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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知北游在線閱讀 - 第十五冊 第九章 光陰的裂縫

第十五冊 第九章 光陰的裂縫

    “轟!”我狂吼一聲,神識氣象術(shù)的轟字訣宛如山洪宣泄,火山爆發(fā),橫掃披靡的氣勁排山倒海般沖向楚度。與此同時,七只龍蝶爪噴火吐霧,眼花繚亂地探出,竟然也是“轟”字訣!

    從未像這一刻,我和龍蝶如此心靈相契,水rujiao融。兩個“自己”的妖術(shù)、法術(shù)、神識、妖力完全共享。我們是最可怕的宿敵,也是最親密的手足。我們是血和水,光和暗,虎和倀。我們彼此憎恨,卻又刻骨糾纏,依傍依存。

    “水法!”楚度身后虛空裂開,水瀑像一匹晶瑩柔軟的絲綢環(huán)繞周遭。

    “轟”字氣勁狂風暴雨般砸在水瀑上,水瀑跌宕起伏,在流動中巧妙卸力,使我的攻擊落在毫不受力的空處。盡管如此,楚度也無暇反擊,被迫采取守勢。無數(shù)魅繞著我的拳頭飛舞,結(jié)出玄妙的符咒姿態(tài),令水瀑漸漸凝固。

    與此同時,腦袋猛然劇痛,怨淵強大的力量向我的神識攫來。

    “不要慌!”龍蝶的喝聲響起,神識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幽暗陰森的巨大輪子,我鬼使神差地施展出輪回妖術(shù)的精義,巨輪滾滾迎向怨淵的力量,如同轉(zhuǎn)動的水車,引導外力不停旋轉(zhuǎn),再將它導瀉出神識。

    我心中大喜,想不到輕而易舉就化解了這股恐怖的力量。巨輪翻滾中,怨淵的外力如同被隔閡在了一個容器內(nèi),再也無法影響我分毫,此時,楚度的水瀑完全凝固,被七只龍蝶爪擊碎,化作黑色的水氣裊裊蒸騰。

    “龍蝶!你是龍蝶?”楚度驚異地呼道,出神地盯著烏黑的水霧,“這不是妖力!這是死氣!”

    “死氣?”我不由一愣。

    “不錯,這是黃泉天幽冥河的死氣?!饼埖麑ξ疑坏溃澳阄乙簧凰?,借輪回之力維持陰陽平衡。一毀俱毀,一榮俱榮。無論哪一個毀滅,平衡都會被打破,另一個將自動在北境消亡。”

    我心中疑慮叢生,龍蝶口中的“一生一死”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經(jīng)是一個死妖?只是以鬼魂的方式而存在?既然我和龍蝶都不能殺死對方,唯一的選擇便是融合,一點點吞噬消化對方的意識。只是雙方一眀一暗,我顯然處在不利的地位。

    “龍蝶,想不到你并沒有死?!背饶樕系捏@疑之色還未退去。

    我灑然一笑:“我是林飛,不是什么狗屁龍蝶。老楚,接我第二招吧!”雙翅振動,高高飛起,猶如蒼鷹撲兔,裂字決凝拳揮出。

    無窮的力量在我體內(nèi)流轉(zhuǎn),一舉手,一投足,莫不勁氣縱橫欲炸,酣暢淋漓的感覺令我只想大叫“爽”!

    剎那間,四周像漣漪一般晃動,裂開無數(shù)道真空的口子,空氣向內(nèi)涌陷翻卷,嘶嘶作響。裂字決的力量竟然將無形的空氣裂開,七只龍蝶爪的三十五根指骨宛如金戈鐵刺,還未逼近楚度,他身后的巖石便紛紛迸裂,陷出蛛網(wǎng)般的深溝。

    “鏡法!”楚度喝道,菱形明鏡浮出虛空,一只潔白如玉的手緩緩探出,似快似慢,帶著奇異矛盾的節(jié)奏,儼然將天精的時間差奧義融合入內(nèi)。

    轉(zhuǎn)眼間,這只手接下了我雙拳和龍蝶爪的輪番攻擊。硬碰硬的交擊之下,楚度和我同時身軀搖晃。我的神識氣象術(shù)立刻轉(zhuǎn)“裂”為“刺”,飛舞的魅化作一根根碧綠的光絲,密雨般射入菱形鏡。“刺”字訣同時變?yōu)椤盎弊衷E,明澈的鏡子頓時一暗,魅舞動身姿,漸漸覆蓋鏡面,猶如碧云遮日,一點點遮住清亮的鏡光。

