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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唐風(fēng)華路在線閱讀 - 第112章 瑤瑤在侯爺家

第112章 瑤瑤在侯爺家

    不能名傳千古,那就遺臭萬年,王凌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很痛苦,但這卻是他內(nèi)心最真實的寫照。

    他要做梟雄,而梟雄從來都不會甘于平庸。

    三國時期曹阿瞞曾說過一句話,寧教我負(fù)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fù)我,此語王凌云深以為然,梟雄就要有梟雄的殘忍,為了完成心中抱負(fù)縱使親人也可殺,區(qū)區(qū)罵名又能怎樣?

    更何況他現(xiàn)在只是個襲村屠民的惡人,逃離大唐,流亡北地。而他在所做之事估計早已經(jīng)在長安流傳開來,從翩翩濁世佳公子一下變?yōu)楦F兇極惡的殺人狂,這種巨大的轉(zhuǎn)變讓人驚愕,王凌云能夠想象出長安百姓的震驚和憤慨。

    辱罵肯定是逃不了的……

    既然注定要背上一身罵名,那又何妨將罵名變的更大?只要能達(dá)到自己的目的,王凌云完全不在乎這些。

    今夜他就是要打開大唐的門戶,用雁門關(guān)這座兵家必爭之地向突厥人示好,只要拿下這座雄關(guān),他便能順利躋身突厥,從而在這場戰(zhàn)爭中攫取巨大的利益。

    他還記得兩日前投靠頡利時的場景!

    那一日他昂然立在大汗牙帳之中,侃侃而談,視周圍手舉利刃的護衛(wèi)于無物。他用自己的機謀和談吐說服了頡利,并向?qū)Ψ将I(xiàn)上了平南三策,招招狠辣,策策兇殘,完全是用大唐百姓的生死做踏腳石。當(dāng)時的頡利滿臉震驚,隨后便揚天長嘯,大笑道:“得凌云公子為謀士,我突厥便如猛虎生出了雙翼,天下盡入囊中矣,啊哈哈哈,設(shè)宴,擺酒,本汗要與凌云公子共謀一醉……”

    于是一夜豪飲。

    頡利在狂笑,王凌云在微笑。

    一如他往日那般優(yōu)雅淡然。

    牙帳中燃著粗壯的牛油巨燭,熊熊燭火將帳中照的亮如白晝,然而卻怎么也照不出他隱藏在淡雅輕笑之下的那一絲陰冷。

    他心中早已有了萬千勾劃,包括如何取信頡利,慢慢躋身上層,最終尋找機會干掉頡利然后自己來做草原的王。

    只要百萬空弦之士在手,天下誰敢輕攫其鋒?李世民都得乖乖看他臉色……

    為了這個巨大的抱負(fù),就算搭上全大唐的百姓又何妨?

    “我只是個梟雄,我的眼里只有我自己!”他這樣喃喃自語,仿佛是在打氣,又似是在逃避,眼中偶爾閃過一絲后悔,隨即便被陰冷掩蓋。

    他站在風(fēng)雪之中向南而往,目光似乎穿越了萬水千山,眼前輕輕浮現(xiàn)出一張俏臉。

    “阿姐!對不起……”他眼中閃過一縷痛苦,有淚水輕輕滑落下來。

    出賣民族,叛國投敵,如果李世民知道了這里發(fā)生的一切,恐怕第一個遷怒的人就是他jiejie。

    皇帝舉起屠刀,jiejie香消玉殞,這是一個必然會出現(xiàn)的結(jié)局,也是王凌云心中最大的痛楚。

    但是,他依然還是做出了選擇!

    “待我站穩(wěn)腳跟,必屠李家為你報仇,阿姐,原諒我……”他淚水洶涌,只覺得心中無限疼痛,仿佛有人用絲線栓在他的心口窩上不斷拉扯,一抽一抽的疼。

    大雪紛揚,似要將天地掩蓋,他就這么孑然立在風(fēng)雪之中,忽然揚天一聲悲嘯,痛苦大叫道:“阿姐,原來我!”

    噗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的淚水已干,臉色漸漸變得像一個厲鬼。

    從此之后,世間再無凌云。

    有的只是,魔……

    ……

    雁門雄壯天下秀,易守難攻數(shù)百年,自古至今雁門關(guān)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歷代王朝不斷加固城防,這里早已經(jīng)成了扼守中原的最強門戶。

    今夜有風(fēng)雪,寒風(fēng)凍死人,值守的士兵們正犯愁晚上如何御寒,忽然喜從天降,上面?zhèn)飨旅钭尨蠹一貭I安歇,這等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士兵們歡呼雀躍著撤離了城墻。

    天氣這么冷,幾乎滴水成冰,如果不是因為當(dāng)差誰愿意縮在風(fēng)雪中?現(xiàn)在好了,當(dāng)官的專門下令讓大家休息,就算出了問題那也怪不得別人。

    士兵們?nèi)齼蓛捎懻撝貭I,點燃了火盆,吃一塊干糧,然后鉆入溫暖無比的被窩,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唐大石沒有離開城墻,因為他屬于值守隊!

