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殿試(中)
第四十二章殿試(中) 我點了點頭,滿意道:“頭甲第二呢?上來給朕瞧瞧。” 我話音剛落,進士群中便走出來一人。緩緩上前幾步道:“微臣簡令泰,江蘇無錫人氏。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起來吧。”我揮手讓他起身,向他望去,此人年紀甚輕,約莫在二十七八左右,面若冠玉,劍眉朗目之間,透露著淡淡的正氣。觀他步履穩(wěn)健,面色從容,姓子必定也是個穩(wěn)健之人。 “謝皇上?!焙喠钐┱酒鹕韥?,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躬著,然而卻十分穩(wěn)泰。若不出意外,這人乃是將相之才。 “簡愛卿,是否學過武藝?”我斜躺著,目光象他瞧去。 “回稟皇上,微臣自幼文武齊進。微臣以為,文乃修身立姓,武則安邦定國,缺一不可?!焙喠钐┟嫒舫I?,語氣恭謹?shù)鼗卮鸬馈?/br> “好,好?!蔽译p掌一擊:“朕得此人才,乃朕之大幸也?!?/br> “頭甲第三呢?快快上前給朕瞧瞧。”我越發(fā)期待起來,這簡令泰和陶子英,均是不錯的人才。這頭甲第三,也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里去。 說完,人群中又走出一人。信步至我身前。我見了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家伙,未免長得太難看了。上次在考場內(nèi),我也見過他,當時留下的影響也是十分深刻。想不到此人,卻竟然是頭甲第三。那人,拱手道:“臣祈浪,見過皇上?!?/br> “大膽?!蹦竟锨耙徊?,怒聲喝罵道:“金鑾殿上,見了皇上,竟敢不跪拜?!闭f著,目光瞧向了我,等待我的旨意。此時,我若稍稍點了一下頭。這祈浪,恐怕會立即被拖將出去,責以廷杖,趕出紫禁城。永世不得錄用。 我揮手讓木公公退下,臉上并沒有擺出怒意,反而淡然道:“祈愛卿,不知何故,見朕不跪?” 那祈浪,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氣。淡淡道:“臣相貌奇丑,若下跪,怕驚擾了圣駕。” 這算是什么理由?遂罷手道:“好了,既然你不愿意下跪,就退到一旁去吧。”心中暗忖道,這家伙怎么如此不識好歹?看來這頭甲前三名,得把他踢出去了。 那祈浪,微微拱了一拱手,自顧自地退到了一旁,也不多話。 “哪位是二甲第十的劉不庸?上來給朕瞧瞧?!蔽彝蝗幌肫鹆?,進士之中,還有自己的一位老熟人。 隨著我的話音,卻并沒有人站出來?這茫茫百多名進士,我一時半會倒也找不出他來。我愕然,難道那家伙沒有接到通知?還是沒有上朝見駕? “劉不庸,皇上叫你出來?!蹦竟娺M士群中,沒有人站起來,不由得奴意昂然地喊道。 那群進士,不由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劉不庸?!蹦竟弑M氣力的尖銳叫喊起來。 “誰,誰在叫我?”突然之間,人群中一個聲音傳出來道:“媽的,聲音像個破鑼子一樣。驚擾了本少爺?shù)拿缐簟0√?,嘖嘖,夢中的那妞兒,可真夠贊的,水靈水靈,捏一把就似要出水一般?!?/br> 群臣頓時愕然,想不到眾進士之中,竟然還有這種活寶級別的人物。列為大臣,均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謝中亦??蓱z的謝大學士,只得干咳兩聲,尷尬之極。卻又不能跳出來說,這不關(guān)他的事情,乃是皇上的旨意。做臣子的,替皇上背黑鍋,乃是理所當然之事,只能覺得光榮,不能有絲毫不悅的表情。 我也呵呵輕笑起來,早知道這家伙混蛋。想不到竟然混蛋到這種地步,不過,老子就是喜歡。便大笑道:“劉不庸,快給朕滾上來見駕?!?/br> 劉不庸,此時也清醒了過來,這才想到自己在金鑾殿上。聽得我呼喚,便一路小跑到我面前,只是那幾步路,卻已經(jīng)累得他氣喘吁吁了。對我愣神地問道:“皇上,是您叫我?。俊?/br> 我曰,他竟然還懂得用一個您字。也算為難他了。我呵呵一笑道:“罷了,罷了。朕服了你了。對,就是朕叫你。” “你這個畜生,老子平曰里是怎么教你的?”劉枕明實在看不下去了,跳了起來,直跑到前面,扭住了劉不庸的耳朵道:“還不跪下行叩拜大禮。” “唉喲,叔父,你弄疼我了?!眲⒉挥固鄣谬b牙咧嘴道:“我跪,我跪還不行么?!?/br> 如此一來,全朝百官均雙眼瞪得賊直。若不是在這金鑾殿上,恐怕要哄堂大笑了起來。也就是劉枕明,敢在這大殿上扭他侄兒的耳朵。 “劉愛卿,消消氣,消消氣。”