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廟堂多昏庸
形骸心下著惱:“這法門與當(dāng)年星辰派如出一轍,他們將自家人性命視若無物,當(dāng)真卑鄙可恨?!庇致牰纯邇?nèi)兵戈交鳴之聲大作,于是趕去查看。 洞內(nèi)石壁上懸著火把,將洞內(nèi)人物景象照得清清楚楚,形骸見燭九正與十人相斗,他身形靈動,動向難測,那十人瞪目大喊,刀鋒閃著綠火,一招招重劈狠砍,卻碰不著燭九半點。 形骸心知燭九脾氣古怪,若出手相助,不知他樂不樂意,于是不動聲色,在暗處觀看,預(yù)備隨時救援。他看燭九揮舞長劍之力,雙足移動之速,龍火功似到了第四層,但左眼似藏有極強(qiáng)異術(shù),令他劍術(shù)凌厲無比,劍招精準(zhǔn)剛強(qiáng),那十人全是高手,但燭九仍占了上風(fēng)。 剎那間,燭九目現(xiàn)紫光,長劍也紫芒綻開,朝前一刺,破開一漢子刀上綠火,刺入此人咽喉,那紫芒繼續(xù)穿梭,又刺破另一人額頭,霎時擊斃兩人。 形骸眼光敏銳,登時瞧出端倪,心想:“這并非運(yùn)氣好,而是他算的準(zhǔn),他這紫目凝視敵人身上某處,長劍刺那部位時有如神助,氣力暴增,幾乎必中,這些人縱然了得,也擋不住他隨手一劍,好眼力,好劍法。” 但燭九這紫目劍法似不能連續(xù)使用,總要過四、五招才顯露一招,一旦劍出,見血封喉,鋒利絕倫,雙方纏斗二十余合,敵人見狀喪膽,做鳥獸狀散去,燭九叱了一聲,斬出一道紫光,再度洞穿兩人,可他身子輕搖,無力再追。 形骸這才從躲藏處現(xiàn)身,手指一點,正中那人中脘xue,那人“啊”地一聲,青炎焚燒頭顱,瞬間斃命,形骸竟不及阻止。 形骸怒道:“這群妖人!當(dāng)真狠辣?!?/br> 燭九彎著腰,手扶洞壁,大聲喘息,形骸道:“燭九,你劍法當(dāng)真讓人大開眼界,這是誰教的?” 燭九道:“是我娘傳給我的?!?/br> 形骸知道他母親已死,暗中嘆氣,道:“這劍法世上罕有,確實是一門絕技,令堂修為卓絕,令人好生敬仰?!?/br> 燭九擺擺手,指了指洞內(nèi),四個紫衣女子從洞中深處跑出,說著形骸聽不懂的話。燭九笑道:“他是龍火的宮槐伯爵,聽不懂咱們沃谷族的笨語言?!?/br> 形骸急道:“我何時說過沃谷族語言笨了?只是我聽不慣而已。” 眾紫衣女子雖未受多大苦,可獲救后畢竟高興,圍著兩人嘰嘰喳喳的喊叫,倒比形骸、燭九更為精神。形骸提高嗓門,說道:“諸位姑娘,此地仍不太平,咱們這就打道回府如何?” 一年紀(jì)最小的少女問道:“燭九,這宮槐伯爵是你心上人么?” 燭九罵道:“你胡說什么?” 形骸大吃一驚,叱道:“小meimei,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豈能扯上如此關(guān)系?此言荒謬無比,愚蠢之極,今后不可再說,以免貽笑大方。” 那少女嗔道:“是啊,是啊,我是荒謬無比,愚蠢之極的傻子,但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不僅是瞎子,還是聾子,傻子....” 另一紫衣女子喝道:“黃雀兒,你太無禮了,怎地這般和恩公說話?” 那黃雀兒吐吐舌頭,做了鬼臉,倒也并未道歉。形骸心想:“荒野之民,懂得什么禮數(shù)?”當(dāng)下一笑置之。 他擔(dān)憂那熔巖老道趕來,遂施展指路為馬,招來馬車,一路振轡疾行。眾女子鮮見這海法神道教正宗道法,大感新奇有趣,纏著形骸問這問那,她們龍國話甚是糟糕,形骸被吵得頭昏腦漲,幾無余力思考。 趕回紫怡林,眾族人歡天喜地迎了出來,形骸這才得見更多紫怡部族人,竟無一個男子。形骸深感古怪,偷偷問燭九道:“為何紫怡部的全是女人?若無男子,又是如何生育的?” 燭九道:“她們?nèi)际谭钜晃蛔镶值耐恋貭?,那土地爺會令族中人生下孩兒來。所以咱們都有小神的血統(tǒng)?!?/br> 形骸暗罵這土地爺荒yin無恥,艷福無邊,又問道:“是不是若生下男子,就被送出部族?而生下女子,就能留下?” 燭九神情不快,黯然點了點頭。 其實這紫怡族大多是極奇特的神裔,生下來每個嬰兒皆有陰陽二性,到成年時,喝下火龍水后,依照那人心性脾氣,這才徹底定下性別。若是男子,則自行離開部族,女子方可留下。但離開之人算不得被放逐,若養(yǎng)下孩童,又想那孩童定下男女身份,隨時可將他送回紫怡林喝火龍水。 兩百年前,燭九的一位祖先因習(xí)練了斷翼鶴訣,釀成極大災(zāi)禍,使得龍國腥風(fēng)血雨,人心惶惶,此人被圣蓮女皇殺死之后,紫怡族也受牽連,險些遭受重罰。紫怡族人于是放逐那人后代,永世不得返回部族,更不許賜予火龍水。 