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大目標也大，被命中的幾率也是大增。趙昺在加裝弩炮的同時，還準備把火箭搬上船，地方大就是能任性。在增強火力的同時，他將船樓的什么飛檐、歇山頂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都去掉了，力求圓潤平滑，減少受風(fēng)面的同時，還可以降低被擊中的幾率。而樓上的舷窗他也改成了雙重，平時使用格子窗，便于通風(fēng)和采光，戰(zhàn)時則放下另一層加厚的實木板將整個窗戶封閉，抵御飛石和箭矢。同時他還在關(guān)鍵部位鋪上鐵板、蒙上生牛皮增加防護力。

    而戰(zhàn)船巨大，以人力是無法驅(qū)動的，只能依靠風(fēng)力航行。這艘船采用四桅六帆，以席蓬為帆，可以在舵板的配合下實現(xiàn)逆風(fēng)行駛，但如此需要cao舟的水手也更多，趙昺算算一班水手要百人左右，分成兩班便要二百人，加上艦匠、艌匠、風(fēng)帆匠、索匠、鐵匠等輔助人員，水手要二百出頭。

    “老周，船上放火措施做的如何？”這船體幾乎全是以木材為主料，沾火就著，不僅要防備敵人的火箭、火船，還要擔(dān)心自己不小心失火。他轉(zhuǎn)了一圈后問道。

    “殿下，這個盡管放心。這船內(nèi)用火的地方都做了防護，廚房的隔斷是以磚石壘砌，地板也換成陶板的了。艙內(nèi)的燈火皆用燈罩遮掩，只要用心巡查是不會出事的。另外每層都備有汲水槍和儲水的大缸，萬一失火也可及時撲救。甲板上備有沙袋，即便敵人用火油也可以濕沙壓滅的?！敝芟枵f道。

    “船體巨大，敵軍若是派出火船撞擊又怎么辦？”趙昺又問道。

    “殿下，咱們裝備了這么多的弩炮，遠的可以將火船擊沉，或是以小船攔截。如果還是沖到跟前，我們可以放下?lián)螚U將火船推開，使它無法靠近?！敝芟柚钢线吷蠑[放的幾根長長的大木說道。

    “哦，如此安排甚好！”趙昺點點頭，他起初還以為那是備用的桅桿，沒想到卻是撐桿。他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誒，那咱們船上可養(yǎng)了貓？”

    “貓？！”周翔聽了一愣，轉(zhuǎn)而又反應(yīng)過來了，“殿下，這個屬下備下了，只等修整完畢就能送到船上?！?/br>
    “你想的還是周到?！壁w昺十分滿意。他知道在海船上生活的不僅有人，還有陰魂不散的老鼠，它們偷吃糧食也就罷了，為了磨牙還會咬壞帆纜，傳播疾病。為了對付它們，只有在船上養(yǎng)貓，他知道外國人很早就有這個傳統(tǒng)，但他無論在御船上，還是水軍的其它戰(zhàn)船都沒有發(fā)現(xiàn)貓的蹤影，因而才有此問。

    “這都是屬下應(yīng)該做的！”周翔訕笑著施禮道，心里卻琢磨上哪里去給殿下找貓去。不過他暗嘆要想糊弄殿下真不容易，連這種小事兒其都一清二楚的。

    “那試制開花彈的事情怎么樣了？”趙昺看著忙碌的工匠們似是無意地問道。

    “殿下……出了點問題?！币宦牭钕聠柕肋@件事，他立刻蔫了，耷拉著腦袋說道。

    “出了什么事情，傷到人啦？”趙昺看其一副犯了多大錯誤的模樣急問道。

    “沒有，沒有，都是屬下無能，這開花彈試制了幾批都無法達到殿下的要求。”周翔連連擺手道，他清楚若是在工作中有工匠傷亡，殿下一定會重罰，若是沒死人還能商量。

    “都有什么問題？”趙昺聲音緩和了很多道。

    “殿下，一個是開花彈殼的事情，這個做的薄了，發(fā)射時無法穿透船舷就碎了；做的厚了倒是能穿透舷板，可裝藥少威力就小了，碎裂的彈片太少，達不到殺傷效果?！敝芟杩粗钕碌哪樕?。

    “接著說，還有什么問題！”趙昺見他不言聲了，催促道。

    “哦，還有就是引信，弩炮發(fā)射速度太快，很容易將引信給吹滅；再有就是落水后，引信立刻被水湮滅。這兩種情況都會導(dǎo)致啞彈增多。工匠們想了很多辦法，加粗引信、安裝竹管，效果都很差，一直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以致無法生產(chǎn)?！敝芟枰姷钕聸]有發(fā)火的意思，竹筒倒豆子趕緊都說了。

