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自怨自艾
張?zhí)鞇塾行┎唤?,道:“夫君,我不是很明白,江湖人大多都我行我素,并不好控制。循?guī)蹈矩的,也不會成為江湖人,你這么規(guī)定他們,他們會遵守么?” “不遵守可以呀?!崩钅恋坏溃骸皟蓷l路給他們選,要么離開大唐國境,咱們也不攔著,要么與朝廷為敵,與朝廷為敵者,殺無赦。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慢慢的就規(guī)矩了。” “唔——”張?zhí)鞇鄄恢f什么好了,她印象中的李牧,殺氣沒有這么重,以前聊起什么事情的時候,他的解決辦法通常也不會是殺人,但是現(xiàn)在,他卻能非常淡然地說出‘殺’這個字。 不過聯(lián)想到李牧在高昌城做的事情,她也不意外了。她的這個夫君,一直也不是什么好脾氣,該殺的時候,從來也不會手軟,她只是想不明白,為何李牧?xí)巳绱藝?yán)苛。 其實李牧想的很簡單,他就是想把民間武力約束起來。他當(dāng)然知道,不可能完全約束,但做這件事卻不是無用功。一來,不能完全約束,但可以約束一部分。二來,能夠加以區(qū)分,不來注冊的門派,顯然是沒把朝廷放在眼中,換言之是屬于‘不配合’工作的對象。最后,也就是李牧的真正目的了。對于這些不配合工作的對象,若以后朝廷予以‘取締’或者‘打擊’,那就‘勿怪言之不預(yù)也’了。 而李牧打擊這些人,也是有目的的。出于朝廷的層面考量,《韓非子》曾有言,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這句,在李世民當(dāng)朝的時候,基本上是不會出現(xiàn)的,因為李世民是一個強(qiáng)勢的皇帝,而且算是開國之君。所有文臣武將,即便如魏征等犯言直諫者,實則都沒有動搖他根基的本事。這與后代君王不一樣,后代的君王,即便如李治者,他繼位的時候,也有一些宿老或是‘顧命大臣’等‘指導(dǎo)’他,如李績、長孫無忌之輩,權(quán)臣和貴戚弄權(quán),而李世民這一代,這種情況不可能發(fā)生,因此,儒以文亂法,暫時不需要擔(dān)心。 但‘俠以武亂禁’這句,是眼前需要擔(dān)心的事情。別的不說,此前的幾次刺殺,逍遙谷的那次,雖然是六門閥的人為主力,但也有一些‘河朔豪俠’參與其中,而李牧在馬邑遭遇的刺殺,探查根底,基本都是江湖人士。他們會武功,有超出普通百姓的本事,憑此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籠絡(luò),成為隱患。 但若以門派規(guī)范起來,把他們綁定成一個利益體,他們再做事便會有所顧忌。同時,籠絡(luò)其中一部分人,為朝廷所用。用他們自己牽制自己,對朝廷來說,也是一個省心省力的辦法。 而在李牧自己的考慮,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他急需用人。 他需要給他辦事兒的人,辦朝廷的事情,辦自己的事兒,甚至還需要死士。李世民給他的人,能用倒是能用,但是忠心保證不了。經(jīng)過了這么多的事情,他對李世民不能完全的信任,總得有自己的人,才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保護(hù)自己的親人安全。 江湖上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布局才剛剛開始,李牧還并不著急。他只是在擔(dān)憂,他的想法,會過早的被李世民,或者他的對頭察覺到,擾亂了他的布局,等到他大勢已成的時候,就算被察覺了也無所謂了。他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也有足夠的能力讓對手忌憚。 李牧親自拿起筆,寫了一個章程讓錦衣衛(wèi)去施行,料理妥當(dāng)了之后,才跟張?zhí)鞇垡黄稹掳唷丶?。到了家,金晨已?jīng)回來了,正在和小竹等人一起準(zhǔn)備炭火銅鍋,白巧巧挺著大肚子幫不上忙,在一邊看著干著急,讓她坐下也不坐。她的性格,便是受不得別人伺候的性格,最早的時候,跟李知恩在一起,她也從未把自己當(dāng)成夫人,把李知恩當(dāng)成丫鬟過。 就是這樣的性格,李牧才會那么喜歡。 李家吃飯,通常都是一個大桌,但在李牧的夫人越來越多之后,像是小竹她們,就自動自覺地另開一桌。今天也是一樣,準(zhǔn)備了兩桌,鳳求凰的服務(wù)員也越來越多,如今她們湊一桌已經(jīng)有點擠了。 李牧看著桌子的空位,拿起筷子遲遲下不了筷,有點發(fā)堵。想著自己穿越一回,結(jié)果混得連個家都不能團(tuán)圓,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意思。 可是,如果非得在一起,又能如何呢?如今這世界,也不像是他穿越前的那個世界,這個國家待不了了,可以去另一個國家。如今這個世界,除了大唐,還能去哪兒?難道去草原,去沙漠,當(dāng)個野蠻人么? “夫君,你又怎么了?” 張?zhí)鞇坌愿裰彼?,受不得李牧每日多愁善感唉聲嘆氣的樣子,忍不住嘟噥。白巧巧瞧了他一樣,放下了筷子,握住了他的手。金晨給張?zhí)鞇蹔A菜,想要堵住她的嘴巴,不讓她再說了。 李牧嘆息一聲,道:“我也不想這樣,只是沒到吃飯的時候,就自怨自憐。如今娘在蜀州,知恩回了新羅,鷗jiejie也不知在哪兒,大個兒、小九兒,思文,義父,他們都不在身邊,我這心里空落落的。咱們剛到長安那會兒,日子過得多開心。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李牧不提也就罷了,提了起來,金晨和張?zhí)鞇鄹惺懿欢啵浊汕蓞s能跟李牧感同身受。是啊,怎么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呢? “是我不努力么?是我不干活么?誰有問題,我能幫的全幫。我賺下百萬貫的家財,到頭家里也沒幾個字兒,全都送出去了。如今長安城煥然一新,一大半都是我的錢,做到這樣還不夠嗎?為啥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越過越不成了呢!” “你這么說,是在怪朕了?” 一個聲音從后門傳過來,嚇得一眾人等皆離席行禮,李牧瞧了一眼,也慢吞吞起來,行了個怎么看都不標(biāo)準(zhǔn)的禮,道:“陛下說得哪里話,臣為陛下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過是自怨自艾罷了,發(fā)幾句牢sao,徒增笑料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