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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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大人……” 祝陰顫聲道,“祝某知錯……” 他嗅到了身后那人身上的槐花芬香,清清涼涼,如冰一般沁滿心房。神君平淡地開口: “你知你錯在何處么?” “錯在……擅入天記府。”祝陰扶著桌案,不敢回頭,磕磕絆絆道,“錯在擅閱您文書?!?/br> 他猶疑許久,方才從舌尖慢慢吐字,“錯在……欲閱天書,探您過往?!?/br> “不對,”神君道,踱步至他背后,祝陰寒毛卓豎,如鯁在喉,卻聽得身后人道,“全都不對。你還未曾知曉你所犯之過錯,祝陰。” 祝陰抖抖簌簌,如枝頭凋葉。他眼神上飄,望見紫檀架頂放著一本本刑獄名冊,冊脊被貼了黃條,寫著在諸天牢中受罰的神鬼名兒。他曾聽聞大司命無情,腔子里的一顆心霜寒雪冷,頓時心也涼了半截,不知神君會如何罰他? 薰風(fēng)拂面,槐蔭搖蕩,像泛起一湖青煙碧水。沙沙草葉聲里,他突而聽得神君輕聲道。 “你錯在……遲遲不來見我?!?/br> 一剎間,周身仿若禁錮皆松。祝陰愕然回首,心跳如盛夏蟬音,躁亂不歇。他望見了神君立于他面前,一襲漆色官衣,清峻如霜,可卻難得地笑靨恬靜。 “神君大人?”祝陰試探著喚道。 神君微笑著看他。 “祝某是在做夢么?” “為何說是做夢?” 祝陰的舌頭似打了結(jié),“因為您在這兒……還會對祝某笑?!?/br> “我日日皆到天記府來,在此處有何奇怪?”神君說,“我也生了嘴,有嘴便不會笑么?” 祝陰搖頭,不知何時,眼前已蒙上一層水霧,世界似隔著一層紗羅。 “但我仍要罰你。不然你欠了記性?!鄙窬馈?/br> “您要如何罪責(zé),祝某皆甘愿領(lǐng)罰。”祝陰說,心中卻仍惴惴不安。 他突而像被海潮裹卷,耳邊風(fēng)聲颼颼,一剎間便被抵至案邊。冰涼如雪的指尖探入交領(lǐng),束帶像失了氣力,嬈媚地自腰上滑落,低伏在腳邊。 祝陰如遭沸水澆頂,臉上一片熟紅。他低低地叫了一聲“神君大人”,旋即被吞去了聲兒。他被神君按在案邊,深深地親吻。簾外滿庭空翠,窗內(nèi)一室春情。兩人唇齒相棲,聽林葉在風(fēng)中簌簌翻卷,似落起微雨。 “那便罰你……”神君放開他,輕聲道?!芭阄易鰝€美夢罷。” —— 象骨錐兒挑開束發(fā)紅綾,緋色襕衣像水一般落下來,流瀉在地。綠槐蔭濃,婆娑樹影相交,似重重墨暈,兩個影子在其中旖旎疊抱。 祝陰被按在紅木書桌邊,衣衫一層層褪去,他像渾提蔥一般被剝開。他心如鹿撞,混混沌沌,只覺神君的吻落了下來,灑在頸后,像輕柔的雨點。 神君大人是要這般罰他么?祝陰惶惶不安,想起方才翻過的合陰陽圖本,卻覺那相合的男女臉上皆帶著醺醉似的歡欣。那仿佛不是酷刑,而是件樂事。 興許真如神君所言,這是一場美夢,而非于他的折磨。 正怔神間,神君的指尖卻梳過發(fā)絲,輕扳過他面頰,噙住了他的唇。軟舌像魚一般游過齒列,祝陰慌不擇路,低低氣喘,卻忽覺身上一涼。軟風(fēng)鉆過窗紗,在肌膚上逗戲流連,不知何時,他已不見寸縷。 指尖下探,祝陰被燙烙似的一顫,神君如撥月琴般輕捻慢撫。軟而熱的唇離開,祝陰伏在案上,驚愕地喘氣,艱難道:“神君大人……您真要這般罰祝某么?” “是,有甚么不妥么?” 祝陰睫羽低垂,“不……祝某不求您降宥,只怕自己……會玷了神君大人?!?/br> 神君道:“你擅入天記府中,已犯天廷律令。又未經(jīng)準(zhǔn)允擅閱天書,真是錯上加錯。為何要如此做?” “祝某自慚形穢,不敢面見您?!弊j幝曇魸u弱,像細細的煙絲?!坝钟鷰追郑鴮嵶笥覟殡y……” 祝陰大半身子倚在案上,臉紅如燒。他雖身歷萬險,厲殺無數(shù)蜂起妖寇鬼盜,鬼怪對他退避三舍,懾于他凜然神威??纱丝趟麉s自甘依順低伏于神君面前。 “其實你只需與我招呼一聲,我便會教你在此出入無阻?!?/br> “是……是?!弊j幋⒌?,“祝某……自當(dāng)謹記?!?/br> “往后記得與我開口,就像現(xiàn)今一樣——” 疏香自背后飄來,他似被抖落了滿身槐花。神君俯下身,聲息近在咫尺,如淺拂柳絲,勾得他心尖兒一顫。 一剎間,心頭如掀緊風(fēng)雪浪。祝陰悶哼一聲,心火蔓延,燎遍周身。他渾身戰(zhàn)栗,不知自己是應(yīng)畏悚還是歡愉。神君與他緊密相接,如魚水相容。祝陰像在浪尖擺蕩的舟楫,隨浪拍擊。 “神君大人……神君大人……”祝陰金陽似的眸子里似落起了疏雨,淚如斷線的晶珠,自頰邊滾落。他攥著拳,胡亂喚著那人的名兒。一只冰涼的手覆上手背,神君與他十指交握,平靜地道: “我在,祝陰?!?/br> 一案紙頁在聳動間滑落,像飄散于空的雪片。祝陰倚在案上,瞳眸中雨霧濛濛。 “求您別走……別離開祝某……”祝陰低低噎泣。 “我不會走。我會一直看著你?!鄙窬f?!澳呐履銣喨粺o覺,也會永遠守望著你?!?/br> 熏風(fēng)拂動一庭春色,掀起簾櫳,兩人身姿在簾后影影綽綽。深吻幾回,祝陰的唇被摩挲得如艷紅梅杏,泛著潤潤水光。他身子勁瘦,雖顯武官凌厲,卻韌如綢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