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說不是，你也不會相信。我還是爽快點承認(rèn)好了。”

    螭槍在頭頂掄出一個個流暢的圓，將刀氣的余波順著圓甩出去，在我四周炸開一道道氣浪。“是我，當(dāng)然是我。不過也離不開夜流冰的幫忙，入夢畢竟是他的天賦。”

    “想必你早就盯上了他?！惫訖蜒劢禽p輕抽搐，仿佛碧綠的火光迸濺出來。

    “你不用擺出這么夸張的表情?！蔽夷_后跟抵住一塊凸起的巖石，穩(wěn)住身形，毫無退縮地迎上公子櫻的目光，“其實魔剎天的妖王心里都清楚，誰才是真正的魔主。他們做一些兩邊討好的事再正常不過了。”

    “何須耍弄這種挑唆離間的小花招？龍眼雀或許會和你暗中勾結(jié)，阿凡提、碧潮戈或許也會，但夜流冰絕無背叛楚度的可能?！惫訖丫従彄u頭，眼神的厲焰越燒越烈，聲音卻越來越冷，像隨時會凍裂開。“對夜流冰而言，楚度是他最完美的夢。而你只是一個丑陋的真相。”

    “其實我倒覺得，夢比真相更丑陋。因為它連自己都要欺騙。遇上楚度，是夜流冰最大的不幸。”我的心緒漸漸冷靜下來。今次幾番交手，公子櫻不再像過去般全力壓上，他在盡量避免硬拼，他的傷勢不能再加重了，否則北上瀾滄只會遭敵所趁。

    但眼下又有不同，身為魂器的秘密被我窺破，難保他會不惜一切將我斬殺。

    激怒公子櫻雖然能擾亂心神，令圓滿的道境出現(xiàn)缺隙，但同樣會令對方生出不死不休的瘋狂，大違我拖延戰(zhàn)術(shù)的本意。

    我必須忽軟忽硬，掌握其中分寸，甚至要說幾句好話緩和一下局勢。

    公子櫻從崖頂一步步走下來：“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蔽殷屔咸?，槍尖跟隨著他不斷移動?！安贿^你大可以放寬心，不該說的，我不會跟吉祥天多嘴。這是因為檸真，你我都是要為檸真考慮的。”我的目光移到一點黛眉刀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刀光猛地波動了一下，驚怖的殺氣霎時絞碎了兩側(cè)林木，碎葉像鋒利的刀片把雨幕割成了一截截。

    雙方仿佛一下子遠(yuǎn)隔了無數(shù)重透明的簾子，連公子櫻臉上扭曲的神情都變得有些恍惚。

    “你想怎樣？”公子櫻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困在密云里的悶雷，煩躁不安地滾動。他的衣衫業(yè)已濕透，濕漉漉的發(fā)束黏貼在額頭上，水珠不停地往下滴淌。

    “你可以和楚度合作，當(dāng)然也可以和我合作。只要你回歸碧落賦，撤走清虛天的人，讓吉祥天和魔剎天拼個你死我活。你便可從容收拾殘局，我們再聯(lián)手對付吉祥天?！?/br>
    “你和我就想對付吉祥天，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惫訖寻l(fā)出刺耳的冷笑，沿途的巖石隨著笑聲塊塊崩裂，“吉祥天司職天地平衡，掌控眾生興衰，它就是天道的一角！那是個真正的龐然大物，誰也不清楚這么多年，吉祥天究竟隱藏了多少實力，埋了多少后手?！?/br>
    我心中一動：“楚度潛入吉祥天，一來是為了查找自在天的線索，二來是想摸清吉祥天的底牌？”

    公子櫻微微頷首：“吉祥天重兵布陳紅塵天，給了我們最好的機會?！?/br>
    我沉聲道：“有一點我不明白，天刑和梵摩豈會甘心被天道束縛？如果自在天真和吉祥天有關(guān)，他們難道不會近水樓臺先得月？”

    公子櫻哼道：“你想一想天刑、梵摩的法術(shù)路子便會清楚，他們走的都是代天掌控的道。一旦功成，化身為北境法則，成為天道運轉(zhuǎn)的一部分，自在天對他們有害無益?！?/br>
    我沉吟道：“只要北境維持平衡，他們的道便能不斷進步，若能轉(zhuǎn)化成天道的一部分，即使天地破滅，也能隨著北境重生，成為永生不滅的存在?！?/br>
    “道不同，決定了我們和吉祥天絕無和平妥協(xié)的可能。你以為我們只是和天刑他們交鋒？我們是在和天道交鋒，和捆綁所有生靈的枷鎖交鋒！”公子櫻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我，“你這個魔主，只不過是天道加在楚度脖子上的一根繩索罷了。你存在，是因為楚度存在。”