    “那好，咱們馬上去火藥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趙昺想了想說道，他現(xiàn)在心中也沒譜，到現(xiàn)場看了再說吧。

    “殿下稍等，屬下這就去備車！”周翔小跑著去了……

    說實話，趙昺心里很急。自從陳宜中出走占城后一去不返，他就開始心中不安。而接著江萬載落水身亡，殿下受驚害病，行朝移至硭洲島，更讓他發(fā)慌。這一件件事情正是沿著歷史原有的軌跡在前進，自己似乎還是無法逃脫上天安排的命運。

    不管成不成趙昺都要反抗，自己不是已經(jīng)成功的擺脫了幾次厄運，還打下了這一大片基業(yè)。而他記著自己是在崖山由于戰(zhàn)敗，而被陸秀夫背著跳?！畾屆?。那么如果這一仗打勝了呢，或是雖然敗了自己卻突圍而出，那么不是就可以免于一死?。?/br>
    趙昺覺得不論如何自己都得有保命的利器，逃命的本錢?？上胫羰钱?dāng)了皇上后再坐龍船的可能性不大，于是便想到了俘獲劉深的這艘巨舟。本來他就像拿它當(dāng)自己的座船，已經(jīng)令都作院進行整修，他急忙讓人繪制了船樣，然后按照自己的構(gòu)想進行了部分改造，將巨舟打造成一座撞不壞、打不爛的海上堡壘，進可攻退可守，實在不行還能跑。

    至于開花彈，在七洲洋之戰(zhàn)時趙昺就發(fā)現(xiàn)弩炮發(fā)現(xiàn)的實心彈無法對敵船造成致命的傷害，那時便有了繼續(xù)試制開花彈的想法。當(dāng)時他擔(dān)心開花彈不慎在封閉的龍船內(nèi)爆炸，對船和人都造成巨大的傷害。而巨舟上他將弩炮露天安置在甲板上，即便沒有發(fā)射出去而在船上爆炸也不會對船只產(chǎn)生致命的損傷，所以在改造巨舟的同時也令火藥坊加緊研制開花彈。他本以為是很簡單的事情，卻又出了這樣的岔子。

    趙昺到了火藥坊沒有休息，甚至連口水都沒有喝，便讓參加試制的工匠們先拿來兩個彈殼。他看了看，材質(zhì)就是含碳量很高的灰口鑄鐵，這東西硬度高，但韌性差，受力后很容易破碎。弩炮發(fā)射速度快，沖擊力很大，若是薄了當(dāng)然不等穿透舷板便先裂了，當(dāng)然無法產(chǎn)生預(yù)期的效果。因此不用在費腦子便直接將這個方案排出在外了。

    拿起厚的彈殼，趙昺看看也不過四、五毫米的樣子。按照幾個工匠所說，經(jīng)過多次試驗后，只有這個厚度既能保證穿透三寸厚的舷板，又能炸裂，只是效果差強人意。他于是便讓工匠們裝藥，按上引信，也不必用弩炮發(fā)射，直接就地點燃。他早想明白了如果彈殼無法使用，也就無需考慮引信能不能使用了。

    ‘轟！’的一聲巨響，開花彈爆炸了。趙昺不等硝煙散盡便跑過去了，都不用仔細找就能看的碎成兩半的彈殼，他拿起來看看直搖頭，這破片率太低了，對人員的殺傷效果可想而知，只能靠火焰和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傷敵，走大運的才能被彈片砸著。

    “再試幾個！”趙昺一揮手將剩下的幾個都點了，可結(jié)果都差不多，最多的一枚才碎成了五片。

    ‘叮叮當(dāng)，叮叮當(dāng)……啪嚓！’

    “這個怎么碎了？”試驗失敗，趙昺一時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他拿著把錘子拿幾個彈殼當(dāng)架子鼓敲，突然一個彈殼居然碎成好幾塊，自己有多大力氣他知道，要想將這鑄鐵彈殼敲碎是不可能。他看著自己的杰作抬頭問幾個不知所措地工匠。