我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先退下,朕倒是滿欣賞劉不庸的直率?!?/br> 劉枕明叩頭請罪后,這才退回了自己的行列。群臣這下算是明白了,這劉不庸是關(guān)系戶。是我這個皇帝愛屋及烏的情況下,才批準他進入進士行列的。 “臣劉不庸,乃京城人氏。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眲⒉挥?,叩拜起來倒也有模有樣。顯然是這段時間,被劉枕明拉住惡補了。 “起來吧,起來吧?!蔽液呛切Φ溃闹邪碘獾?,以后朝堂之上,有上這么一個活寶,氣氛一定會活躍許多。也別小看了他,有的事情無法解決,我就要用上他了。要是他胡攪蠻纏的話,那些大臣們定然搞不過他。 劉不庸,站起身來,退到了一旁。 “朕考考諸位愛卿。”我從龍椅上走下來,緩緩步行到下面去,掃視了眾新科進士一眼道:“諸位都說說,你們?yōu)槭裁匆敼??當官有什么好處?陶愛卿,從你開始吧。” 陶子英低著腦袋,向前一步回答道:“回稟皇上,微臣以為,天下黎民百姓生活水準底下,并不責之天災(zāi)[***]。其終究之因,在于官。官若正,百姓則安泰,官若不正,那百姓遭殃。臣之所以想當官,是想幫助朝廷,扭轉(zhuǎn)天下百姓之現(xiàn)狀。” “好,好。陶愛卿心系天下百姓,朕甚感欣慰。”我隨即又問道:“那陶愛卿,有何良策,能安天下百姓呢?” “回稟皇上,綜觀我朝國策,以農(nóng)為主。天下百姓,有九成之九被捆縛在土地之上,如此一旦發(fā)生天災(zāi),百姓便生無活路。臣以為,當大力開發(fā)其他行業(yè),疏流于農(nóng)業(yè)。綜合發(fā)展國力?!碧兆佑⒚鏌o羞澀,款款而談道。 “一派胡言。”朝中之臣中,立即有人跳出來道:“農(nóng)業(yè)乃天下之根本,若無糧食,如何能應(yīng)對如此數(shù)量眾多的百姓?分流農(nóng)民,豈不是讓天下百姓都餓死?另著,萬一戰(zhàn)端開啟。行軍苦于無糧,這仗如何能打?” “這位大人,您誤解晚生的意思了?!碧兆佑ⅲ]有因為被大臣當眾喝斥,而面有不予之色,反而神色平淡道:“晚生所指分流農(nóng)業(yè),是在不減少糧食產(chǎn)量的基礎(chǔ)上進行。甚至于,還能比之前,糧食產(chǎn)量更甚?!?/br> “哼,黃毛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蹦俏淮蟪?,不屑地說道:“枉你飽讀詩書,卻不料口無遮攔。若能提高農(nóng)業(yè)產(chǎn)量,我朝國力早就昌盛之極。何用你這個黃毛小兒,來大談什么分流政策?!?/br> 陶子英涵養(yǎng)功夫,我早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這種辱罵程度,又豈能動她分毫?我也不言語,默默地看她有何高見。 “我朝五千六百余萬人口,男女壯丁三千一百余萬人,其中兩千八百余萬農(nóng)民。而我朝耕地為二億五千畝,平均每個農(nóng)民負責田地九畝。糧食總產(chǎn)量為三億七千萬余擔,平均每畝產(chǎn)糧為一擔半。人均合計略小于七擔糧食。光看這個數(shù)字,似乎都能吃飽肚子。然而事實并非如此,農(nóng)民耕地,所種之地均非本人所有,大多數(shù)田地掌握在地主手中。如此一來,農(nóng)民真正得到的糧食,只能勉強維持生計,若碰到個災(zāi)年荒年,農(nóng)民自是連肚子也吃不飽。只得賣兒賣女,以養(yǎng)活家庭?!碧兆佑①┵┒劦溃骸斑@位大人,這種情況,是否應(yīng)當進行改變呢?每一個壯丁農(nóng)民,一年所產(chǎn)糧食,竟然不足十四擔,這位大人,是否又能聯(lián)想到什么呢?” 我汗顏。我身為皇帝,竟然也不知道這些數(shù)據(jù)。顯然陶子英,對這方面有過大量的研究,否則也不可能張口就扯出這一大堆的數(shù)據(jù)。 “哼,這些數(shù)目,戶部任何一人,都能說的上來。”那位大臣,仍舊不屑道:“試問,我朝糧食產(chǎn)量已經(jīng)如此底下了,如何還能分流?如你所說的數(shù)據(jù),每分流出去一個農(nóng)民,糧食整體產(chǎn)量就會少十四擔。黎民百姓,更加吃不飽飯?!?/br> “但是,大人不知道有沒有想過。一個農(nóng)民,若他一年能夠產(chǎn)出三十擔,甚至于四十擔糧食。那又當如何呢?”陶子英,說到這里,雙目突然放出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光芒。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