    “生死輪回,翻轉(zhuǎn)成雙!”龍蝶厲喝一聲,目光燃燒成兩簇黑紅色的烈焰,魅的數(shù)量猛然翻了一倍,頃刻遮住鏡面。那只如玉的手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泉,消失得無影無蹤。

    “卷!”,不等楚度反擊,我背上的雙翅倏然漲大,風卷殘云般拍向楚度,翅翼間隱約滾動著陰森幽黑的重重濤影,從另一個天地滔滔卷來。

    魅在若有若無的濤影里飛舞,隱隱變成了詭異的墨綠色。楚度面色一變,身形瞬間連換近百個方位,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作著令人眼花繚亂的閃動。

    “逃得了嗎?”我的口中發(fā)出我與龍蝶混合的狂笑,已經(jīng)辨不清,到底是誰的聲音了。雙翅不斷暴漲,幽暗的濤影像洪水漫延,十多個靠近的女武神無聲無息地倒下,血rou發(fā)黑,黃金盔甲被腐蝕得千瘡百孔。

    楚度驀然立定,一根曼妙清玄的花枝憑空探出,映入眼簾。

    第三招!

    花開花謝,繁華衰敗,仿佛歷經(jīng)了無數(shù)漫長的時光。花枝在死氣沉沉的濤影中枯萎,又重新綻放,煥發(fā)出生命的異彩,與龍蝶的生死輪回奧義暗暗吻合。

    轟然巨震,山崩地裂,我再次和楚度正面強抗。勁氣波及下,碎石激濺亂飛,以我們立腳處為中心,“咯吱”裂開一道深溝,向下縱生,一直洞穿地下數(shù)十丈。

    我氣血翻涌,和楚度同時悶哼一聲,雙雙后退。龍蝶爪舞動,以化字訣消除花法的余勢,并在身前接連布下七道妖艷的異芒,以防楚度追擊。

    “三招了!”海姬嬌呼一聲,沖上來擋住我,“三招已過,楚度你要信守承諾?!?/br>
    楚度默視了我片刻,似在沉思,良久淡然道:“你莫非得到了龍蝶的內(nèi)丹?可惜道境與力量完全不符,這股外來的死氣也和你功法相沖,走火入魔是遲早的事?!?/br>
    我心中一凜,龍蝶有氣無力地道:“那是自然,你我還未到合一的時候。如今強行聯(lián)合,難免沖突,也會留下致命的隱患。”

    “什么?還有后患?”

    “若我所料不差,你的天劫將在十日內(nèi)來臨,而且兇烈無比?!饼埖抗馕D,似是因為剛才的聯(lián)手耗費了大量精力,“生死輪回是違反天道的力量,必遭天忌。你好自為之吧,誰也幫不了你?!泵嫒轁u漸隱去。

    我想起一事,趕緊喝問:“龍蝶內(nèi)丹定有古怪,否則你怎會知曉我的一舉一動?”

    “你離得開它嗎?”龍蝶陰冷的笑聲渺渺傳來,再無一絲回應。

    我木然而立,心中矛盾之極。龍蝶無疑是憑借內(nèi)丹與我感應,沒有它,我不必再受龍蝶貼身監(jiān)測。然而,妖力的修煉要靠內(nèi)丹,如果將它挖掉,我等于被打回原形。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我怎肯放棄一切,從頭再來?何況內(nèi)丹早與我氣息相連,貿(mào)然挖除,搞不好連小命也丟了。龍蝶正是吃準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小無賴,你沒事吧?”海姬不安地看著我,“你怎么一下子這么厲害了?真會走火入魔嗎?”

