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第一章(下) 跟屁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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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盡頭,座落著一座豪華的宮殿。白玉為墻,黃金作瓦,兩盞碧色的燈籠掛在檐角上,在夜風(fēng)中,嘩啦啦地?fù)u晃。朱紅色的宮門緊閉,門口,赫然站著兩個骷髏!它們穿著鎧甲,腰配大刀,瞧見我們,鼻子一陣亂嗅后,惡狠狠地沖上來,黑咕隆咚的眼窩里,射出駭人的綠光。 小魚喝道:“他們是主人請來的貴賓,你們還不走開!”提起燈籠一照,碧光大盛,兩個骷髏立刻倉惶地退開。 大魚輕輕敲了敲宮門,深紅色的大門,忽然流淌下粘稠的紅色液體,一滴滴落在地上,像是鮮血?!爸ㄑ窖健?,兩扇宮門自動打開。 我毛骨悚然,瞧瞧三個美女神色鎮(zhèn)定,心道,****奶奶的,老子的膽子難道還比不過女人?膽氣一壯,大步走進(jìn)宮殿。 迎面撞見的,是一幅巨型壁畫。 壁畫是黑白兩色的,畫中有山有水,無數(shù)妖怪隱沒其中,有的在山腰露出一根毛茸茸的粗尾巴,有的探出半張猙獰的臉,有的只在樹蔭里伸出一只尖銳的爪子。畫中央,是一條繞山而下的河,河中心漂浮著一具黑漆漆的棺材,棺蓋已經(jīng)打開,露出里面躺著的一個骷髏。骷髏頭戴玉冠,穿著錦袍,雙手合放在胸口,一動不動。 我的視線立刻被壁畫吸引,四周慘淡的燈光照在上面,畫中的妖魔好像蠢蠢欲動,要復(fù)活了一樣。 “主人,客人們已經(jīng)到了?!贝篝~面朝壁畫,恭謹(jǐn)?shù)氐?。小魚提起桌上的一只細(xì)頸青銅古瓶,瓶口竟然對著畫中的骷髏,倒了下去。 瓶中的液體和鮮血一樣紅,帶著撲鼻的腥氣。不!那分明就是血!令人震驚的是,骷髏突然張開了嘴,將一瓶血喝得一干二凈。 黑白的壁畫,一下子變得色彩斑斕!整幅壁畫仿佛因為骷髏飲了血,煥發(fā)出了生命! 強(qiáng)健的肌rou從骷髏身上長出,不一會兒,畫中的骷髏就變成了一個面色紅潤的男子,他從棺材里慢慢站起,對我們微微一笑:“人生如夢,紅粉轉(zhuǎn)眼變白骨,青春只是短短一晌。所以縱情歡樂,才不枉此生?!?/br> 我瞪大了眼睛,壁畫里的家伙竟然活了,還會說話!聽著耳畔悅耳的男低音,我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想不到,一個妖怪也會秘道術(shù)?!备蕶幷胬潇o地道。 男子和顏悅色道:“我這點(diǎn)秘道術(shù),在碧落賦的甘仙子眼中當(dāng)然不值一提。素聞甘仙子是清虛天第一美女,果然不假,今日有緣相見,在下是一見傾心?!?/br> 我暈了,這個邪里邪氣的家伙,居然一開口就向甘檸真求愛。****奶奶的,老子站在美女身邊,難道是擺設(shè)? 海姬冷笑:“癩蛤蟆也想吃天鵝rou?” 我捉狹地附和:“他大概從來沒有照過鏡子?!?/br> 受到嘲笑,男子并不動怒,溫言道:“莫非各位覺得我面目可憎么?這也不難?!闭f著,臉上冒出白煙,不一會,白煙散去,他居然變成了一個相貌豐美,風(fēng)采優(yōu)雅的青年公子。 看到甘檸真漠然的神色,他瀟灑地一擺手:“還不滿意嗎?”臉上再次升起絲絲白煙,這一次,他變成了一個古銅膚色,冷峻而充滿陽剛之氣的軒昂男子。 “這副樣子還過得去嗎?”男子聲若洪鐘,雄糾糾地道。 我靠!這個妖怪可真夠妖的!我怪叫道:“你這么會變,不如變成一個脫guang了衣服的美女吧。老子把你賣到妓院,還能賺點(diǎn)銀子。” 鳩丹媚“噗哧”一笑:“就怕你監(jiān)守自盜。” 