    雖然王凌云想要消減城防,但他不會將事情做得太過露骨,雁門關(guān)幾乎算是天下第一兵城,常年打仗不斷,士兵們經(jīng)驗豐富,如果連個巡視城墻的值守隊都不留,恐怕會引起很多人的懷疑。一旦被士兵們發(fā)現(xiàn)異常,那可就得不償失。

    所以,王凌云沒有讓雁門將領(lǐng)撤下值守隊。

    此時大唐剛剛立國不久,軍事編制大部分還是照搬隋朝,一城之防守必須配備巡城值守,日間兩支,夜間四支。值守隊一般都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每支編制百人,負(fù)責(zé)來回巡視城墻,以便隨時發(fā)現(xiàn)不妥。

    唐大石足足當(dāng)了三十年兵,幾乎從前隋時期就駐守雁門關(guān),一生經(jīng)歷戰(zhàn)陣何止數(shù)百,他不是將領(lǐng),卻很得士兵們尊重,雖然熬了三十年還是個兵卒,但是在值守隊卻一言九鼎。

    今夜風(fēng)雪很大,唐大石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

    他帶著值守隊足足在城頭巡視了兩個時辰,直到看見大家都饑寒交迫困倦難耐,這才低嘆一聲下令歇息,眾人順著城墻回到了值守隊臨時落腳的小屋。

    小屋中燃著熊熊的火盆,進(jìn)門便覺一股熱浪襲人,吹的人渾身都很舒坦。一個年輕戰(zhàn)士使勁跺著腳,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輕笑對唐大石道:“大叔,我看您就是太小心了,這么大的風(fēng)雪,滴水就能成冰,整個城墻都被凍得滑溜溜一片,猿猴都無法攀登,何況是人?傻子才會在這種天氣下攻城……”

    “總是要小心些為好!”唐大石憨厚一笑,伸手幫這個戰(zhàn)士拍打身上的雪花,鄭重告誡道:“大叔我當(dāng)了三十年兵,見過了太多的戰(zhàn)陣。自古沙場無小事,為了贏一場戰(zhàn)爭,打仗雙方什么法子都使得出來,趁著大雪之夜偷襲的事情也不是沒有?!?/br>
    年輕戰(zhàn)士嘿了一聲,他也知道唐大石說的在理,只不過年輕人臉皮子薄,一時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錯誤。他眼珠轉(zhuǎn)了一轉(zhuǎn),顧左右而言它道:“大叔咱們還是別說這些了,城已經(jīng)巡視過了,沒有任何問題。您還是講講其它的事吧,比如說說你家的唐瑤妹子,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順利達(dá)到長安,有沒有書信傳來……”

    “這個還真有哩!”唐大石憨厚一笑,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仿佛寶貝一般捧在手里,樂呵呵道:“你們看,這就是瑤瑤不久前托人捎過來的書信,她現(xiàn)在過得很好,在一個侯爺家里做事!”

    “侯爺?”年輕戰(zhàn)士眉頭一皺,忍不住道:“大叔,您不是讓唐瑤妹子去投奔老友么,怎么現(xiàn)在卻到了一個侯爺家?”

    唐大石呵呵笑道:“是啊,我本是想讓瑤瑤去投奔一個老朋友,他二十多年前曾和我同袍,現(xiàn)如今聽說在長安也算富戶。你們也知道雁門關(guān)不太平,突厥人動不動就入侵攻城,所以每年快到冬天的時候,都有擔(dān)心打仗的百姓離開這里去逃荒,前一陣子我讓瑤瑤帶著她弟弟離開,就是打算讓她去長安投奔老友,誰知在半路上卻被一個侯爺給截住了,專門領(lǐng)到家里安排住下,給吃給喝,人可好了!”

    唐大石忠厚老實,說話沒有什么冠冕語言,一句‘人可好了’聽起來普通,然而話語中卻隱藏著濃重的感激,顯然對自己女兒的現(xiàn)狀很是滿意。

    那個青年戰(zhàn)士卻有些生氣,他臉上青紅不斷,半天終于忍耐不住,開口道:“大叔您就這么放心啊。當(dāng)官的可沒有一個好東西,尤其還是個侯爺,也不知道年紀(jì)有多大了,他為什么會收留唐瑤妹子,我看根本就不安好心,貪圖唐瑤妹子的美色?!?/br>
    “不是的,不是的!”唐大石使勁搖手,專門把信件抽出來給大家伙看,嘴里辯解道:“瑤瑤在信上說了,那個侯爺是個少年,比她都還要小上一歲,偏偏為人很是善良,他對待莊子上的每一個百姓都很好。”

    “那也可能是偽裝的!”青年戰(zhàn)士賭氣說了一句,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醋意接著道:“一個少年就能封侯爺,說不定就是沾了祖輩的光,自己沒有一丁點本事。這種人好像有個名號來著,叫什么紈绔子弟,一聽就不是好路數(shù)。”

    唐大石呵呵輕笑,小心翼翼將信件收回,并不反駁青年戰(zhàn)士的話。

    旁邊卻有一人嘿嘿笑道:“劉墩子這是吃醋啦,可惜喲,你從小喜歡唐老哥的閨女,偏偏那丫頭不喜歡你,現(xiàn)在聽聞瑤瑤落腳在侯爺家,你是不是感覺爭不過人家啊?”

    “我只是擔(dān)心她被人騙!”青年戰(zhàn)士劉墩子奮力辯解,忿忿道:“當(dāng)官的沒一個好東西?!?/br>
    “這次恐怕你猜錯咯!”那人哈哈大笑,他看了一眼劉墩子,意味深長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個侯爺不但為人很好,而且還是少年奇才,整個長安都知曉他的名頭。聽說連皇帝陛下都很喜歡他……”

    皇帝陛下都很喜歡他?

    劉墩子緊緊皺起眉頭,心中泛起陣陣無力。他看一看說話這人,再望望旁邊樂呵呵的唐大石,不知為何只覺得很是憋悶,一股說不清的火氣蹭蹭而生,忽然惱怒道:“我出去巡城,看看城門有沒有關(guān)好!”

    說話之間,轉(zhuǎn)身便走,小屋房門被他猛力一甩,發(fā)出‘咣當(dāng)’一聲悶響。

    屋外,雪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