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種情況，就算韓躍是傻子也察覺有異，他目光忽然閃動幾下，輕聲詢問道：“你用馬鞭打我，然后讓我追你，這是一種獨特的儀式對不對？游游你今夜壓根不是要刺殺我對不對？”

    牧羊女連連點頭，眸子之中閃爍著強烈歡喜。

    韓躍哈哈一笑，陡然將她一把推開，大聲道：“那還不快點跑，哥哥我追人可是很快的！”

    游游無限歡喜，頓時花榮怒放。她風(fēng)華絕代的俏臉宛如綻放明珠，仿佛連整個天地都照的璀璨靚麗。

    “哥哥，你來追我啊……”她宛若一抹清風(fēng)飄蕩，咯咯淺笑再次逃跑。

    后面韓躍哈哈大笑，縱身一躍追了上去。

    這一次牧羊女再沒有跑的太快，腳下偶爾還會停下來等一等韓躍，她口中不斷發(fā)出開心的輕笑，飄蕩在草原上那般悅耳動聽。

    終于兩人越跑越遠(yuǎn)，不遠(yuǎn)處有茂密清脆的草叢，游游咯咯笑著裝作跌到，后面韓躍一聲虎吼撲了上去。

    兩人翻滾在地，游游又開心又激動，她忽然輕輕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不斷在顫動。

    這時天邊有一片云彩飄來，恰好遮住了繁星中那一抹彎月，夜色顯得有些昏暗，涼風(fēng)拂拂吹襲。韓躍看著身下風(fēng)華俏麗的牧女，不知為何只覺怦然一下心動。

    他慢慢俯下腦袋湊近游游，兩人嘴唇終于碰觸到一起。

    牧女的身體明顯顫動一下，嬌軀似乎也變得僵直起來，然而下一刻她陡然爆發(fā)出強烈的情感，雙手死死箍住韓躍的脖子狠狠抱著他。

    天上云彩再次飄動，這一次卻將整個彎月全都遮掩了。

    草原涼風(fēng)嗚嗚咽咽，一男一女翻滾到草叢深處。夜空中無數(shù)星星在眨眼，仿佛好奇的小孩子在偷窺下邊。

    這一夜，如此漫長。

    這一夜，如此短暫。

    無論漫長還是短暫，似乎都無法形同兩顆情愛深沉的心，唯有一首曼妙的歌謠仿佛在清唱，那聲音分明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fù)你相思意?！址路鹗窃诔骸岘圇蛔影布t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但是所有的話語最終變成了韓躍一聲輕嘆，溫柔低語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br>
    一夜草原涼風(fēng)過，天邊隱隱魚肚白……

    次日清晨，遠(yuǎn)處忽然有牛羊叫聲，這是晚霞部的牧女驅(qū)趕放牧而來，忽然幾個牧女發(fā)現(xiàn)這處草叢有俯倒翻滾跡象，幾個牧女相互看了一眼，猛地扔下鞭子相互牽手，然后圍繞著草叢又唱又跳，分明是一首草原祝福的歌。

    此時東方一輪紅日突破云濤，又將云濤染色成璀璨朝霞，四周牧女的歌聲驚動草叢里的一男一女，游游頓時羞澀驚呼一聲，小腦袋使勁扎在韓躍胸口。

    韓躍同樣面紅耳赤，張口就想喝令讓牧女?dāng)f開，哪知游游卻用兩只小手使勁箍著他脖子，急急哀求道：“哥哥不要趕人走，這是草原姐妹最好的祝福。游游能有祝福，心里很是開心，我求求你了，不要趕她們走……”

    她聲音弱弱顫顫，明顯自己也羞澀到了極點，但是少女這一刻心中有無數(shù)甜蜜，她寧愿羞澀也要接受別人的祝福。

    韓躍咳嗽一聲，硬著頭皮閉上嘴巴。

    此時草叢外面幾個牧女唱完祝福歌，忽然一個中年牧女咯咯輕笑，站在草叢邊緣道：“里面是部落里哪個妹子，又是哪一個男人挨了馬鞭？”

    旁邊響起幾聲調(diào)笑，牧女們笑做一團(tuán)。眼前的一幕她們也曾經(jīng)歷過，這是草原上最隆重的風(fēng)俗，如同中原漢家的洞房花燭夜，這一刻越是有人調(diào)笑今后就越會幸福，就如同漢人結(jié)婚也要鬧洞房熱鬧一下的意思。

    韓躍吭哧吭哧咳嗽幾下，慌里慌張抓著衣服穿上。

    游游同樣面色紅霞急急穿衣，趁著韓躍不注意將一塊布片藏了起來。這是作為一個少女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每個女人一輩子只能收藏布片一次。

    兩人幾乎同時穿好衣服，相互對視一眼臉色都紅。

    韓躍訕訕摸了摸鼻子，咳嗽道：“天色已然不早，你要不要陪我回營吃飯？”

    游游乖巧垂著小腦袋，不答應(yīng)但是也沒反對。

    韓躍呵呵干笑兩聲，上前捉住牧羊女蔥白小手。兩人之所以都這么尷尬，主要還是因為草叢邊緣有牧女在打趣。

    此時東方的紅日漸漸攀升，射下來浩浩金光萬道，天地都被涂抹一片金黃，青草上垂掛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

