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決死
“功虧一簣啊!”張弘范看著恢復平靜的戰(zhàn)場,但他無法透過迷惑看清對手。自己激戰(zhàn)一日終于突破了宋軍的船陣,卻毀于一頓莫名其妙的火炮轟擊,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難以釋懷。 “九哥兒,還戰(zhàn)嗎?”張弘正過船來見,他同樣有些不知所措,依然驚駭于對方犀利的火器。 “事已至此,我們已經無路可退!”張弘范看看弟弟,其滿面硝煙未洗,戰(zhàn)袍上血跡未干,甲上還嵌著箭簇,顯然一直沖在前邊,他拍拍兄弟的肩膀道。 “李副帥沒有如約同時夾攻敵軍,至今也音訊皆無,是不是其已撤走?”張弘正有些氣憤地說道,他們相約前后夾擊攻破敵營寨,但是在他們在漲潮時發(fā)起進攻后,李恒非但沒有配合繼續(xù)進攻反而借潮水退走,以致他們功敗垂成。 “唉,我以為其已經是兇多吉少!”張弘范嘆口氣道。 “兇多吉少,九哥的意思是李恒部已經被宋軍擊敗,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在我們破寨之時嚇得不敢上前,眼看著宋軍重新結陣。剛才其若是能上前助陣,就能徹底滅敵,何至于此!我看其就是想看我們與敵打得兩敗俱傷,他再撿便宜,搶奪這驚天之功?!睆埡胝瓪獠粶p地喊道。 “他若只是搶功倒也無妨,讓給他就是。我擔心的是其已被宋軍所滅,根本無法再助我攻敵!”張弘范知道李恒不是不顧大局之人,其在剛才任由敵軍向北逃走,估計不是不想攔阻,而是根本就無力攔截。 “???!如此一來只有我們一路攻擊,而馬上就要退潮,宋軍若是強行突圍,我們又如何擋的?。俊睆埡胝犎皇?。他們當初兩路進攻便是依潮水的漲退互為攻守,堵截宋軍退路將他們聚殲,現(xiàn)在只憑他們一路是難以完成任務的。 “因而事不宜遲,你馬上整軍準備趁潮水未退之時一舉破敵,擒殺宋帝,獻于君王?!睆埡敕睹C然道。 “可……” “沒有什么可說的,我們張氏深受皇恩,大汗又賜我衣甲寶劍,授予極權。那是吾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以報君恩,準備吧!”張弘范站起身悵然道。他也明知此事已不可為,但還抱著一絲僥幸,希望能集中全力再做一博,以盡全功。 “九哥,非弟膽怯,而是當前形勢對我實為不利,兵將多有折損,再攻之下難免力有不逮。”張弘正聽出哥哥話語中已有決絕之意,再次勸道,“現(xiàn)不若退出海口,待敵趁潮而下之時,擊敵于半途,亂中取勝!” “不可,我已訊問過降兵,他們言在破寨之時張世杰已經裹挾太后棄軍而走,全賴陸秀夫勉力維持。宋軍上下能戰(zhàn)者只有張世杰一人而已,他已敗走則軍心不穩(wěn),想那酸儒及黃口小兒定早已被嚇破膽,只要我們再攻一陣便可將其擊潰,只要奪下帝舟敵兵自散?!睆埡敕堆缘?,“若是我們先退,敵已有一路兵馬迂回在我陣后,他們便會趁機追殺糾纏,敵大隊再趁勢突圍,我們便不戰(zhàn)自潰?!?/br> “此軍實乃可惡,竟趁我們激戰(zhàn)之時潛行陣后,救下了文賊,還不如彼時將其處斬,免留后患于今。”說起身后的這支敵軍,張弘正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在自己進攻正急之時在后邊不斷襲擾,攪得軍心不穩(wěn),可派出戰(zhàn)船驅趕少了不是對手,多了又會導致前方兵力不足,現(xiàn)在戰(zhàn)事一停,他們便遠遠躲避。 “他們只是一支偏師,不要理會,你馬上前去整頓降兵,補充不足,切記不可將他們至于前鋒,以免臨陣再叛,聽到鼓聲二通之后便發(fā)起進攻!”張弘范不想再耽擱時間,下令道。而此次進攻他們不是一無所獲,僅奪取和收降敵船就有百艘之多,兵力不下萬人。 若是平日也無擔心,但此刻卻讓張弘范頭痛。當下戰(zhàn)事緊急無法整編,攻擊順利倒也罷了,可當下局勢對己方又十分不利,這些人既然能叛大宋,當然也會轉臉又歸正宋朝。將他們至于前邊一旦攻擊不利,不免退縮,影響軍心;置于后軍,戰(zhàn)事不利說不定又會從背后捅一刀,拿自己的人頭去請功。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將他們盡數(shù)屠戮,不過降兵們尚未解甲,反抗不說,也會讓敵方上下抱定死心一戰(zhàn),而不利于戰(zhàn)事,為今只能將這些雞肋暫置于中軍看著…… “張弘范是想死??!”趙昺看著沙盤上的敵我形勢摸摸下巴道。 “陛下此話怎講?”陸秀夫皺皺眉問道,他如今很是佩服陛下這份天真無邪,總是把事情想得那么好,現(xiàn)在雖然陣勢初成,但軍中無首,又剛遭大敗,軍心動蕩,兵無戰(zhàn)心,其不想如何突圍卻又幻想盡殲當面元軍。 “陸相你看,張弘范如此布陣,是要孤注一擲與我們拼命,但將降軍置于陣中。如此可見其已沒了必勝的底氣,只想著盡一個忠臣之責,以死報君恩。此情雖讓人感動,可卻沒有想過他手下那些人會不會愿意跟著他去死!”趙昺笑著說道。 “陛下,那我們如何打?”鄭永問道。 “我們還剩下多少開花彈?”趙昺問道。 “稟陛下,不足一個基數(shù)!”鄭永答道。 “既然他孤注一擲,咱們也不必保守,敵軍一進入射程便以最快的速度將所存彈藥全部打出去,然后全軍出擊與敵接戰(zhàn)!”趙昺言道。 “陛下,如此打法,萬一不能擊退敵軍,我們豈不再無退路,還請三思!”陸秀夫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但他知道此刻護軍已經成為此戰(zhàn)主力,即便張世杰走了,他也難以插手軍務,只能建議道。 “陸相,此乃一決生死之戰(zhàn),正如剛才所言我軍也已無力承受再敗,只能傾全力一戰(zhàn),誰留后手便是誰死,而朕并不想死,只能豁出命去,搭上家底兒跟他拼了!”趙昺扭頭獰笑著說道……(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