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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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說玩笑話兒,看來是有氣力的?!蔽墓有Φ溃鎏ь^對(duì)眾仙子道,“仙子,請(qǐng)把他上天磴的代價(jià)施予我!” 小泥巴震驚地抬起蒼白的臉,半晌才從嘴里擠出幾個(gè)字:“你瘋了!” 百花仙子吃吃地笑,“成呀,成呀,咱們不是未見過提此要求的凡人。只是怕你身子單薄,接不下這代價(jià)。若是死了,那可怎好?到那時(shí)受苦的還是你家的廝役。小郎君,你可要想好了?!?/br> “我已想好了?!蔽墓诱f。“若是未想好,能說出那話?” 百花仙子打了個(gè)響指,頃刻間,疼痛如山而至。小泥巴的痛楚消弭,身子漸漸挺直,可文公子的背又彎下去了。兩人份的痛楚攪弄著身軀,他如遭橫戈開膛,鸞刀割rou。 “喂,你要緊么?”小泥巴慌忙扶住他,心急如焚。 “不要緊。我們走罷?!蔽墓右а?。 兩人相互攙扶著,登上天階。白玉階濺了一路血花,像零落的炮仗殼兒。待走到宮門前,文公子雙膝一軟,癱倒在地,小泥巴趕忙扶著他,挨到墻邊。 “恭喜二位,既上了天磴,而今你們已是玉虛宮中的仙童了?!睆V霞仙子將絲帛卷收回袖里,微笑道。 她輕輕地一揮手,云霧便像繡簾一般將凡世的光景遮去。自此,他們與人間相絕。 姑射仙子道:“次日得司列星官記冊(cè)、開過仙髓魂心后,你們便也不算得凡人了。不必進(jìn)食水憩息,也與凡間的生老病死無緣。只是做神仙有做神仙的苦,往后的日子里慢慢領(lǐng)會(huì)便是。你們隨我來,先入了宮歇下罷?!?/br> 仙子們走了,姑射仙子往文公子身上一點(diǎn),教他愈了傷,先入了殿去。兩人回望天磴,只見文試燈倒于血泊,似已沒了聲息。那男人躺在在遙遠(yuǎn)的天磴底下,如一只卑賤的蟲蟻。 “為何你同意帶他上天來?”小泥巴問。 文公子爬起來,悶悶道:“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天磴難爬,想借此教訓(xùn)一下他罷了?!?/br> 他往底下啐了一口血沫,“那人只會(huì)割別人的rou,教別人吃苦,自己卻不曾歷過苦痛。我想讓他嘗嘗這滋味——在成神之前須先經(jīng)歷的這疾苦的滋味?!?/br> 小泥巴笑了,“我這回可真算是享了你的福氣啦。雖說還惦念著觀里的諸位日子過得如何,可我想做了神仙后,再照拂他們也不難。說來還要謝謝你,我本走不了天磴的,可你竟硬把我拉了上來?!?/br> “你后悔么?” “有什么可后悔的?能做仙童,那是極大的福氣了?!毙∧喟驼f,“不過,往后咱們便是玉虛宮里的同儕了,你最好別欺負(fù)我,我也不作弄你,咱倆長長久久些,免得千百年來看那臉孔便覺生厭?!?/br> 文公子笑了,與他一起倚檣坐著,“都到這里了,還說甚欺負(fù)不欺負(fù)的?往后咱倆只有和和美美的份兒了?!?/br> 云水潔白,靈鵲飛舞。天上的一切美不勝收。皎皎天穹里,天河靜謐,星子閃爍,像落了一河的珠翠。虹彩逶迤,在宮前搭起彎橋。風(fēng)拂過他們身周,呼呼地響,如蕭鐘長鳴。登上天階后,他們方知一重天如此廣袤,人世不過如案上一壺觴。 “是啊,都到這兒了,咱們來重新通個(gè)名罷。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以后咱倆仍是好兄弟。” 小泥巴嘿嘿笑道,向文公子一拱手,“小生易情,豫州黎陽人。生來本無名姓,卻榮得公子賜名,還望文高公子往后多指教示下?!?/br> 文公子笑了:“我不是文高?!?/br> “嗯?”小泥巴腦瓜子忽而嗡嗡地響。他忽而想起自己一直對(duì)天穿道長所言深信不疑。在府里時(shí),他也隨著下仆們“公子”“少爺”的叫,竟未想過文公子名甚。 “四年了,你竟還不知我名姓么?” 文公子卻也不見責(zé)怪,只與他還了一揖,莞爾道。笑容清淡,如婆娑芳桂,顯出并無瑕玷的凈麗。 “不肖文堅(jiān)。往后請(qǐng)足下多作見教?!?/br> 第四十章 弱羽可憑天 天上月作環(huán)玦,人間幾度華年。 轉(zhuǎn)眼間,滎州火神廟前有人鑄得神跡之事已過去數(shù)年。文家沒了兩位主子,底下的人樹倒猢猻散,大批的學(xué)童與家傭拾掇褡褳行篋,星夜出了府門,各奔東西。因要寫血字天書,族宗里折了許多年輕子弟,分家也恐苗裔斷絕,不再與本宗往來,長久以來更名換姓,遠(yuǎn)居別處。 如今文試燈不在世,竟有一本地豪強(qiáng)之戶買了文家的宅子,并請(qǐng)來數(shù)百弘護(hù)道士,將其中各種血污妖穢一并清了,掛了新府牌出來。時(shí)人路過,常驚愕非常,有人對(duì)著那府牌左瞧右看,喃喃道: “左府?” 那府前的石階上正坐著個(gè)小女娃,一身四達(dá)暈紅比甲兒,白杭絹裙子,眉眼驕矜而精致,像一只小布偶。她揚(yáng)起臉,從鼻子里哼出氣,“是呀,這里就是左府!” 文府雖變作了左府,可文易情的事跡依然在世間流傳。能上天廷是一件大事,雖說玉虛宮仙子年年皆會(huì)看良才名冊(cè),可百年來卻不曾擇過一人作仙童。如今這喜氣落在了朝歌,自然教朝歌人揚(yáng)眉吐氣。滎州與黎陽人皆已琢磨起登天之法,那文易情的石像亦是刻了一尊又一尊。 只是眾人遇到件難事兒。據(jù)那夜去過火神廟的滎州人說,升天的一共有兩位少年,一位是文府二公子文堅(jiān),一位是黎陽縣天壇山無為觀里的無名子弟,也不知誰才是玉虛仙子口里的“文易情”??探撤噶穗y,不知要刻誰的臉盤兒。何況文公子少出門,小泥巴又如無根野草,兩人的面容雖能講出個(gè)大概,卻仍模棱兩可。于是刻匠們分作兩派,一派在滎州,堅(jiān)持該刻文堅(jiān)的面龐;一派在黎陽,叫囂當(dāng)上天的應(yīng)是那位無為觀里的少年,于是兩處的“文易情”石像竟生了兩般樣貌,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