對韓愈說了這么一句話:“韓愈,如果你能冷漠待我,我可能會更自在一些?!?/br> 韓愈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這姑娘心思通透,他雖說她傻,但她有多聰明,他心知肚明,如今聽了她的話,是因為她察覺到什么了嗎? 阿笙看著韓愈:“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br> “說?!彼瓜肼犅犓烤挂f什么。 阿笙說道:“如果你想誘惑我,借機刺激、傷害我姑姑,最好適可而止;如果你看慣了美女,像我這樣的清湯小掛面不小心入了你的眼,還請你把我從你眼睛里抹去,因為近幾年,我不打算談戀愛?!?/br> 受關(guān)童童荼毒,阿笙雖然不看言情小說和愛情電視劇,但宿舍熄燈后,關(guān)童童喜歡講述劇情發(fā)展。阿笙聽多了,會發(fā)現(xiàn)很多劇情都是一致的,很俗套,比如說:如果男主角和女主角親人有仇的話,男主角就會利用女主角,一步步柔情攻勢,在女主角愛上他之后,借機報復(fù)女主角親人…… 在阿笙看來,韓愈如果存了這方面的心思,也是很正常的,狗血戲碼很附和言情小說和電視劇劇情發(fā)展。 韓愈開始有些想笑了:“那你覺得我是前者,還是后者?” 25年來,韓愈從沒見過說話這么直白的人,如果她不提醒他,韓愈真不知道原來他還可以這么心機叵測。 “前者居多?!?/br> 阿笙動手解安全帶,耳邊傳來韓愈的聲音,透著輕漫:“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后者呢!” 阿笙已經(jīng)在開車門了,聞言動作一滯,心事煩擾,迫切想要遠(yuǎn)離他,車門打開,剛松了一口氣,面前突然橫出一條手臂關(guān)上了車門,而她整個人竟在轉(zhuǎn)瞬間被韓愈摟至胸前。 攤牌后,劇情發(fā)展脫離阿笙預(yù)想軌跡。 阿笙被韓愈摟在懷里,渾身僵硬,腦子一片空白。 她有些失神,茫然看著韓愈,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冷漠的眼,唯一能夠讓她感到溫暖的,除了他的懷抱和呼吸之外,還有他溫溫的唇。 阿笙唇很燙,不知是被他呼吸灼熱,還是受了驚嚇。 保留18年的初吻,忽然間就這么沒了,她在惱怒之余,看著韓愈的眉眼,忽然意識到禁錮她的男人,究竟有多強勢,好像只要他選定目標(biāo),隨時都能攻城掠地。 周遭聲音全都消失了,只有他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相貼的唇呈現(xiàn)出親密曖昧的姿勢,訴說著車廂里剛剛都發(fā)生了什么。 韓愈滿心的不確定,在親吻阿笙的那一瞬間,化作了一湖春水,石子落湖,激起漣漪無數(shù)。 心臟失了往日跳動節(jié)奏,韓愈呼吸凝滯,竟因為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親吻,像個未經(jīng)情事的毛頭小伙子,內(nèi)心波瀾起伏。 他用一個吻驗證了他的情動,不是錯覺,情路行走多年,幾時有過這般心境變遷? 阿笙此時連自己心境都難以描繪,又哪有閑暇時間偷窺韓愈內(nèi)心世界,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就算她再如何從容冷靜,也不由慌了起來。 好在韓愈松了力道,阿笙才能一把推開他,打開車門,當(dāng)著他的面,逃離而出。 冷冷的風(fēng)刮打在阿笙臉上,阿笙腳步不穩(wěn),走在鵝卵石路上,險些被絆倒。 太陽那么暖,暖的心潮泛濕。 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阿笙越走越急,待那人扣住她手腕,一聲“顧笙”剛剛出口,就被顧笙反射性用力一推,眼前一花,當(dāng)她聽到重物落水聲時,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力氣會那么大。 想來,確實是怒了。 