    “這不可能！”我耳朵嗡地一聲，仿佛被霹靂打懵了，失態(tài)地吼起來，“不可能！你弄反了！沙羅鐵樹為魔主盛開！因為我存在，所以楚度存在！”

    公子櫻發(fā)出近似憐憫的嘆息：“短短數(shù)年，你實力突飛猛進，走完了別人數(shù)千年也走不到的路，你不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了嗎？北境有的是雄心勃勃、意志堅定、天賦出眾的人、妖，可又有幾個能走到你這一步？沒有天意的垂青，你和他們的結(jié)局不會有什么不同。”

    我的心陡然一顫，龍蝶的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逝。但這讓我更驚駭，更憤怒，更不甘！

    一絲難以平息的惡念竄上我的心頭。

    神識突然動蕩，仿佛掀起呼嘯的龍卷風(fēng)暴，一頭七情怪物露出模模糊糊的輪廓，與我的咆哮聲隱隱相合。

    “我不信，我不信！老子的實力是拿命一次次拼回來的，不是什么狗屁老天施舍的！我不信！我不信魔主的存在只是為了沙羅鐵樹！你弄反了！你故意動搖我的道心！”

    我瘋狂地?fù)]舞螭槍，赤紅的光焰怒吼著向四周****，草木陷入了熊熊火海：“你們要我為龍蝶而存在，要我為楚度而存在，要我為檸真而存在！這不公平！不公平！”

    吶喊聲像一頭窮途末路的困獸，在雨幕中橫沖直撞。

    “沒什么公不公平，我只會選擇和楚度合作?！惫訖褦嗳坏?，“你大概不知道，你的魔主身份曝光，反倒令楚度心結(jié)盡去，打破了停滯不前的瓶頸。如今的楚度，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日鯤鵬山上的楚度了?！?/br>
    我死死地抓緊螭槍，木然而立，滂沛雨水無情地把全身澆透，水線像一條條冰涼刺骨的鞭子，狠狠抽在我身上。

    神識內(nèi)的龍卷風(fēng)暴愈刮愈猛，七情怪的面目越來越清晰，心中的惡念越來越強烈。

    我只看到公子櫻不停地對我搖頭：“楚度很可能踏上了知微的巔峰，成為北境無數(shù)年來真正的第一。他是唯一可能擊敗吉祥天，闖出這個天地的人?！?/br>
    “轟！”“惡”躍出神識，實質(zhì)化成一道直沖天穹的龍卷風(fēng)暴，將一片接一片的山石、草木、雨水卷起，紛紛碾成粉末。

    “收起你這一套吧，說穿了，你不過是件欺軟怕硬的魂器！”

    “可我是我！就算生靈死絕，北境破滅，我只是我！”

    “無論楚度多強，我也要將他擊倒。如果要打破這個天，這個人也只能是我！”

    “我只想為自己而存在！”

    “哪怕犧牲一切！”

    生死螺旋胎醴在體內(nèi)瘋狂流轉(zhuǎn)，弦線沿四方輻射，“惡”的龍卷風(fēng)暴繞著我的身軀，咆哮著盤旋而上。

    “哪怕犧牲一切！”我慢慢舉起螭槍，冷冷指向公子櫻。

    （說個很悲劇的事，昨晚抱女兒洗澡出浴室，滑了一跤，后腦直接撞墻。是頭先撞到墻再身體落地，所以力道全部吃在后腦上。頭很痛，耳朵一下麻木，視角左上角一直有光帶閃爍。今天好一些，光帶消失了，視覺正常了，但后腦還是比較疼。這一章是咬牙寫下來的，因為意識偶爾會突然恍惚一下。明、后天我要跟大家請假，臥床休息一下，如果不疼了就周三繼續(xù)更新。如果還疼就要去拍片子看一下。目前除了頭疼，意識偶爾會不集中，其余行動正常，沒有嘔吐，沒有失憶，也沒有出現(xiàn)超能力。）(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