    我連忙巧言安撫一番:“楚度是有點瘋瘋癲癲了,他的話怎能當真?我只是運轉(zhuǎn)妙法,強行爆發(fā)體內(nèi)潛能而已。現(xiàn)在三招已滿,相信楚度暫時不會為難我們?nèi)齻€了?!笨桃鈱ⅰ叭齻€”念重,言下之意,那些女武神我可管不了了。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焙<ь澛暤溃骸拔覀冸x開這個惡魔吧。就算死在怨淵,我也不想看到他。”

    我苦笑一聲,避而不答。楚度的目光正投向剛才裂陷的地下深壑,沉吟許久,遙遙抓起一個女武神,施展控鶴驅(qū)龍秘道術(shù),將女武神拋下溝壑。

    海姬怒叱一聲,正要沖向楚度,被我輕拍頸后動脈,嬌軀一軟,昏倒在我懷里。“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小真真,你來照顧她。”我輕嘆道,將海姬遞給甘檸真,避開了她疑慮的目光。

    “嗖”,楚度掌心微吸,被扔下去的女武神從溝壑深處緩緩浮起,早已全無生氣,變成了一具白骨。

    “短短一息,居然血rou無存,也沒有任何傷痕。” 楚度仔細察看了尸骨,“這不是法力或者妖力所致,更像是某種密咒之術(shù)?!?/br>
    “咒術(shù)?”

    “不錯,相當于令人飛速衰老的咒術(shù)。整個怨淵如同一個熱氣騰騰的毒缸,飄滿咒術(shù)的毒氣。而神識越強,對咒術(shù)的免疫也越高,所以你我暫時安然無恙?!?/br>
    “如果真是咒術(shù),施術(shù)者又是誰?難道是怨淵?”

    “是它,或者它們?!背鹊氐溃昂G哳伒娜罩纠飳懙煤芮宄?。”

    “它又是什么?”我將信將疑,吐魯番的千千結(jié)咒號稱天下任何密咒的克星,不知能否破解它們的咒術(shù)?可惜解結(jié)咒我至今沒有煉成,否則倒可在那些女武神身上試試。

    “你覺得怨淵是什么?”楚度反問道。

    我搖搖頭:“我只知道它擁有異乎尋常的精神力量,可以與你我強大的神識產(chǎn)生共鳴,令我們出現(xiàn)幻覺?!?/br>
    “真的是幻覺嗎?”楚度沉思了一會,道,“與其說是幻覺,不如說是時間的無限可能性?!?/br>
    “什么意思?”我聽得云里霧里,“你是說怨淵并不會令人生出幻象?”

    “也是,也不是?!?/br>
    楚度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我更糊涂了:“我親身經(jīng)歷了兩次幻象,難道還有假?”

    “誰又能徹底分清世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楚度道,“在怨淵,海沁顏見到了兩億年后的光景,你目睹了一千年前的片段,而我親眼看到浩浩蕩蕩的天精闖入羅生天的驚人一幕?!?/br>
    “所以怨淵很可能是一個宙的裂縫,可以呈現(xiàn)出在不同的時光里,發(fā)生的景象。只有神識強大的人才能感應到?!?/br>
    “宙的裂縫?”我新奇地道:“時間也會有裂縫?所以怨淵通向了不同的時光?就像是未來、過去、現(xiàn)在的某些片段掉進了裂縫,從而讓我們親眼目睹?”

    “如果只有這個解釋,哪怕它再匪夷所思,也是正確的解釋。”

    “這和幻象有什么關(guān)系?”

    “即使面對相同的選擇,一個人早一刻,遲一刻,早幾年,晚幾年做出的決定可能會迥然不同——這就是時間的無限可能性。我們遭遇的幻象,也許只是怨淵讓我們重復經(jīng)歷一些選擇,或者說是我們內(nèi)心深處渴望再經(jīng)歷的選擇?!?/br>
    “而只有宙的裂縫,才能做到這一點,才能生出無限的可能性?!背葦嗳坏馈?/br>
    我心中一驚。莫非跳入海井時,我看似義無反顧,其實心里還是存了一絲猶豫,所以才會生出重返鎮(zhèn)邪殿,再次抉擇的可能性?逃出亡獄海后,我下意識地希望能見到甘檸真,所以生出了她立在曠野呼救的可能性?

