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邂逅船尾滿天姬
左黯對于海上航行并不陌生,這條船很沉穩(wěn),也很寬大,因?yàn)槎惚芎I巷L(fēng)暴,所以偏離了方向,靠岸的日子也就只能延遲了。 左黯雖然被救了起來,又得到了治療,但對這條船的來歷終究不了解,船上的人也防備著他。 直到今日,左黯終于能夠起來,走到船尾來透氣,才找到了機(jī)會。 他也是沒想到,船尾竟然特設(shè)了一個小艙房,這在尋常船上并不多見。 猶豫了片刻,左黯到底還是來到艙房的玄關(guān)之前,輕輕敲了敲,發(fā)現(xiàn)沒有回應(yīng),便推開了玄關(guān)。 然而眼前的一幕,倒是讓左黯有些意外,因?yàn)檫@艙房里頭,竟然住著一個女人! 海上航行有著規(guī)矩,女人是不能上船的,因?yàn)闀矶蜻\(yùn),實(shí)在要上船,也只能呆在船尾,即便拋開迷信不說,女人在船上也諸多不便,畢竟女人的生理與男人有別,男人可以隨處解決生理問題,女人卻不能,而且動不動十天半月不洗澡,女人們也受不了。 這船尾特設(shè)了一個艙房,也足見這女人的身份該是非常尊貴的。 若是別個,冒犯了人家,便該道歉,而后退出去,然而左黯卻沒有,他的眸光充滿了侵略性,盯著艙房里的女人。 這女人雖然白面黑齒點(diǎn)眉,但看起來卻一點(diǎn)都不丑,她的雙眸清澈如泉,一臉的淡然和從容,并沒有因?yàn)樽篦龅奶仆欢械襟@愕。 “你就是被救起來的那個奇跡?” 她的聲音很輕柔,也很好聽,仿佛剛剛蒸煮出來的年糕一般甜糯,左黯彎腰鉆進(jìn)艙房,將玄關(guān)給推了回去。 他倒是想要盤腿,不過身上都裹著綁帶,也沒法做到,只能跪坐在了她的對面。 “冒犯了,我叫左門神丸,是鹿兒島的漁民……”雖然是信口胡謅,但左黯卻一臉真誠,仿佛他生來就是個倭奴,生來就是鹿兒島的漁民一般。 “奴叫滿天姬,閣下不該進(jìn)來的……” “滿天姬?好名字,不過并不是我想進(jìn)來,我是無意進(jìn)來的,這也算是天意吧,否則我又怎么能遇到這么柔美的你……” 其實(shí)左黯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必須要跟船上的人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必須找個靠山,否則褪下了奇跡的光環(huán),雖然不至于被丟下船去,但很快就會與那些低賤的船工一般,吃著最低等的伙食,干著最粗重的臟活累活,這是他的身體所無法承受的。 這女子雖然住在船尾,但衣服和妝容都可以看得出來,她絕對是個無人敢冒犯的貴人! 倭奴女子很溫順,也很迷信,更重要的一點(diǎn)是,她們內(nèi)斂,但卻不怎么敢違逆男人,尤其是戰(zhàn)爭年代,為了生育更多的人口,女人們往往對男人不太拒絕。 當(dāng)然了,這也只是局限于民間女子,很多女子將生育當(dāng)成了天職,她們的想法是非常神圣的,與男女之間那點(diǎn)骯臟事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聯(lián),她們只是單純想要生孩子罷了。 即便是大名們的妾室,很多也都是一嫁再嫁,很多名人都有著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倫理關(guān)系也是混亂得一塌糊涂。 左黯的大膽表白,果真讓滿天姬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便是隔著空氣,左黯都能夠感受到她的體溫在升高一般。 “你……你真會說話……我聽說漢人都會說好聽的話,雖然你的日本話說得很純正,但你是漢人,奴……奴沒有說錯吧?” 左黯雙眸一冷,沒想到這女子的眼光竟然如此毒辣,看來自己果真是不能開口。 不過左黯很快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因?yàn)楸藭r漢人在倭奴人的眼中,有著天生的優(yōu)越感。 唐宋和明朝之時,不少倭奴貴族,都希望倭奴女人能夠與漢人男子交合借種,因?yàn)樗麄冋J(rèn)為漢人的血統(tǒng)充滿了智慧和高貴,才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璀璨的文明。 左黯是非常清楚這一點(diǎn)的,所以他才沒有殺了這女人滅口,而是朝她說道。 “是的,我是漢人?!?/br> 這一次,左黯用的是大明話,沒想到滿天姬也用大明話回答道:“聽說大明的人都很聰明,你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不怕給自己帶來災(zāi)難?要知道戰(zhàn)爭才剛剛結(jié)束,大明人并不受歡迎……” 左黯看著滿天姬,只是笑了笑道:“起碼您是歡迎我的,否則早就叫人了,不是么?” 滿天姬欲言又止,但到底還是沉默地低下了頭,左黯也就放心下來,朝她問道:“這是誰的船,要去哪里?” 滿天姬想了想,到底還是朝左黯道:“這是下總國四萬石關(guān)宿藩、江戶城守備、松平家督松平康元的船,要追隨德川家康上洛?!?