    韓躍溫和低語，柔聲道：“走吧！”說著牽起游游小手，兩人一起出了草叢。

    外面一群牧女正在調(diào)笑窺探，陡然見得韓躍頓時一驚。她們是晚霞部的牧女，而韓躍的西府三衛(wèi)昨天剛好在晚霞部扎營。

    這個晚霞部因為很小不需要攻打，所以占據(jù)扎營也不曾發(fā)生戰(zhàn)爭，雖然不曾發(fā)生戰(zhàn)爭，但是晚霞部依舊對韓躍存在畏懼。

    幾個牧女顫抖著跪在地上，其中那個中年女人臉色有些蒼白，顫聲討好道：“貴人要不要燒一鍋熱湯，我們可以伺候您沐浴……”

    這是祈求韓躍不要殺人，留她們活著還有一點用途。

    韓躍呵呵一笑，揮手示意幾女起來，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游游，然后目光眺望遠(yuǎn)處的晚霞部營地，輕聲道：“突厥和漢人，世代為仇敵。每每才相見，拔刀便廝殺。這種仇怨持續(xù)了千年，本王一直在思考如何解決它?！?/br>
    幾個牧女仍舊跪在地上不敢起來，身軀明顯還在瑟瑟發(fā)抖，顯然她們聽不懂韓躍所說所指，自然也就察覺不出韓躍隱含的意思。

    游游同樣不太懂，但卻能感到韓躍話中的溫和。她明亮的雙眼有晶瑩在閃，忽然柔聲問道：“哥哥，你不想攻打草原對么？”

    韓躍呵呵一笑，反問道：“你想我攻打嗎？”

    游游連忙搖頭，眼中射出驚恐，她的驚恐不是畏懼韓躍大軍，而是害怕自己的戀人和自己因為戰(zhàn)爭而分別。

    “游游不喜歡戰(zhàn)爭……”她陡然使勁攥住韓躍的手，苦苦哀求道：“好哥哥，你放過草原好不好？游游給你生兒育女，我們建一個部落放牧牛羊。”

    “放牧牛羊??？”韓躍砸了咂嘴，故意使壞道：“那可不行，我這幾年享福享貫了，整個人又懶又饞嗎，每頓飯都要山珍海味，我怕放牧牛羊養(yǎng)不活自己，再說我也不知道如何放牧……”

    “我會！”風(fēng)華絕代的牧羊女急急出聲，滿臉渴望道：“游游很是能干，我一次能放牧幾百只羊，哥哥你只需要在帳篷里享福，每天等著我放牧歸來?！?/br>
    她說完生怕韓躍不會答應(yīng)，目光緊張盯著自己男人，忽然小手使勁握住韓躍，哀求道：“好哥哥，可以么？你享福，我放牧，咱們生一些孩子，讓他們成為草原最強壯的雄鷹?！?/br>
    韓躍哈哈大笑，目光眺望東方那輪紅日，他忽然伸手刮了刮游游鼻子，溫聲道：“竟然享這種福，那可好得很?！?/br>
    游游大喜，急切道：“哥哥答應(yīng)了？”

    韓躍長長吐出一口氣，點頭道：“雖然不是答應(yīng)這個，但是意思差別不大?！?/br>
    游游微微一呆，目光迷惑揚起小腦袋。

    韓躍忽然伸手一指旁邊幾個瑟瑟發(fā)抖的牧羊女，目光炯炯閃光道：“我準(zhǔn)備移居漢人百姓來此，然后和突厥牧民相互融合。漢人懂得制造，并且衣食住行各道皆有所長，突厥擅長放牧，廣袤的大草原就是絕大財富?！?/br>
    他邊說邊沉思，語帶憧憬接著又道：“如果讓突厥人放牧牛羊，然后讓漢人發(fā)展畜牧業(yè)后續(xù)，那么兩個民族完全可以相互配合，把大草原變成一顆明珠般的地方?！?/br>
    游游雙目宛如一忘情水，明顯有種向往的神色在飄忽。

    韓躍輕輕看他一眼，突然溫聲又道：“你還記得當(dāng)年咱們初次相見的情景么？那一夜草原寒風(fēng)咆哮，積雪幾乎沒過了老白的蹄子。天寒地凍，滴水成冰，我記得你管那種天氣叫做白毛風(fēng)，說是草原牧民最為畏懼的魔鬼……”

    游游小臉顯出恐懼之色，整個嬌軀忍不住顫抖幾下。牧羊女如今武功天下無敵，按說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畏懼。然而這一刻她嬌軀顫顫發(fā)抖，明顯是回憶起了早些年挨冷受凍的窮苦經(jīng)歷。

    “我的父親母親，都是因為白毛風(fēng)才會死去。白毛風(fēng)凍死了牛和羊，赤貧人沒有東西吃……”她眼中有晶瑩淚珠，口中喃喃發(fā)出囈語，忽然顫顫打了一個哆嗦，風(fēng)華絕代的俏臉一片蒼白。

    韓躍大手輕輕攥她小手，溫聲道：“是啊，白毛風(fēng)如此厲害，經(jīng)常會凍死草原的赤貧人。主要原因是冷，次要原因則是你們不懂得建造房屋。如果讓漢人和突厥人融合，那么以后再沒有逐水草而居住的說法，漢人將會幫你們建造城池，所有突厥人都有溫暖的房子住……”

    這話緩緩從韓躍口中說出，十分清晰勾描出一份巨大藍(lán)圖，游游俏臉先是呆了一呆，隨即雙目爆發(fā)異樣光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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