    “就像無數(shù)條分叉的路,我們雖然已經(jīng)走在了其中一條路上,但怨淵可以令我們有機會經(jīng)歷那些并未選擇的岔路?!蔽一腥坏溃霸箿Y就像一座時間的迷宮。”

    “它或者它們就是生活在這座迷宮里的生物?!背荣澷p地看了我一眼,聲音冷漠而平靜,“要摸清迷宮,自然需要足夠數(shù)量的探路石?!?/br>
    我不置可否,道:“再神奇的生命,都只是生活在不同的宇中,而它們竟然屬于‘宙’的生命,難怪如此可怖強悍。”

    甘檸真厲聲對楚度道:“我決不允許你再碰這些女武神。”三千弱水劍嗆然出鞘。

    楚度瞧也不瞧她一眼,我俯視溝壑,轉(zhuǎn)開話題:“下面可能接近怨淵的核心。所以女武神一扔下去,立刻加速衰老成骷髏。不入虎xue,焉得虎子。要想徹底擊敗怨淵,我們必須親自下去?!毙哪钜晦D(zhuǎn),想起隱無邪的話,又道:“女武神們太弱,跟著我們也只是白白送死,沒什么大用處。”

    楚度深深地望著我,再看了看甘檸真,突然大笑:“大丈夫行事,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束手縛腳,委屈了自己的心意?”笑聲轉(zhuǎn)冷,目光掃過女武神,“都跟著我下去,否則楚某一個不饒。”

    “休想。”甘檸真靜靜地立在女武神們的身前,直視楚度,目光比三千弱水劍更清冽。

    我暗暗叫苦,小真真的性子倔得很,一旦下定決心,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只好對楚度好言相勸:“老楚,此時此刻,你我?guī)兹吮仨汖R心協(xié)力,才有希望共渡難關(guān)。千千結(jié)咒你想很久了吧,我甘愿送上其中的解結(jié)咒,請你高抬貴手,放過這些女武神。”當下念出解結(jié)咒的部分。

    女武神們的臉上紛紛露出感激之色,幾日來擔驚受怕、飽受折磨,她們的斗志早已潰散,暴露出最軟弱的一面。

    趁楚度躊躇不定時,我袍袖一卷,迅速暴漲,施展袖里乾坤甲御術(shù),將百來個女武神吸入廣袖,只留下兩個奄奄一息的女武神。這么一來,探路石有了,楚度的面子也給了,相信他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楚度默許了我的行為,凝神記誦解結(jié)咒。我當然不會白白便宜楚度,他一旦勘破解結(jié)咒,我們擊敗怨淵毒咒的希望也就大增,利人即是利己。

    甘檸真倔強地擋住剩下的兩個女武神,寸步不退。我低聲道:“我體內(nèi)氣息縈亂,毫無再戰(zhàn)之力。你非要逼得我和楚度翻臉,死在這里么?何況你們清虛天和羅生天近乎決裂,遲早一戰(zhàn),你就不怕惹麻煩?這兩個女武神老弱不堪,就算放過她們,也必死無疑?!睆U物利用這四個字,我自然是不能對甘檸真言眀的。

    甘檸真茫然地看著我,欲言又止。我不由分辯地將她拉到身邊。楚度順勢抓起兩個女武神,青衫飄飄,向下飛去。我袍袖展開,放出女武神們,吩咐絞殺待在原地看護海姬,帶著甘檸真跟上楚度。

    地下的山巖完全崩裂,像撕開的血rou,向外翻卷,裸露出腐爛般的青黃色。內(nèi)里凸起一條條管狀物,色澤紫黑,非石非鐵,猶如藤蔓縱橫交錯,貫穿了整片地巖。

    兩個女武神陡然呼吸急促,頭發(fā)枯落,一條條皺紋像蛇群爬上臉頰,肌rou急速萎縮,直到變成薄薄的一層皮,緊緊裹住了凸出的骨骼,看上去十分恐怖。

    楚度冷哼一聲,雙掌運息,按向女武神背心,一面將精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對方體內(nèi),一面觀察她們的變化。“噗哧噗哧”,兩個女武神的眼珠掉落,憑空蒸發(fā),皮膚慢慢銷蝕,直到剩下慘白的骨骼。

    我趕緊瞧向甘檸真,出乎我的意料,雖然深入怨淵核心,但她的容顏一點沒有衰老的跡象。難道葳蕤玉葩真有神奇的功效?

