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業(yè)的表情有點不自然：“這不還是能過去嗎！”

    秦教的目光轉(zhuǎn)向軍方代表：“我不了解現(xiàn)在的軍事手段，不過監(jiān)視幾條河不成問題吧？”

    軍方代表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多派些人手，再增加一些技術(shù)手段，沒問題?！?/br>
    秦教授授笑了：“只要發(fā)現(xiàn)蟻球，一發(fā)炮彈完全可以解決問題?！?/br>
    徐家業(yè)腦中浮現(xiàn)巨大的蟻球被一炮轟散的影像，不由地點了點頭。

    他的軍事知識有限，但是看守河道好歹有個明確的任務(wù)目標(biāo)，總比跑到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到處找螞蟻窩簡單。

    “無知，膚淺！”高亢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你還以為巨蟻是小螞蟻嗎？小螞蟻挖的洞再深再廣也占不了多大面積，可是巨蟻那么大，一個蟻巢至少占地幾平方公里，深度說不定有幾百米，完全可以從河底挖洞穿過河道！”

    “從河底挖過河道？挖幾百米深還不早讓地下水淹死了？”秦教授不禁愕然，隨即露出不屑的冷笑，“我不是學(xué)地質(zhì)的，但是我知道地下水和地表水可以相互補給，想從河底下挖過去不是不可以，不過必須先教會巨蟻潛水！無知膚淺？這幾個字還是你自己留著吧?！?/br>
    與會諸人大多露出迷惑神色，秦教授看在眼里卻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確實不了解地質(zhì)方面的知識，但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件事至今記憶猶新。

    那時秦教授一家還住在一間普通的磚瓦房里，屋后有一眼兩米多深的污水井，家里的生活污水，全都通過下水道流進這眼污水井，井中的污水通過大地的過濾自然凈化，水面常年保持一米多深。

    井中的污水日積月累，時間久了變得腐臭非常，臭不可聞。

    有一年連下三天大雨，秦家所在的縣城漲了洪水，由于屋高院低，院子里積水齊膝，秦教授還茫然不知，直至聞到一股刺鼻的污臭，疑惑地尋找臭氣來源，才發(fā)現(xiàn)下水道里居然泛出黑綠色的污水。

    秦教授直到這個時候仍然沒意識到污水倒灌的真正原因，打算到后院看看污水井，開門看到院子里渾濁的水流，才知道水已經(jīng)漲到了院子里。

    秦教授突然意識到，污水倒灌的原因不是污水井出了問題，而是污水井中的水位高過了屋中的下水道口！

    恍然間，他意識到了地下水與地表水之間的某種關(guān)聯(lián)。

    如今說出這番話，不是秦教授懂得地下地上兩種水體之間的聯(lián)系，而是數(shù)十年生活經(jīng)驗的厚積薄發(fā)。（ps：這一段是我本人的真實經(jīng)歷改編，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再提醒一遍，就事論事，誰再人身攻擊，別說我不客氣！”徐家業(yè)第二次敲了桌子，“秦老，您是說河水會灌進河床下的蟻洞，對吧？”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鼻亟淌谡f。

    徐家業(yè)凝神片刻：“就是說，巨蟻無法越過大江大河，我們只要控制住江河上的橋梁，就能有效遏制巨蟻的擴張……”

    徐家業(yè)突然閉上嘴巴，愣愣地看著地圖。

    地圖上水網(wǎng)縱橫不假，但仔細觀察，江河之間怎么也能找出幾處空當(dāng)，若是不擋住這些漏洞，巨蟻早晚會從江河組成的圍欄中跳出來。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部分空隙都位于黑山山脈南麓的鄰國境內(nèi)，就算巨蟻通過這些空隙逃出去，也用不著自己來cao這份閑心。

    “怎么都不說話了？”徐家業(yè)放緩語氣，“都分析分析秦教授的提議！”

    話說到這份兒上，但凡有點眼力價的人，都看得出徐家業(yè)對秦教授的建議很感興趣，不過搞研究的最不缺沒眼力價的硬脾氣，眾人又是一通七嘴八舌的討論，最后會議達成了幾點意見。

    一是加大投入，盡快研究滅殺巨蟻的有效方法。

    二是嚴防死守，嚴密監(jiān)視蝗群的動向。

    三是竭盡全力，實施北趕蟻群的計劃，重點封鎖橋梁，確保蟻群按既定計劃遷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旦發(fā)現(xiàn)蟻群有失控跡象，必須立即予以滅殺。

    然而北驅(qū)巨蟻的計劃，前提是必須掌握蟻群的信息素語言，國內(nèi)雖然有信息素方面的研究，卻沒人有機會研究巨蟻的信息素。

    徐家業(yè)當(dāng)場拍板，由權(quán)威專家牽頭，組建信息素研究中心，為盡快拿出實用成果，擬將該中心暫時安置于蟻占區(qū)附近，由軍方保證研究中心的安全，并擔(dān)負捕捉巨蟻的重任。

    會議結(jié)束后，徐家業(yè)迅速上報計劃，北都高層以戰(zhàn)時效率，一路綠燈批準(zhǔn)了這個計劃。

    這個計劃看上去確實有些不可思議，北都高層也確實對這個計劃心存疑慮，但是北都方面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既然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專家學(xué)者最終贊同這個計劃，就說明計劃有其可行的一面。

    反正實施這個計劃也不需要多少資源，總歸是以小博大，如果計劃成功，不光能為國家節(jié)約大量資金資源，還有可能為今后的巨蟲防治開拓新的方向！

    自然界是一個有機的整體，雖然昆蟲的巨型化打破了舊有的食物鏈，但新的食物鏈也會在這場變革中重新建立起來，通過技術(shù)手段引導(dǎo)昆蟲本身的習(xí)性，無疑是一條可行之路。

    消息傳回防治中心，秦教授的地位隨之水漲船高。

    年過古稀的老教授對自己的位置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他知道自己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不適合繼續(xù)留在防治中心這種人際關(guān)系復(fù)雜的地方，思考一番之后，干脆主動請纓加入信息素研究組。

    北都在研究組的組建上給予了最大程度的支持，會議結(jié)束后兩小時，便將兩臺車載移動實驗室撥付研究組，相當(dāng)?shù)膶嶒炂鞑年懤m(xù)撥付到位，不到二十四小時，兩輛比集裝箱車還要大些的移動實驗室率先出發(fā)，隨行的還有各種野外保障車輛，并由軍方派出的裝甲車隊沿途保護，一路換人不換車，預(yù)計十四個小時抵達蟻占區(qū)。

    研究組專家、配屬的研究員和實驗人員，將分批次乘坐專機趕往林州省與車隊匯合，盡快展開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