    “殿……殿下，應(yīng)該是鑄造時除了問題，砂型沒有做好，留下了印痕，因此殿下一敲便碎了！”一個工匠將敲碎的彈殼撿起來看了看說道。

    “嘁，原來是殘次品……你拿來我看！”趙昺以為會有所發(fā)現(xiàn)，卻被告知是鑄造時除了問題，讓他十分失望，但腦中靈光一閃急道。

    “有辦法了，那紙筆來！”趙昺將破碎的彈殼拼起來看了看，一拍腦袋道。

    工匠們不敢怠慢，急忙尋來文房四寶，趙昺先畫了個圓球形的，想了想扔了。再畫了個圓柱形的，又畫了個帶尖兒的，接著畫了個蒜頭的……他畫了扔，扔了畫，一連畫了十幾張，才挑出一個紡錘形的在上面畫上了格子，然后寫寫畫畫一堆誰也看不懂的符號，最后標上尺寸。交給還等在一邊的周翔，讓他即刻到鐵作坊馬上開爐照樣鑄造。

    大家雖然看不大明白殿下為何將炮彈弄成這個樣子，可見他信心滿滿，又有從前成功的經(jīng)歷也覺的有門，立刻前去。其實趙昺是從那個殘品的斷痕想到了前世的手榴彈，最初這東西面世時人們也是為破片率太低而發(fā)愁，后來想到在彈殼上刻痕才解決了問題。

    而炮彈不同手榴彈，飛的距離要遠，既要保證有擊穿舷板的強度，又要保證破片率，還得打得準。因而趙昺想到了前世各式各樣的炮彈，琢磨著只有將炮彈頭加重才能保證炮彈飛行和下落的方向，中部在制造砂型時就預(yù)留刻痕，這樣才能一舉三得，至于行不行還得看實驗結(jié)果……

    這空當(dāng)趙昺也沒閑著，他讓工匠把引信拿來，一看還是當(dāng)初自己‘發(fā)明’的那種綿紙卷火藥造的。都不用試，別說扔水里，潮點都點不著。他琢磨了一會，若是自己能發(fā)明撞擊式引信就不用發(fā)這個愁了，可那東西雖然簡單，但當(dāng)下的技術(shù)條件還難以制造，起碼起爆藥就是個難關(guān)，想想還是因陋就簡用火直接點貼合實際。

    回想現(xiàn)代引信都是用導(dǎo)火索作為引信，起到延期或定時的作用。而那種東西他只記的是用紙將黑火藥包裹起來，外邊再用棉繩扎緊，應(yīng)該還得使用防潮劑，使火藥不被水浸透從而能在水中燃燒。趙昺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這個時代可以選用的防潮劑并不多，他能想到的只有蜂蠟、樹脂和桐油。而桐油是最為常見，價格也便宜，且現(xiàn)在火藥坊也有，用來泡制油紙做密封藥桶只用。

    趙昺想到就做，令人找來油紙、散火藥和麻繩，棉繩在這個時代還是奢侈品，只能用麻繩代替。幾個工匠按照王爺?shù)姆愿?，土法上馬，用油紙將火藥裹成藥柱又以麻繩層層纏繞，做成手指粗細的導(dǎo)火索。他看看和前世所見過的樣子差不多少，命人用火點燃試試看。

    ‘呲呲……噗！’尺把長的導(dǎo)火索點燃后在地上噴著青煙，冒著火花翻滾搖擺，最后在另一頭噴出股火光，滅了。

    “殿下，成了！”幾個工匠興奮地說道。

    “恐怕還不成?！壁w昺搖搖頭，他發(fā)現(xiàn)中心的火藥無法完全裹緊，稍一用力便成了藥粉，這種狀況用于實戰(zhàn)肯定是不行的，在哪么緊張的狀態(tài)下誰也難以小心翼翼地伺候它。

    “再試試！”趙昺知道這是由于缺乏粘合劑的原因，可他實在想不出可以用的東西，只能繼續(xù)試驗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辦法。但是連著試了幾次依然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他都有些喪氣了。

    “殿下，我們能不能將引線裹在其中試試？”這時一個歲數(shù)不大的工匠小心地問道。

    “對啊，賞他一百貫！”趙昺聽了沉吟片刻，一拍大腿興奮地道，將引線二次包裹不就解決了掉藥粉的問題了嗎！

    “謝……謝殿下！”小工匠嚇了一跳呆在那里，旁邊的人趕緊將他按在地上謝賞。

    大家立刻按照這個方法試驗，果然不再掉藥粉了，試射過程中也不會被風(fēng)吹滅，但是放在水里卻是有的能燃燒到頭，有的卻瞎了火，即便是同一根導(dǎo)火索上截下來的也是如此。雖然在水中的效果不佳，但也說明思路是對的。趙昺拿了兩段一對比便發(fā)現(xiàn)其中的問題，瞎話的是因為引線之間留有縫隙，導(dǎo)致有水沁入導(dǎo)致的。

    但不論怎么說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只要解決了致密性的問題便解決了導(dǎo)火索的瞎火的問題，而解決了這個問題，那么開花彈便離成功不遠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