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痛飲了這碗酒，我等著你們凱旋歸來?！敝煸霸诔窍聦μ撊魺o和徐達道。

    虛若無和徐達此時都一身戎裝，常遇春等人列在虛若無和徐達身后，幾人接過朱元璋侍衛(wèi)遞過來的碗，皆是一飲而盡。

    “主公，我們?nèi)チ?。”虛若無拱手道。

    “元璋在城內(nèi)恭候諸位?！敝煸暗?。

    兵兇戰(zhàn)危，朱元璋武功一般，自然不會輕易冒險。

    待虛若無和徐達率領(lǐng)大軍走遠，朱元璋才回到金陵城的城墻之上，看著遠去的大軍，神情中緊張和期待并存。

    曹正淳陪侍在朱元璋身后，只是和朱元璋的神情不同，曹正淳一臉的篤定，悠悠道：“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吶?！?/br>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但是還真是適合現(xiàn)在這種情況。

    朱元璋聞言，本來就難看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嚴肅道：“正淳，不懂這句話就不要亂說?！?/br>
    朱元璋知道曹正淳文采一般，雖然曹正淳在努力的補充文化知識，但是很多地方還是一知半解。

    所以倒也沒想到其他方面。

    不過今天的曹正淳注定要讓朱元璋意外了。

    “主公，正淳今天可不是亂說的，虛若無他們，只怕是回不來了?！辈苷镜馈?/br>
    朱元璋渾身一僵。

    這個時候，朱元璋總算是意識到了不對。

    轉(zhuǎn)過身來，朱元璋死死的盯著曹正淳的臉，半晌后才道：“你是王宇的人?！?/br>
    “主公法眼如炬?！辈苷緵]有絲毫的辯解，很爽快的就承認了。

    朱元璋發(fā)出一陣自嘲的大笑，道：“我若是真的法眼如炬，又怎么會沒有看出來你的狼子野心?！?/br>
    “城內(nèi)的大部分軍力都已經(jīng)被若無兄和徐達帶走，你選擇現(xiàn)在發(fā)難，想必是有了完全的把握吧?！敝煸暗馈?/br>
    “主公果然睿智?！辈苷镜?。

    朱元璋苦笑。

    他恨自己，為什么以前沒有這么睿智。

    “我不明白，我對你不好嗎？”朱元璋有些不甘，有些悲憤。

    “主公待我很好，但是主公，我對你也向來是忠心耿耿吧，相比起來說，我們之間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曹正淳道。

    “不，是我欠你的，那兩次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jīng)死了。”朱元璋道。

    曹正淳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主公錯了，即便沒有我，那兩次你也死不了。相反，你還會更加安全?！?/br>
    朱元璋聞言怔住，片刻后指著曹正淳，不可置信道：“那也是你們精心安排的？”

    “不錯，就是為了取信于你?！辈苷军c頭道。

    “可是因為那兩次，你的武功都退了一階，你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朱元璋還是不能相信。

    “做戲如果做得不逼真一點，怎么能瞞得過主公和你身邊的一眾大才呢？”曹正淳道。

    “王宇值得你犧牲如此之大？”朱元璋問道。

    曹正淳聞言先是沉默一下，然后道：“沒有陛下，就不會有我的現(xiàn)在。而且，我一個太監(jiān)，要那么高的武功做什么。巔峰時候的我，也不會是葵花老祖的對手。既然如此，我何必太在乎這一身武功?！?/br>
    朱元璋聞言沉默。

    曹正淳說的，他無法反駁。

    曹正淳有理有據(jù)，思維清晰。很明顯，對于已經(jīng)做出的事情，他沒有絲毫的后悔。

    而且事實證明，他的行為很正確，非常正確。

    正是因為這場戲做的太逼真，逼真的讓朱元璋這種生性多疑之人都沒有懷疑曹正淳。

    “既然你現(xiàn)在肆無忌憚的暴露了，想必已經(jīng)勝券在握，若無他們這次的情報，你也已經(jīng)傳遞給王宇了？”朱元璋嘆了一口氣，道。

    曹正淳點了點頭，道：“主公說的不錯，這次，你輸了，而且，輸?shù)暮軕K，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br>
    “這么說，我會死？”朱元璋問道。

    “主公這樣的人活在世上，陛下寢食難安?！辈苷緵]有否認。

    朱元璋這種人，是不會屈居人下的。

    即便他愿意歸降，王宇也會擇機弄死他。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fēng)，我輸?shù)牟辉?。只是可惜了若無和徐達他，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會因我而死?！敝煸皣@道。

    “主公不必惺惺作態(tài)，我對你的本性很了解，你從來不是為他人著想之人?？峙逻@個時候，你還在懷疑虛若無和徐達吧？”曹正淳沒有給朱元璋留下任何面子。

    朱元璋臉色一僵，隨即道：“我忘了，你是我的貼身護衛(wèi)，我瞞得過天下人，也瞞不過你。不錯，我確實想知道，他們兩人有沒有背叛我？”

    “沒有，主公可以安息了。陛下的心腹當(dāng)中，除了我，其他人對你都是忠心耿耿。虛若無、徐達、劉伯溫、常遇春、湯和等人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這一次，如果他們選擇死戰(zhàn)不降的話，主公你在地下很快就能見得到他們了?！辈苷镜?。

    朱元璋仰天大笑，道：“還好，我朱元璋總算沒有白活一世，有了這么多肝膽相照的兄弟，想必黃泉路上也不會太過寂寞。王宇準(zhǔn)備什么時候殺我？是他自己動手，還是由你動手？”

    曹正淳沉默了一下，然后道：“看主公的意思了，陛下說，如果主公想要見一見陛下的話，就由陛下親自動手。如果不想見陛下，就由我來送主公上路。”

    “你動手吧，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去見勝利者，我沒有這個習(xí)慣，即便能再多茍活一段時間。這場戰(zhàn)爭我敗了，但是我最少還可以選擇一個體面的結(jié)局。”朱元璋臨死之前，終究是展現(xiàn)了一些過人之處。

    “那就對不起了，主公?！辈苷旧锨耙徊?，準(zhǔn)備動手。

    周圍城墻上的軍士全都無動于衷，而朱元璋身邊的護衛(wèi)，更是全部由錦衣衛(wèi)一手包辦，對曹正淳言聽計從。

    曹正淳此刻想要弒主，他們都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足以看出他們早就是曹正淳或者王宇的人了。

    “等一等，我最后問一個問題?！敝煸暗馈?/br>
    “問吧。”曹正淳停下腳步。

    “如果沒有王宇，你會不會真心實意的幫我?！敝煸暗?。

    曹正淳上前一步，手掌貼在朱元璋的胸前，內(nèi)力輕吐，震碎了朱元璋的心脈。

    與此同時，曹正淳在朱元璋耳邊輕聲道：“這個世間，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