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良人難覓
張?zhí)鞇刍仡^看了眼白巧巧,道:“又胡說了,我可是比你大了四歲呢。你有這么好的一個夫君,我呢,這個歲數(shù)都沒嫁人,怕是這輩子也就孤身一人了?!?/br> 張?zhí)鞇塾朴茋@了口氣,顯然是想過婚嫁之事的。她今年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雖然比巧巧只大了四歲,卻又是另一番境遇了。 在這個時代,二十四歲的姑娘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若是在中原腹地,她的爹娘要因她沒有嫁人,而承擔(dān)更高的賦稅。意味著鄉(xiāng)鄰會背后嚼她的舌根,揣測她不嫁的緣由。會有閑漢給她編不堪入耳的小調(diào)兒,會遭人嘲笑,猜她是不是有什么說道才沒人上門求親。 雖然身為張家寨的大小姐,張?zhí)鞇鄣挠龅降那闆r要輕緩許多。但一些閑言碎語,還是不免聽到不少。起初還可不在意,但久而久之,心里也會犯愁。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女沒有想象過情郎的模樣?她雖然平日做男人打扮,但她畢竟是女人,此乃人性,是無法更改的。 白巧巧抿了抿嘴,卻沒有接話。她是心地善良,但還沒有善良到分享自己夫君的程度。若不是情勢所迫,哪個女人愿意跟別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呢?而且張?zhí)鞇叟c李知恩還不一樣,李知恩是奴婢的身份,即便是收了,最多也是一個妾,威脅不到她的地位,反而李知恩會為了自己,更加緊靠她。但張?zhí)鞇蹌t不同,她若嫁給李牧,少不得一個平妻的位子。雖說比之正妻還差了一點,但人家的娘家勢力大呀。隴右赫赫有名的三大馬匪之一,自己這邊呢……想到白鬧兒的樣子,真是一點氣都提不起來。 因此不管與張?zhí)鞇鄱嗝匆?,白巧巧都不會主動提及婚娶之事。除非再過兩年,她還是無所出,而李牧身邊又不斷圍繞著如王鷗這般秀外慧中的女子,威脅越來越大的時候,她或許會拉張?zhí)鞇垡黄鸾Y(jié)成聯(lián)盟,與之分庭抗禮。 但這都是后話了,至少現(xiàn)在,白巧巧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她幫張?zhí)鞇坜垌樍艘骂I(lǐng),笑道:“jiejie一定會找到如意郎君的?!?/br> 張?zhí)鞇鄄恢浊汕稍谶@一瞬間竟想了這么多,聞言只是含糊應(yīng)了一聲,心里卻對她的祝福沒有多大的信心。 李牧來到前院工作室,一邊使用制皮技能做‘初級皮革護(hù)腕’沖技能熟練點,一邊在腦袋里捋最近需要做的事情。技能使用了,身體就會自動的做,約等于‘掛機(jī)練級’,分神想別的事情并不干擾。 不細(xì)想還沒感覺到,這認(rèn)真一捋,事情還真不少。 擺在眼前的就有兩件,一是馬場的事情,二是月底天上人間開業(yè)的事情。第一場馬賽取得巨大成功之后,程咬金看到錢了,立刻就想舉辦第二場,但被李牧攔下了。他不想消費百姓們的熱情,因為一旦過度消費,就會面臨竭澤而漁的窘境。所以他把下一場比賽也安排在了月底,在天上人間開業(yè)之前,打算就著馬賽時的人氣,再為天上人間宣傳一波。而且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推進(jìn)一下馬會的事情。這方面在系統(tǒng)里無從借鑒,而他前世又沒玩過賽馬,只是聽說過,看別人玩過,對其中的門道也不是十分了解,需要摸索前行,快不得,也急不得。 另外就是天上人間的開業(yè),這是近期的重中之重。目前工程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收尾的階段,再過一兩日,等安排張?zhí)鞇鄣热藛⒊讨?,便要著手開始培訓(xùn)天上人間的服務(wù)人員,準(zhǔn)備迎接開業(yè)了。 而與此同時,工部官署的遷移也在差不多同步進(jìn)行。隨之而來的,便是原工部舊址的拆除工作。正好可以把天上人間那邊撤下來的工匠調(diào)過去…… 李牧在心里一件件捋,越想事情越多,腦子都要爆炸了。 不知不覺日暮西垂,到了晚飯的時候。李知恩在忙著安排印刷明日的大唐日報,白巧巧便自己來叫李牧吃飯,張?zhí)鞇圩匀桓?,她來侯府兩天了,還是第一次來李牧的工作室,早就好奇里面有什么了。 李牧的工作室,雖然沒有言明禁止出入,但這侯府上下,除了經(jīng)常跟著李牧干活的李重義之外,所有下人都自覺地遵守了這個規(guī)矩。只有白巧巧,是可以不分時候,隨意出入李牧的工作室的。 