/br> “松平康元?上洛?”左黯在黑牢里困了這么長時間,對日本的局勢也是有所了解的。 這松平康元可是個厲害人物,他是德川家康的同母異父弟弟,是日本戰(zhàn)國時代就有名的武將,曾經(jīng)替德川家康代理江戶城的留守。 而上洛這個詞,也是極富華夏特色的。 所謂洛,指的是洛陽,泛指國都,在日本歷史上,國都會仿照大唐,稱為長安或者洛陽,如今日本的“洛陽”,也就是京都。 而上洛,意思就是上京,當(dāng)然了,這個上京可不是上京朝賀,而是“逐鹿中原”! 當(dāng)?shù)胤酱竺膭萘^于強(qiáng)大,想要奪取王國掌控權(quán)之時,就會發(fā)動“上洛”,帶領(lǐng)自己的勢力或者聯(lián)合其他大名,到國都去逼迫當(dāng)權(quán)者讓位! 德川家康一直是豐臣秀吉的部將,而朝鮮戰(zhàn)場慘敗之后,豐臣秀吉的健康狀況就非常的惡劣,幾次三番傳出病危的消息來,眼下德川家康上洛,想來該是要把豐臣秀吉踢出太閣的位置了! 這是松平康元的船,這女子又這么尊貴,想來該是他的女兒了! “你是松平家的小姐?”左黯故作驚奇,然而滿天姬卻搖頭苦笑道:“是,也不是,我是松平家送給德川家的養(yǎng)女……” 養(yǎng)女這種關(guān)系,在倭奴之中是很常見的,這是維系政治聯(lián)盟的慣用手段,左黯也不是太奇怪,只是他有點(diǎn)不明白,松平康元要跟著德川家康上洛,這很正常,可為何要帶上滿天姬? “為什么要帶上您?”左黯知道,若滿天姬有所隱瞞,這些事是不會對他說起的,也就放心大膽地問到底了。 “因?yàn)樗麄円盐壹藿o福島正之,德川公需要很多大名的支持……” 左黯聞言,便大膽問道:“您不喜歡這樣,對不對?” 滿天姬也苦笑道:“不喜歡又能如何,女子的命運(yùn)不都是這樣的么?” 左黯卻是搖了搖頭,朝她說道:“不,起碼你不是這樣認(rèn)為的,否則你又豈會跟我說起這些……” 滿天姬直勾勾地盯著左黯,輕嘆一聲道:“你們漢人真的是很聰明……可是,我這樣的身份……你們漢人的膽子夠大嗎?” 左黯抬起頭來,回應(yīng)著滿天姬那熾烈的眸光,嘴角露出笑容道:“我們漢人非但膽子大,所有的東西都大……” 滿天姬的臉上雖然敷了厚厚的一層白,但仍舊看得到她的脖頸瞬間紅潤起來,整個艙房仿佛都充斥著一股原始的沖動氣味! 或許是因?yàn)橄胍撟约旱拿\(yùn),或許是因?yàn)殚L途航行太過枯燥,又或許是左黯的個人魅力太明顯,亦或者是因?yàn)闈M天姬根本不看重世俗規(guī)矩。 無論如何,她都做了在左黯看來有些意外的事情。 而左黯需要與這艘船產(chǎn)生更大更深的關(guān)聯(lián),需要確保自己能夠得到很好的待遇,所以他的膽子也大了,當(dāng)然了,該大的都大了起來。 這條船雖然很穩(wěn),但仍舊隨著海浪在輕輕搖曳,起初是船搖著人,到了后來,仿佛兩個人在搖著船一般。 狹窄的艙房里,很快就升騰起一股帶著溫?zé)狍w香的汗霧,雖然已經(jīng)盡力在壓抑,但高高抬起的雙腿,用盡全力的迎合,卻出賣了滿天姬心中和體內(nèi)的欲望野獸。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場歡愉的戰(zhàn)爭才停歇了下來,沒有勝負(fù),或者說是一場雙贏的戰(zhàn)爭。 左黯的傷口在滲著血跡,但身體和腦子的愉悅,卻起到了止痛的效果。 滿天姬在幫他處理這些傷口,她的臉色并不好看,似乎因?yàn)闋砍蹲篦龅膫诙械奖浮?/br> 左黯的臉上全是白色的粉末,不過他卻一點(diǎn)都不在乎,撫摸著一手的細(xì)膩溫?zé)?,朝滿天姬問道。 “德川公為何要在這個時候上洛?” 滿天姬也沒甚么好隱瞞的,自己最隱私的東西都獻(xiàn)了出來,為的就是能夠讓左黯幫助她改變命運(yùn),哪里還會有所保留。 “你知道一個月前琉球的大爆炸么?” 左黯頓時身子一緊,雖然只是眨眼間的事情,但滿天姬卻停了下來,她看著左黯,低聲道:“我果然還是選對了……” 見得左黯不作聲,她也不再深問,繼續(xù)說道:“大爆炸之后,太閣震怒,讓神鹿宮和伊勢神宮四處搜捕兇手,但兇手卻輾轉(zhuǎn)各地,不斷反殺追捕者,從琉球一路殺到薩摩藩,也不知?dú)⒘硕嗌偃?,婦女們都用三十九鬼兵丸的名號來嚇??奁暮⒆印?/br> “三十九鬼兵丸?”左黯也笑了,李秘說過,弟兄們一定會鬧出大動靜,等著他左黯回去尋找兄弟們,此時看來,李秘果真沒有食言,三十九鬼兵丸的名號竟然都成了止啼夜魔了! “后來德川公才發(fā)現(xiàn),三十九鬼兵丸之所以沒有被抓住,是得了一個人的幫助,而這個人,就是島津家的許家臣!” “許儀后?”左黯也不必再瞞著滿天姬,此時說了出來,滿天姬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許儀后早先就被太閣懷疑過,只是島津家督拼死維護(hù),后來還是德川公出面,才保住了這個大明人……” “不過這次他包庇的是三十九鬼兵丸,島津家督也沒辦法,就把他們交給了德川公……” “甚么?被抓了?”聽到此處,左黯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