我搖搖頭:“我只對真正的女人感興趣,像這樣的怪胎,老子是受不了的?!?/br> 鳩丹媚眨眨眼睛:“我們小色狼最討人喜歡的地方,就是愛說真話?!?/br> 男子臉色不變,盯著我看了半天,反倒一笑:“小兄弟原來也是性情中人,我這里美女多的是,你要是喜歡,不如留在島上,盡情享用。” 我心里一寒,我這么尖刻的話都沒有惹毛他,可見這家伙是個陰狠角色。讓我留在島上?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嘛。 海姬不耐煩地道:“你到底是誰?把我們引到島上,想做什么?” 男子柔聲道:“有緣相見,只求共歡一場罷了。各位,何不進(jìn)來一敘?”灑然向我們招手。 “貴客請進(jìn)?!贝篝~小魚齊聲道。 讓我們走到壁畫里面去?看著畫中的男子,我覺得一切是那么荒誕,又那么恐怖。 甘檸真略一沉吟,率先邁出腳步。跟著三個美女,我走到壁畫前,試探著伸出腳,一跨,腳直接穿過了墻壁,落在壁畫里的柔軟泥地上。 我進(jìn)入了壁畫,湍急的水流聲在耳旁響動,大河從遠(yuǎn)處奔騰而下,我看著河面上自己的倒影,恍然如夢。壁畫里的世界,是如此真實(shí)。 “啪”!男子輕拍手掌,我眼前一暗,周圍驟然變得黑漆漆一片,只有我和三個美女,男子奇跡般地消失了。一陣妖異的冷風(fēng)呼地吹來,樹枝舞動,猶如鬼魅,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海姬不屑地道:“只會耍一些見不得光的伎倆?!?/br> 窸窸窣窣的怪聲突然從樹叢里傳來,一棵棵參天古樹的樹干慢慢膨脹,像是一個個懷孕的大肚婆,肚子鼓動,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正要鉆出來。 “啪嗒啪嗒”,樹干裂開,鉆出一張張蒼白的臉,這些臉宛如幽靈,骨骼凹凸,黑洞洞的眼眶里不停地流淌血水。剎那間,狂風(fēng)嗚咽,茂密的樹枝變成了無數(shù)根長長的頭發(fā),激烈飛舞。 一張張臉慢慢向我們圍攏,后面還拖著濃密的長發(fā),它們一會兒狂笑,一會兒嚎啕大哭,讓人覺得很詭異。三個美女卻毫不在意,鳩丹媚吃吃笑道:“這么丑的模樣也敢出來?!币桓卜龆倘?,“唰”地抽過,把幾張靠近的臉擊飛出去。 這些臉齊聲尖叫,幽黑的長發(fā)紛紛纏過來,像是無數(shù)條毒蛇,要擇人而噬?!班ооА保t光閃爍,鳩丹媚的蝎尾眼花繚亂地一陣抽打,把這些怪臉擊得粉碎。碎片落在地上,迅速移動,重新拼湊成一張張蒼白的臉,幽幽地浮起,退后,縮回了一棵棵大樹里,長發(fā)又變回樹枝。 鳩丹媚嫵媚一笑:“小色狼別害怕,有我們在,他玩不出什么花樣的?!?/br> 有美女們保駕,我倒是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我眨眨眼:“你的裙子太短了,蝎尾施展起來裙底春guang畢露啊?!?/br> 鳩丹媚沖我拋了個媚眼:“反正給你看,我樂意。想看哪里都沒問題。” 我頓時心情舒暢,目光轉(zhuǎn)過,海姬牙咬得癢癢的,直沖我瞪眼。 “轟隆隆”,巨響從遠(yuǎn)處傳來,對面的一座山峰上,一個巨大的圓形黑影正從山頂急速滾下,向我們沖來。 黑影轉(zhuǎn)眼就滾到我們跟前,海姬手掌揚(yáng)起,剛要劈下,黑影突然停住了,原來那是一只碩大無比的黑色石球,石球下,居然壓著一個青面獠牙的小鬼,仰面橫躺,身軀薄得只剩下一張皮,緊貼石球。它沖我們一咧嘴,一躍而起,干瘦的雙臂推起石球向山峰沖去。石球轟隆隆滾上山頂,片刻后又轟隆隆地滾下山,來到我們跟前,再被小鬼滾上去,來回往返重復(fù)。 我叫道:“****奶奶的,這小鬼明顯是在耍我們嘛?!?/br> 海姬冷哼一聲,等到石球再次滾到面前,手掌撩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將推球的小鬼劈得粉碎。