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贈荷包
次日正午。 東廠的守門太監(jiān)全福遙遙望見遠(yuǎn)處走來幾位宮裝麗人。被簇?fù)碓谥虚g的那位容貌極盛,打扮也尤為精致。她身穿嫩黃絨線繡蜀錦和青豆織金馬面裙,一絲不茍的云髻上簪了幾朵翡翠琉璃珠花,耳垂上掛著一對水滴玉質(zhì)銀墜,整個人宛若下凡的仙子。 他連忙跑過去見禮:“清璇公主,您今兒個又來啦!” 清璇朝大門內(nèi)望了一眼,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你們督主在嗎?” “督…督主…”全福抓耳撓腮,突然變得磕磕巴巴。 這問題可不好回答。昨個公主來找督主還被弄哭的事整個東廠都傳遍了,誰知道督主心里介不介意。萬一今天將人放進(jìn)來惹怒了他老人家,自己可討不找好。 幸好,身后及時來了個救星。單謹(jǐn)行跨出門檻,滿臉推著討喜的笑:“清璇公主早啊,干爹在里面呢,您受累跟著,奴才領(lǐng)您過去?!?/br> 他姿態(tài)恭敬地將人引了進(jìn)去,路過全福時低聲吩咐:“公主來了不必攔。” 全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點頭稱是。見人都走遠(yuǎn)了才松口氣,還好還好,兩邊都沒得罪。 單謹(jǐn)行領(lǐng)著一行人穿過狹長的廊廡,接收到不少好奇又隱蔽的目光,甚至有平時關(guān)系好的,偷偷沖他比了個大拇指。他撇了撇嘴,未做理會。廠里兄弟們摸不清督主對清璇公主的態(tài)度,倒是也不怪他們,誰讓干爹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活像是沒接待過這么一位嬌客。 但是啊,昨晚干爹洗澡時候,單謹(jǐn)行竟然聽到他老人家破天荒地哼小曲兒了。嘿,人心情好著呢! 公主可不簡單! 廂房里,單淮吃完飯正要午睡,便瞧見單謹(jǐn)行領(lǐng)了個小人兒進(jìn)來。 “廠公,休息吶?”小姑娘娉娉婷婷地走到近前,眼眸明亮有神。 單淮:“?。?!” “公主,您怎么過來了?”他不單驚訝清璇公主才過一天就又來探訪,更驚訝單謹(jǐn)行哪來的狗膽子將人直接領(lǐng)到廂房來! 清璇往桌邊的雞翅木圈椅上一坐,笑得眉眼彎彎:“來給廠公送個禮物。” 身后單謹(jǐn)行一聽有禮物,立馬識相地退了出去,還把門關(guān)上了。 單淮:“……” 小姑娘見外人走了,神秘兮兮地從袖中掏出一塊黑布團(tuán),遞給了單淮。 那似乎是個布口袋,巴掌大小,素黑面料,上面還用銀線繡著一個歪七扭八的字,看上去似乎是“誰”。 誰? 我管他是誰! 這他媽什么陰間玩意兒? 他忍住把東西扔到窗外的沖動,強(qiáng)裝淡定地詢問:“公主,這是何物?” 清璇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驚訝:“荷包呀,廠公沒看出來嗎?” “本宮昨晚熬夜做的,還挺滿意。”她說著小小打了個哈欠,嗓音帶出慵懶,“喜不喜歡?” 單淮細(xì)瞧她臉色,眼下確實多了層青黑。他皺著眉再次觀察這個自帶質(zhì)問氣場的荷包,連蒙帶猜地問:“公主繡的......是我的名兒?” 小姑娘點了點頭,滿臉得意:“對呀,字是不是還挺有風(fēng)骨?” 單淮:“……” 行吧,第一次覺得風(fēng)骨這般廉價。 “咳咳,禮也送到了,本宮就不打擾廠公午休了?!鼻彖康倪_(dá)到,也不好意思多待,紅著臉告辭了。 守在門外的單謹(jǐn)行見人這么快就出來了,不知為何竟有些遺憾。他面色不顯,笑著躬身:“公主事兒忙完了?那奴才送您出去?!?/br> 清璇點了點頭,看上去心情著實不錯,領(lǐng)著一眾侍女離開了東廠。 ...... 這頭,單淮煩躁地將手里的黑布袋子丟到一邊,摩挲著下巴沉思。 她到底知不知道送荷包的含義?。?/br> 媽的,都不困了…… “干爹!” 門開了條縫,露出一只圓乎乎的腦袋:“公主送您老人家什么了?” 單謹(jǐn)行小眼亂轉(zhuǎn),很快鎖定了床邊那個小布包。 “咦?”他有些疑惑,“宮里又有人辦喪事了?” 單淮陰沉著臉,半晌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滾!” 單謹(jǐn)行見勢不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匆匆告饒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