李牧正好做完了一個護(hù)腕,忽聽到身后有開門聲,便知道是白巧巧來了,李重義開門的動靜要比這大多了。 李牧把護(hù)腕丟進(jìn)旁邊的大筐,回頭道:“娘子,要吃飯了么?” “嗯?!卑浊汕牲c點頭,走近看了看李牧做的護(hù)腕,道:“夫君,你怎么鼓搗起這個東西了?” “我在研究相對便宜又能給士卒提供必要保護(hù)的護(hù)具,這些都是試驗品,你看這個護(hù)甲片,幾塊牛皮而已,但是若有它放在胸前,尋常箭矢便刺不進(jìn)去了。還有這個護(hù)腕,雙方搏殺之時,也可保護(hù)手腕,免得手腕受傷,就拿不了刀了……” 白巧巧很認(rèn)真地聽著,雖然她根本就聽不懂。 張?zhí)鞇勰闷鹨粋€護(hù)腕,露出了意外之色。她常年穿皮甲,各式各樣的護(hù)腕不知道用過多少,李牧做得護(hù)腕她拿在手中,便知道質(zhì)量如何了。她試著套在手腕上感覺了一下,雖然不能說是特別好,但是質(zhì)量也絕對是過關(guān)的,沒有多余的花哨,完全以實用出發(fā),佩戴也絲毫不覺得刻板。若每個士卒都能有一個,確實能起到不小的作用。但令她不解的是,李牧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侯了,堂堂侯爺,愛好便是做這些東西么? 她把護(hù)腕摘下來,環(huán)顧了一下工作室的四周,心里更覺得驚奇。屋子里竟然什么工具都有,錛鑿斧鋸,大小鐵錘,熔爐鐵砧,好像張家寨都沒有這么全的家伙事兒。 張?zhí)鞇廴滩蛔柕溃骸昂顮?,這些工具都是你用的么?” “對啊?!崩钅列Φ溃骸疤鞇踛iejie,你不要叫我侯爺,你是我的恩人,又是巧巧的姐妹,我把你視為朋友,你叫我侯爺,顯得太過疏遠(yuǎn)了,便叫名字就好了?!?/br> 聽李牧這樣說,張?zhí)鞇勰橆a微紅,道:“那你也別叫我jiejie……便也叫名字吧?!?/br> “好??!”李牧想都沒想便答應(yīng)了,他早就想直接叫名字了,之前他也這么叫過。雖然他現(xiàn)在的年齡是十七歲,但是穿越之前他可是二十八了,十七歲的身體,二十八歲的靈魂,那一聲jiejie叫出來,著實有些別扭。 “這兩日我見你回到家就鉆進(jìn)這‘工作室’忙活,便是做這些么?”張?zhí)鞇垡Я艘Т?,小聲道:“若是因為毛皮買多了,我可以退給你……” “哪有的事!”李牧趕緊擺手,道:“這一次的毛皮確實是買多了些,但你無需在意,這本來也是我要做的事情,而且若我研究明白了,往后可是需要大量的毛皮的,這十幾車便都做了護(hù)腕,能分給多少士卒。要是試驗成功了,你們張家寨所有的毛皮,我都能買下。” “真的是如此么?不是安慰我吧?” “沒有沒有……”李牧眼見著張?zhí)鞇塾痔崞鹜隋X的事了,便直接把這個話題中斷,道:“哎呀,我肚子好餓了,咱們趕緊吃飯去吧。娘子,今天晚飯吃什么?” “廚子做了黃金雞、鯉魚湯、湯峪繡丸和羊皮花絲,我盤算著咱們這幾個人吃也夠了,就沒讓再多做?!?/br> “嗯,浪費不好。”李牧推開門,讓二女先出去,然后自己再帶上了門。張?zhí)鞇鄄宀贿M(jìn)話去,心里卻覺得欠下的人情更大了。 回到后院屋里坐下,李牧看到李知恩沒在,便問:“知恩那丫頭呢?吃飯的時候竟然不在?這可不像她啊。” “剛?cè)タ催^了,說是有幾個活字壞掉了,耽誤了印刷,正在補刻,興許是耽誤了時候吧?!?/br> “哦、”李牧應(yīng)了聲,心里卻道,擔(dān)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fā)生了。這活字用木刻,到底不是那么回事兒,雖然也能印出來,但是磨損著實快了一些。 雖然是個問題,但李牧也不是十分擔(dān)心。幾百年后的東西帶到了今日,本來就避免不了產(chǎn)生問題。但他相信,這個時代的工匠具備解決這些問題的能力,也許一日解決不了,但是浸yin其中日久,早晚肯定能解決,他對此有信心。 這樣想著,李牧拿過一個空盤,把幾樣菜都夾了一點出來,擱在了一旁,道:“那丫頭定然不會在前院吃,給她留點,省得晚上餓肚子?!?/br> 白巧巧沒說什么,就算李牧不這樣做,她也會給留的。張?zhí)鞇蹍s覺得有些意外,但想到這兩日的所見,便也就不覺得奇怪了。這兩日他看到的,李牧對待府內(nèi)的下人,沒有什么架子,不止是對李知恩,就連其他下人也是,如后院的四個丫鬟,前院的門房馬夫等人,也都沒見過他斥責(zé)。而這些下人對李牧,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而不是因為懼怕顯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個時代的上位者,鮮少有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