小鬼的殘肢散灑在地上,立刻變成了幾十根白骨,沒有一點(diǎn)血rou。這時候,從山上又竄下來一個紅臉獠牙的小鬼,看也不看我們,推起石球就往山頂跑。 海姬目光一寒,手掌劈出,一道金光直追過去,橫掠幾十丈,將紅臉小鬼斬成兩半。 “我靠!又來了!”我又好氣又好笑,山上又跑下來一個黃臉小鬼,推動石球,骨碌碌地滾向山頂。海姬毫不猶豫地繼續(xù)揮出脈經(jīng)掌刀,黃臉小鬼剛被劈死,又竄出來一個白臉小鬼。 甘檸真淡淡地道:“靜觀其變,不用理它們?!?/br> “轟隆隆”,石球又一次滾到我們跟前,白臉小鬼從球下鉆出,雙臂推起石球,就在我們以為它又要把球推上山時,小鬼突然扭過頭,對我們陰森森地一笑,手爪猛然擊向石球。 “轟”的一聲,石球炸開,里面飛出了無數(shù)只巨型大馬蜂,翹起屁股上銳利的毒針,惡狠狠地向我們刺來。我暗叫不妙,甘檸真清叱一聲,玉指向我點(diǎn)來,一朵雪蓮倏地在眼前放大,清香撲鼻,雪白的花瓣層層綻開,將我包裹進(jìn)花心。只聽見花瓣外“嗤嗤”聲不斷,也不知道有多少馬蜂刺扎在了雪蓮上。過了一陣,聲響消失了,雪蓮重重盛開,又把我吐出花心。 地上都是馬蜂的尸體,三個美女完好無恙地站著,雪蓮倏地變小,飛回甘檸真的指尖。我心有余悸地道:“這些小鬼真夠歹毒,先前故意來回推球迷惑我們,等到我們對它們不加防備,便突然下毒手?!?/br> “雕蟲小技,供貴賓消遣,哪來什么毒手一說?”半空中忽然響起男子悅耳的聲音,我抬頭看去,上方黑壓壓一片,只聽得見聲音,看不見人。 我嚷道:“兔崽子龜兒子,有種出來叫板,鬼鬼祟祟地躲起來算什么好漢?” 海姬“噗哧”一笑:“既然是兔崽子,又怎么會是龜兒子?小無賴就會胡說?!?/br> 我搖頭晃腦:“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雜種這兩個字嗎?” 男子的聲音懶洋洋地回道:“兔子敏捷,烏龜沉穩(wěn),能博采兩家之長,作個雜種也是一樁美事。” 我目瞪口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喜歡當(dāng)雜種的。 “還不滾出來!”海姬寒聲道,掌刀劈向半空,炫目的金光撕開黑幕,一閃而逝。男子的聲音消失了,過了一會,空中又重新響起男子悅耳的笑聲:“到底是脈經(jīng)海殿的首席女武神,口氣硬,手頭也硬。” 海姬明亮的目光掃過四周,悄聲道:“他不在上面。”甘檸真點(diǎn)點(diǎn)頭,低眉垂目,耳朵輕輕顫動。 男子接著說道:“各位不必心急,先欣賞一下我這幅壁畫里的風(fēng)景,再和我一敘不遲?!?/br> 話還沒說完,紅光從鳩丹媚指尖暴閃而出,射向陰暗的樹叢,大樹紛紛炸開,一陣密集的輕響過后,男子的聲音又回蕩在半空,充滿調(diào)侃之意:“鳩蝎妖,你的蝎尾針還是和過去一樣的犀利毒辣嘛。不過要找我出來,恐怕沒那么容易?!?/br> 鳩丹媚目光流轉(zhuǎn):“我的蝎尾更犀利,你要嘗嘗滋味嗎?”壓低聲音,又道:“他在不停地變換方位?!?/br> 男子笑道:“聽說你的九根蝎尾yin毒無比,能令男人********,我還真想試一試?!彪S著話音,從幽深的半空探下兩只笆斗大的腦袋,滿臉布滿雪白的獸毛,舌頭倏地吐出,像兩卷鮮紅的長毯,一左一右舔向鳩丹媚。 “還不出來?”甘檸真低喝一聲,手按劍鞘,一道白渺渺的水氣直沖半空,先將長舌斬斷,隨后水氣陡然轉(zhuǎn)彎,筆直擊下,射入身邊的河流。 水浪噴濺,河水深處仿佛聽到男子悶哼一聲,接著道:“佳人相邀,怎敢不從?”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diǎn)原創(chu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