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皮娃子

    李破軍說罷，二人一陣靜，靜，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忽的，李世民哈哈大笑。

    “哈哈，好，好啊，好一個(gè)手足無礙。父皇啊父皇，你可知道，你之言甚謬也，甚謬啊，哈哈”。李世民忽的拍案直朝著那掖庭宮方向大笑，似乎在嘲笑著什么。

    笑罷了忽的直盯著李破軍道:“好，好啊，虎奴，記住你今日所言，若有違，為父他年縱九泉之下亦難饒你”。

    李破軍被李世民這嚴(yán)厲語氣搞得渾身不自在，眼睛呼嚕一轉(zhuǎn)，嘴角一扯調(diào)笑道:“父親你放心吧，有孩兒在，高明，青雀他們，那個(gè)不是乖乖的”。

    李世民聽得李破軍的話噗嗤一笑，回想一下，李破軍似乎真的能震住他們，雖然李破軍平時(shí)比較嘻哈，但是該威嚴(yán)起來的時(shí)候他這個(gè)長兄還真就如父了。

    李世民欣慰的笑了，笑罷直揮揮手跟趕鴨子似的說道:“走吧，去跟你母親請安了，回去歇著吧，聽說你那安上門招兵弄得還挺熱鬧的”。

    李破軍聽了剛想一拱手回去，忽的想起一事來，頓住腳步，說道:“孩兒還有一事，請父親恩準(zhǔn)”。

    李世民一愣，笑道:“好啊你小子，每次都是有求于我，說吧，什么事？”

    李破軍一正身子肅然道:“還請父親裁撤東宮六率一部，永不再設(shè)”。

    李世民拿起的筆一滯，筆尖墨水沾得奏折一團(tuán)黑漆漆的，李世民眉頭一皺，也沒去管奏折，放下筆，慢慢看向李破軍，“為何？”

    李破軍剛醞釀?wù)Z言打算說話，李世民又是笑道:“怎的？還怕為父猜忌你這萬余人馬不成？”

    李破軍一怔，我去，猜忌這事兒都說得這么直接，看來話一說通真是沒有猜忌了。

    李破軍聞言灑然笑道:“父親乃父親，兒子是兒子，父父子子，有何猜忌。孩兒只是想徹底的以絕后患罷了”。

    李世民聞言眼睛一瞇，低吟道:“以絕后患……”。

    沉吟一陣，李世民直揮手笑道:“也罷，你既然不怕受委屈了，那便裁撤了吧，明日早朝上個(gè)折子上來便是。嗯，你這小子在這兒吃虧了，別處不給你點(diǎn)補(bǔ)償你怕是不甘心，說吧，想要什么？”

    李破軍扭捏的赧然一笑，說道:“哪能啊，孩兒豈是那等貪得無厭之人啊”。

    李世民聞言眼睛一瞪，看著李破軍，“那好，既然如此，那滾蛋吧，哎，看把這奏折給弄的……”。

    李破軍忙擺手急急道:“別，別啊，孩兒說笑了。孩兒請父親恩準(zhǔn)將我那三千人單獨(dú)劃出來，直屬孩兒個(gè)人管轄，嗯，不然每次弄個(gè)啥的都要跑右武衛(wèi)一趟，還得麻煩尉遲將軍，太麻煩了”。

    李世民聽了想都沒想，揮手說道:“行，區(qū)區(qū)三千人馬而已，只要你好好的別瞎鬧騰，多多立功給為父爭氣了，別說三千，三萬為父也給，明日交代一聲便是”。

    李破軍聞言心里一熱，眼中竟有霧氣升騰，有些哽咽，沒有說話只是一拜。

    這語氣……好熟悉……似乎在那遙遠(yuǎn)而又深刻的記憶里面，一個(gè)老頭子揮著粗大的手掌豪邁說道:“小事兒，區(qū)區(qū)一根紅纓槍而已，只要你小子期末拿個(gè)雙百回來，別說一根長槍，便是那小鬼子的三八大蓋真槍，老子也給你整一個(gè)回來，嗯，當(dāng)然是報(bào)廢的”。

    這聲音太熟悉了，似乎是華夏每一個(gè)為人父母的對子女的標(biāo)準(zhǔn)承諾，那個(gè)父母都是如此，只要子女優(yōu)秀，還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呢。

    李世民見狀一愣，虎目一轉(zhuǎn)，略有驚疑，這小子……怎的啦，也無風(fēng)來也無沙的，這眼睛里是進(jìn)啥了，李破軍忙把頭低下。

    李破軍那調(diào)整情緒的本領(lǐng)不是蓋的，只是一瞬間，又是抬起頭笑道:“嘿嘿，老爹啊，你看既然人都給了，那這些人得吃喝拉撒啊，孩兒可是養(yǎng)不起三千人的”。

    李世民臉色一黑，“給你糧秣，自去原部右武衛(wèi)領(lǐng)取”。

    “呃，這個(gè)……這個(gè)，人和糧食有了，那總不能空手上陣吧，孩兒想……呃，別生氣，孩兒只是想打造一些特殊的兵器，僅此而已，別急，別急，嘿嘿，保證不貴的”。李破軍擦擦額頭又是舔著臉說道，看著李世民那黑成尉遲老黑一樣的臉直哆嗦著說完了。

    “準(zhǔn)了，自去軍器監(jiān)打造”。李世民捏緊了筆，忍耐著說道。

    李破軍聞言，大喜，忙是喜道:“謝謝父親，父親真是大方，孩兒對您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如巍巍高山……呃，孩兒謝謝父親。只是……只是爹啊，現(xiàn)在有人有吃的有兵器，總不能靠兩條腿走著路去殺敵吧，您老看……是不是？”

    李世民聞言愣住了，忽的，直把筆重重一放，瞪眼道:“休想，如今戰(zhàn)馬稀缺，豈能由你胡鬧”。

    李破軍嬉笑的臉愣住了，直訕訕道:“行，行，那就不要戰(zhàn)馬了，可是那……呃”。剛想要說話，忽的，李世民直瞪眼看著他，李破軍剛想說的話憋回去了。

    “行嘛，不給就不給，干嘛這么小氣”。李破軍直嘟囔道，李世民又是一瞪眼。

    “父親龍?bào)w安康，孩兒給您請安了”。李破軍忙是一拜請安道就溜出去了。

    李世民一愣，楞了一笑，繼而拍拍頭笑道:“皮娃子……”。說罷低頭一看，艸，這奏折……上面偌大一團(tuán)污墨。

    略一皺眉，李世民看向一旁龍頭硯，忽的拿起一潑，眉頭一挑，口中隨即叫道:“啊呀，怎的這般不小心，弄翻硯臺(tái)了”。說罷得意一笑。

    李破軍背著手，唱著小曲兒來到了后面的光天殿，長孫無垢此時(shí)在這兒歇著呢。

    還沒進(jìn)去，便是聽見一陣歡笑，嗯？這是麗質(zhì)，這是高明，這是……這是那個(gè)小子？

    李破軍眉頭一挑，便是不用通報(bào)進(jìn)去了，“可真熱鬧啊”。

    進(jìn)去一看，果然是這小子，跟長孫無垢見過禮了，李麗質(zhì)，李承乾，李治幾個(gè)弟弟meimei便來見禮了，同時(shí)，還有一個(gè)長相瘦削的錦衣公子上前來，“見過太子殿下”。

    李破軍見了一笑道:“沖弟來啦，沖弟不用這般多禮，又非庭議，你我表兄弟，兄弟相待就好”。

    “是，兄長”。

    那公子赧然一笑，繼而還是別扭的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