    “一定是咒術(shù),否則我輸入的妖力不會毫無作用。”楚度丟下兩具骷髏,落在一塊圓坨坨的巖石上,伸手摩挲。

    我也覺得這些山巖形狀太過古怪,忍不住彎下腰,摸了摸凸起的管狀物。它不像石頭,溫潤而稍帶彈性。剎那間,悲厲痛楚的哭嚎千軍萬馬般涌來,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銳慘烈,各種不甘、怨恨、凄厲的情緒像火山噴發(fā)怒吼。

    “怦——怦”,手心隱隱傳來管狀物的跳動,仿佛沸騰的血管,燙得手心灼烈。如果沒有息壤護體,此刻我的手大概已經(jīng)熔化了。我大吃一驚,目光所及,周圍赫然是一根根奔騰跳躍的粗大血管,宛如鮮紅的巨蟒盤旋,將我重重纏繞。

    視野內(nèi),血流成河?;秀敝?,一道道金黃色的刀氣破空飛來,縱橫四射,紛紛斬斷血管。血管抽搐扭動,啪啪亂跳,發(fā)出悲怨的慘叫。泉水般噴濺的血流中,那雙詭怪恐怖的眼睛出現(xiàn)了。

    “我不會死。我的魂魄將永遠守候于此,以我殘存的血、rou、骨、灰,以我畢生的痛苦、悲慘、憤怒、不幸,永遠詛咒這個地方,詛咒所有背信棄義的生命。”我的神識中,清楚傳來了怪眼的聲音。

    這聲音,空空洞洞,沒有一絲起伏的感情。仿佛所有的屈辱、哀怒、怨憤、痛苦已被絞碎,銼骨揚灰,只剩下了深淵般的絕望。就像一個人用鋒銳的鐵鋸,一點點鋸開自己的脖子,臉上還帶著漠然的表情。

    這一刻,我仿佛被怪眼占據(jù)了神識,內(nèi)心灼燒著怨毒的火焰,恨不得大肆殺戮,毀滅一切,毀滅自己。

    眉心內(nèi)丹轟然跳動,一粒黑點破入神識,旋轉(zhuǎn)膨脹,化作滾滾巨輪,散發(fā)出來的冥冥死氣令我神智一清,眼前幻象倏地斂去。我的手依然放在巖石上,管狀凸起物也紋絲不動,只是我的手掌血淋淋的,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一樣。

    我瞪著手掌,大聲喘氣,胸膛起伏不定。神識內(nèi)的巨輪裊裊消散,我心知肚明,龍蝶定然在內(nèi)丹里留下了輪回妖術(shù)的種子,好令我應付怨淵。

    “是它!”楚度厲喝道,猛然抽出緊貼巖石的手掌。他似乎也不好過,面容僵硬,額角滲出冷汗,右手不停地滴淌血水。

    甘檸真不知所措地望著我們。

    “你也看到了?”我喘息著問。

    “我不會死。我的魂魄將永遠守候于此,以我殘存的血、rou、骨、灰,以我畢生的痛苦、悲慘、憤怒、不幸,永遠詛咒這個地方,詛咒所有背信棄義的生命?!背染従從畹溃鏌o表情。在幽深的地窟內(nèi),他森寒的聲音宛如一個徘徊的幽靈,聽得人毛骨悚然。他冰冷的目光從我身上掃過,仿佛他就是那雙詭秘的眼睛,發(fā)出惡毒的詛咒。

    “別再念了!”我似要釋放出心中的恐懼,大吼一聲,“它到底死了沒有?”

    “這也是當年海沁顏想知道的?!背壬钌钗丝跉?,閉目思索片刻,道:“它的rou身應該早就死了,因為我們正在它的尸體內(nèi)。”

    我驀然一震,白骨彩柱、繚繞濃霧、rou瘤山峰、奇形怪狀的巖石,凸起的管狀物在腦海里一一閃現(xiàn)?!斑@是它殘存的骨、灰、rou和血!”我尖銳突兀的叫聲,讓甘檸真嚇了一跳。

    “當年是脈經(jīng)海殿的女武神們殺死了它!”我平息了一會急促的心跳,道,“金黃色的脈經(jīng)刀氣斬斷了它的血管經(jīng)脈,我聽到了它痛苦怨恨的慘叫。”

    “所以它要復仇,所以怨淵里充斥了它臨死前的詛咒,所以海沁顏的日志里反復提到了‘罪孽’、‘代價’、‘報應’!”楚度沉聲道。

    我和楚度對視一眼,見到了彼此眼中的亮光。怨淵的神秘面紗正被我們慢慢揭開,一旦了解真相,便可化被動為主動。

    聽完我們的推測,甘檸真面色微變:“我曾在碧落賦的古籍閣里,瀏閱過一段關(guān)于金烏海的奇特傳說。”

    (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