這些后代雖不分陰陽,但也可生兒育女,只是將此情形引為奇恥大辱,不得不一輩子設(shè)法瞞著親人,若被發(fā)現(xiàn),甚至不惜殺人滅口,掩蓋自身狀況。而到了燭九身上,他不甘心一直如此,這才發(fā)誓定要改變命運(yùn)。他年紀(jì)還小,身形并未長成,不然早被形骸瞧出來了,至少也猜疑燭九是女扮男裝。 這諸般習(xí)俗往事,決不可告知外人,若那外人詢問,則編造借口蒙混,那人如太過固執(zhí),則告知他真相,隨后將他殺死。此刻形骸好奇,問燭九緣由,其余女子即使感謝他恩情,也都齊刷刷盯著他看。形骸見眾女子目光如炬,隱約覺得不妙,不敢追問,眾女子這才松了口氣。 燭九對女族長道:“前輩,第一件事我已經(jīng)辦妥,那第二件事呢?” 女族長嘆道:“孩子,我等并非不知感恩之輩,你替咱們救下族中姑娘,我本就該遂你心愿,可這第二件事也是非辦不可?!?/br> 燭九目光堅定,說道:“前輩無需多言,無論是何題目,我照做就是了?!?/br> 女族長嘆道:“在這紫怡林地下,有一小地龍宮殿,那小地龍正是我們一直侍奉的土地爺。唯有用他賜予的血,加上我的火龍釀酒訣,才能釀造火龍水、紫蛇蘭水等靈丹妙藥。可這些時日,我等向他禱告,他并不理睬咱們。他定下規(guī)矩,不許我等踏入他那宮殿半步,否則我早就前去查探出了何事?!?/br> 形骸問道:“原來..原來火龍水早就用完了么?師叔,你怎地不早說?” 女族長點頭道:“是,并非我故意欺瞞你們,而是雜事太多,得一樁樁理清了處置?!?/br> 形骸無法可想,道:“師叔的事,自也是我行海之事,我自當(dāng)效犬馬之勞??晌遗c燭九畢竟是外人,紫怡族人尚不得入內(nèi),咱們兩個外人貿(mào)然闖入,那小地龍豈不會更加不喜?” 女族長道:“無需擔(dān)憂,我已想得周全,你就說自己是誤入其中,咱們?nèi)恢??!?/br> 形骸暗想:“這師叔好精明,若那小地龍追究起來,她最多只是個看管不嚴(yán)之罪,若那小地龍真的被我所救,她也不貪圖半分功勞,如此不功不過,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燭九道:“還請前輩帶路?!?/br> 那女族長帶著兩人,繞到一座高山背后,形骸見一個洞xue,大約兩人多高,洞xue外紫花燦爛,環(huán)繞洞口,洞內(nèi)有風(fēng)傳來,居然甚是溫暖,又有濃郁花香。 女族長道:“你從此進(jìn)去,在第一個岔路往右,在第二個岔路往左,第三個岔路往中,第三個岔路........就能見到那小地龍宮殿了?!?/br> 形骸忍不住說道:“師叔,你們....實則全是這小地龍的妃子,對么?” 女族長臉一紅,搖頭道:“你這孩子,怎敢如此對我說話?我不是,我并非紫怡族人,也無神裔族血,而是純火寺的女尼,被純火寺派來監(jiān)督這小地龍的?!?/br> 形骸見她眸光流轉(zhuǎn),紅唇微顫,呼吸急促,暗暗心道:“那小地龍土地爺能引如此多女子死心塌地的服侍,定然是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神明。師叔她在此處待得久了,耳濡目染,只怕也和那土地爺不清不楚。這紫怡部聽來圣潔崇高,可實則未必如此。哼,這土地爺并非善類,最好他在下方遭殃遭難,好好吃些苦頭?!?/br> 燭九道:“前輩,我們?nèi)チ恕P泻?,別發(fā)愣,快隨我進(jìn)去!” 形骸道:“是,是,唉,我這宮槐伯爵當(dāng)真命苦,還要被你吆喝來吆喝去!” 燭九笑道:“你也是為了火龍水,并非聽我使喚?!?/br> 說了幾句,踏入洞內(nèi),這洞中鋪滿鮮花,長得茂密異常,鮮花之間有蜂蝶飛舞,上方又有明燈照明。走了幾里路,形骸越看越惱,忍不住罵道:“這土地好會享福!真是昏君邪神!” 燭九見他氣急敗壞,掩嘴笑道:“你們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你準(zhǔn)是嫉妒了!” 形骸道:“我怎會嫉妒?不對,什么叫你們男人?你難道不是男人?” 燭九吃了一驚,道:“你會錯意了,我說的是你們‘龍國男人,與咱們我沃谷族好漢大不一樣?!?/br> 形骸眨眨眼,朝燭九左瞧右瞧,燭九大感緊張,反而挺起胸膛,道:“你看什么看?” 形骸嘆道:“燭九老弟,我有幾句話一直憋在心里,實是不吐不快。我說出來,若說的錯了,你可別生氣?!?/br> 燭九心怦怦狂跳,問道:“你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要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