那日,天很藍(lán),游泳池畔,少女身形纖弱,站在鵝卵石小路上,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清澈泛藍(lán)的池水里,韓愈浮出水面,臉色鐵青。 別人索吻頂多是被女方打一巴掌,他倒好,險些送命。 毫無征兆之下,韓愈被顧笙推到了游泳池里。隆冬季節(jié),若不是池水恒溫,又在家里,韓愈怕是要凍死在池水里。 “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掉進(jìn)游泳池里?”是顧清歡的聲音,實在是落水聲音太大,她和馮媽原本正在客廳里等韓愈和阿笙回來,聽到異響,兩人均是嚇了一跳。 阿笙低著頭,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沒吭聲。 顧清歡已經(jīng)走到游泳池邊,看了阿笙一眼,又看了看渾身濕噠噠上了岸的韓愈,眉微不可聞的皺了起來。 此情此景,并不尋常。 韓愈失足落水?或是韓愈喜歡冬游,怕著涼,所以穿著衣服跳水? 諸如此類的謊話和借口,連小孩子也不會相信。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韓愈落水跟阿笙有關(guān)。 顧笙是什么性格,顧清歡又豈會不知,這孩子知禮懂事,若非動怒,又怎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顧清歡沒往深處想,以為韓愈因為她的緣故,故意為難阿笙,兩個孩子之間這才發(fā)生了沖突,一時間也不忍責(zé)怪阿笙,好在韓永信此刻不在家,要不然哪能輕易蒙混過關(guān)。 馮媽目睹此景,經(jīng)不起嚇,捂著胸口,正站在臺階上,就聽顧清歡朝她喊道:“馮媽,別愣著了,你快去煮壺姜茶,一會兒端到阿愈房間里?!?/br> 馮媽連忙說了一聲“好”,哪還敢耽擱,急匆匆離開了。 此時,韓愈已經(jīng)一步步走近阿笙,水珠從發(fā)梢滴落,臉色很難看。 顧清歡擔(dān)心韓愈找阿笙麻煩,連忙抓住韓愈手臂,“入了冬,池水冷,趕緊回房間洗個熱水澡,重新?lián)Q身衣服,別回頭感冒了?!?/br> 韓愈垂眸看了一眼顧清歡的手,目光這次是真的冷了。 顧清歡察覺到,訕訕的松開手,身體半擋在阿笙身前,笑著說:“阿愈,顧笙年紀(jì)小,有時候做事難免魯莽,若是她做錯了什么,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別怪她?!?/br> 韓愈越過顧清歡,把視線投落在阿笙身上。 她站在那里,沒有害怕,也沒有驚慌失措,眼眸沉靜從容,但畢竟知道自己做錯了,在歉疚和怨憤中小小掙扎著。 這樣的人,這樣的小舉動,縱使是脾氣不好的韓愈,表情上也溫軟了許多。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聲音雖冷,但卻沒有斥責(zé),反而多了幾分容忍。 她在車內(nèi)推開他,韓愈并不意外,畢竟毫無征兆嚇著她了,至于被她推進(jìn)池水里,雖然面子不好看,但他知道她不是有心的。 不遇顧笙,竟不知他能待人寬厚至此。 顧清歡有些意外,原以為韓愈會發(fā)怒,不曾想…… 韓愈越是好脾氣,阿笙就越是想逃離,看向韓愈,大概覺得冷,背挺得很直,流利的線條里透出強硬之氣。 若不是顧清歡在這里,阿笙很想回一句:“你說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突然被吻,或許若干年后,等她修煉成職業(yè)白骨精,或許還能淡定如常,但18歲的她,還不能做到無動于衷,眼睜睜看著初吻被奪走,心情又豈是“復(fù)雜”兩個字就能形容的? 阿笙不愿在顧清歡面前展現(xiàn)出她的壞情緒,所以垂頭,不語。 陽光下,渾身濕漉漉的年輕男子,見阿笙低頭,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攤開右手,一支手機出現(xiàn)在阿笙面前:“你下車的時候,手機落在車?yán)铮瑒偛胚M(jìn)了水,你試試能不能用,不能用的話,我賠你一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