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入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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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挽辰可以很輕松的單手抱著我,可想而知他身體的力量有多么強(qiáng)大,我雙手被他扣著手腕,掙扎就是徒勞。 我一向是人慫嘴不慫,理直氣壯的說道:“看臉!” “……” “憑什么我都被你看光了,你卻一直蒙著臉……不公平,難不成你永遠(yuǎn)不露出來?你是什么樣都好啦,我又不會笑你,露一下就好、一下?!?/br> 我努力誘哄,他不為所動,我都感覺到那玄紗微微蹭到我鼻尖了。 他的手把我推轉(zhuǎn)過身,讓我面對著墻壁,從后面伸手?jǐn)r腰摟住,讓我沒法轉(zhuǎn)身才松開了我的手腕。 “再鬧一次,你索性別走了。”他冷哼一聲。 哼……這么嚴(yán)防死守,到底要什么時候才能看到他的臉??? “你這么把我當(dāng)外人,還讓我給你養(yǎng)雌蠱,我真虧,臉都看不到?!蔽亦洁炝艘宦?。 “怕嚇著你?!彼€是這句話。 “你怎么知道我會被嚇著???除非你沒臉!”我氣哼哼的盯著墻壁。 黑暗的房間里,他身體的熱度透過被子傳過來,他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長了一張不能見人的臉? 沐挽辰的手動了動,覆蓋到我的手背上,我愣了愣,正想問他做什么,就被他捏著手腕、反手往后。 他掀開了面具,我的手伸到面具下面,觸碰到他的鼻梁。 眉毛、眼睛、鼻梁、人中、最后劃過嘴唇。 我的心怦怦狂跳了起來—— 我在觸碰他的眉眼。 在黑暗中,背脊貼在他的懷里,反手摸到了他的眉眼。 這個過程很快,但我忍不住張口低低的喘息,有點(diǎn)緊張,緊張得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 “還、還是正常、的、的五官嘛,為什么要遮住啊,就算戴面具是你們巫族的習(xí)慣,也、也、也沒必要睡覺也帶上吧,難道對自己枕邊人也得戴啊……” 他把我的手放回原處,低聲說道:“你從小嬌生慣養(yǎng),見過多少奇奇怪怪的人、事、物?有些事情等你能接受的時候再告訴你,免得太突然,把你嚇到?!?/br> “我不信你的長相能嚇到我……你的五官很正常啊?!?/br> 正常其實(shí)是貶低了,剛才我觸碰到的眉眼舒朗、鼻梁高挺,應(yīng)該是一個長相出眾的人,為什么要說嚇到我? 難不成會把我?guī)洉炦^去?也太小看我了。 我家?guī)熜謧円粋€比一個帥,我早就看習(xí)慣。 “快睡吧?!彼吐曊f道。 這種氣氛讓我面紅耳赤,只能閉上眼睛默念經(jīng)文:受谷者濁,受氣者清。清者注陰,濁者注陽……什么都好,讓我睡著…… 窗外突然響起沉悶的滾雷,聽得我忍不住縮緊了身體——這里也是災(zāi)區(qū)啊,隨時有余震。 他的手臂收緊,我回頭看到他的耳廓微微一動,似乎在傾聽外面的風(fēng)聲。 一般在地震過后,天氣都會有異常,最常見的就是連綿不斷的雨。 這陣狂風(fēng)暴雨裹挾著夏季特有的悶雷,隆隆的掠過這一方土地,頃刻間便暴雨如瀑。 這陣雨聲讓他頗為心煩,突然翻身起來,扯過他的玄色外衣就往身上套。 我坐起來,看他迅速的把管制刀具別在腰封上。 ……看來今晚我可以自己睡了。 “巫王大人,上游那邊泄洪受阻啊,有一塊巨巖掩埋在沙土中,穿山甲打不進(jìn)去——”外面響起亮小哥由遠(yuǎn)及近的聲音。 沐挽辰冷冷的說道:“知道了,別吵?!?/br> 亮小哥像頭野豬橫沖直撞,直接撞開門沖了進(jìn)來。 “哎呀!小王妃在?。∽镞^罪過!我什么都沒看見!”他捂著眼睛就跳了出去。 我低頭看看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密不透風(fēng),你能看見啥? “本來雨已經(jīng)很小了,突然又下這么大的雨!怎么干活??!太危險了,要不咱們把自己人撤回來吧,下游村莊毀就毀了,大不了重建,人沒事才最重要!”亮小哥焦急的扒著門框說道。 沐挽辰披好斗篷,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抱著粉紅小綿羊坐在石床上回望著他:“那個……我自己呆著也沒問題。” 他轉(zhuǎn)身往外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轉(zhuǎn)頭問我道:“你怕不怕淋雨?” “不怕?!?/br> “跟我走,帶著你在近處,我放心些?!彼贿呎f,一邊從藤箱中抽出一個斗篷給我。 我立刻跳了下來,讓我跟著他,我更樂意,一個人呆在這里難免會胡思亂想。 沐挽辰用了他的秘法,直接劃開了夜幕,將我?guī)У揭惶幧狡律稀?/br> 這里燈火通明,他一出現(xiàn)就被人嚷嚷著喊過去。 沐挽辰把我丟在原地,抬手吹了一聲口哨,一只山鷹飛來,停在我的肩膀上。 我緊張的挺起胸膛,山鷹傲氣的低頭看我——我認(rèn)識這家伙,用翅膀打我腦袋的,就是它! 亮小哥在我身邊跺腳道:“您看、您看,一旦涉及到生死問題,大巫王總是不愿意犧牲一個子民,下面多危險啊,干嘛還要去疏導(dǎo),那些竹村木寨沖垮就算了唄!反正我們巫王山城不怕!” 我抱著一棵樹往山坡下看去,這里應(yīng)該是密江上游的一條支流,水匯入密江,如今被兩側(cè)山崖上滑下的巨大泥沙阻斷了,后面的水已經(jīng)越積越多。 好像一個松松垮垮的水壩,正在阻攔后面奔騰如野馬的河水,已經(jīng)打開了一個缺口,有水沿著缺口緩慢流下。 可天公不作美啊,這一場暴雨如注,壩后的水好像燒開了一般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跳動,那“水壩”搖搖欲摧。 沐挽辰踏空而起,躍到水壩上,讓正在開鑿泄洪的人撤退。 狂風(fēng)中,樹林突然一陣撲簌簌的異響,陰冷冰涼的感覺鋪天蓋地,仿佛鬼哭般的幽幽聲響,從身后的密林中傳出來。 這種感覺好恐怖,好像一個看不見的巨大空洞張開了口,隨時要把人吞噬! 我頭皮發(fā)麻,不自覺的縮到了樹干后面。 “小王妃,您怎么了?”亮小哥問道。 “你、你不覺得冷嗎?” “冷?哦,下雨肯定冷啊……”他似乎沒看到身后密林中彌漫的陰冷晦暗。 那片濃重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個白點(diǎn),飄飄忽忽的朝我走來。 走得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把白色仙鶴圖案的竹紙傘。 持傘的人一身玄色衣袍,身形飄忽如鬼魅。 走得近了,他那雙犀利的眼眸微微瞥了我一眼,我渾身如墜冰窟般發(fā)抖。 他目光從我臉上掠過,冷聲一笑—— “……又是個小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