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笑了下，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她沒有回答，反倒是問他：“你和你妻子，我的意思是ex，你們離婚的時候，你有沒有難過，或者你有沒有想著挽回什么？”

    他認(rèn)真思考著，搖頭。

    “為什么？”她問。

    “因?yàn)槲抑喇?dāng)時不管做什么都沒有用，我沒有她想要的，我想要的她也不能給我，所以，就干脆分開好了，免得耽誤大家的時間。我們是很友好地離婚的，后來她再婚的時候，我還去參加過婚禮。”他很輕松地說。

    潘蓉很驚訝。

    “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想清楚再做，不要讓自己后悔，人的一生，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你后悔的?！睆堈馈?/br>
    那一天回到家里，母親忙問潘蓉的檢查結(jié)果，潘蓉便把結(jié)果交給母親，母親立刻拿起老花鏡來看。

    “好多了，是嗎？”母親驚喜地問。

    潘蓉點(diǎn)頭。

    “你怎么沒精神？這不是好事嗎？”母親說著，取下眼鏡，道，“我得趕緊給你婆婆打電話，她下午還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檢查結(jié)果呢！”

    潘蓉不語，靜靜躺在沙發(fā)上。

    耳邊，是母親和婆婆講電話的聲音，兩個人聽起來都很開心。

    “蓉兒，你婆婆要和你說話——”母親叫道，潘蓉?cái)[手，母親便對婆婆說，“可能太累了，睡著了?！苯又?，兩個母親已經(jīng)開始在討論第三代的問題了，潘蓉上樓關(guān)上門，倒在自己的床里。

    這時，夏雨辰的電話來了，她一看，卻沒有接聽。

    她該怎么面對夏雨辰？

    母親敲門來了，問她為什么不接夏雨辰的電話。

    “辰兒在那邊擔(dān)心你呢，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母親坐在床邊，道。

    潘蓉拿著枕頭捂住腦袋，母親只好出去了。

    從岳母那里，夏雨辰得知潘蓉的情況一切都好，心里也放松了很多。

    但愿潘蓉能早點(diǎn)康復(fù)，這樣的話，就算是和她提出離婚，他也不用再擔(dān)心什么了。

    心情好了，就想著給方曉悠打電話約會，可方曉悠說自己正在整理行李準(zhǔn)備搬家。

    “那你等著我，我今天早點(diǎn)下班去接你?！毕挠瓿降?。

    方曉悠便答應(yīng)了他，繼續(xù)整理。

    一箱子又一箱子?xùn)|西，正在被她認(rèn)真打包著。

    可是還沒有等來夏雨辰，譚鴻宇來了。

    她背對著他跪在地毯上整理書籍，看著她的背影，他的雙手緩緩抬起來，向她伸過去。

    那一刻，他好想將她擁抱在懷，好想留住她?？墒?，手指在距離她的背還有一厘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終究，他還是做不到！

    他苦笑著嘆了口氣，將手收了回去。

    她聽到他的聲音，回過身問：“怎么了？”

    他搖搖頭，笑了下，站起身。

    這些年，她對譚鴻宇的了解也多了。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個鄰家大叔，有時候是自己的老朋友一樣。和譚鴻宇在一起，她總是會感覺很安心，沒有芥蒂。不管是高興還是悲傷，她都會很隨意地說出來，而他總是很安靜地聽著，等她講述完畢，他才會發(fā)表他的看法——他，是個很好的聽者。然而，經(jīng)過那一晚，這種感覺，突然從她的心里離開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和譚鴻宇相處，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墒牵袝r候想起這些年和譚鴻宇在一起的種種，那一晚的事，好像又仿佛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曾經(jīng)，她不止一次地想過，在將來和夏雨辰在一起之后——如果有機(jī)會在一起的話——她一定要將自己心里想的和實(shí)際做的一切都告訴他，不管他樂意聽還是不樂意聽?？墒?，當(dāng)她真的面對他的時候，根本什么都說不出來。

    譚鴻宇沒說什么，就走了出去，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報(bào)紙。

    也許等不久夏雨辰就要來接她了吧！

    “呃，有件事，我想——”方曉悠的聲音從他前面?zhèn)鱽?，他抬頭。

    她走過來，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譚鴻宇已經(jīng)明白了，笑笑，道：“他給你的？”

    “嗯。”她說。

    他看了一眼，又把卡推給她，道：“還給他?！?/br>
    方曉悠愣住了。

    “我不需要你給我還這些錢，更不需要你用他的錢還給我！”他說著，繼續(xù)看報(bào)紙。

    她靜靜站著。

    他放下報(bào)紙，起身把卡放在她的手里。

    “為什么？”她問。

    “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需要你償還?！彼f著，握住她的手。

    她低頭。

    “那一晚的事，我——”他低頭望著她，道。

    她搖頭，道：“不用解釋了，那一晚，什么都沒有，不是嗎？而且，而且，我是自愿的，我——”

    “抱歉，我不想，我不該那么做，我一定是，我——”譚鴻宇說著，抓著她的肩，“我這輩子干過很多混蛋事，可是那一晚，是我，最混蛋的一次，我不該，那么對你——”

    “其實(shí)，是我自己一直想的太簡單，我以為，以為一切，我以為我可以——可是，這世上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嗎？憑什么我什么都不付出，卻得到那么多？”她抬頭看著他。

    “我，沒有想過，用那種方式——”他說。

    方曉悠搖頭，道：“我不想欠你太多，至少我想，我想把能還給你的，還給你——”

    “如果，這樣做會讓你心安的話，我接受?！彼f著，從她手里拿過那張卡，扔在茶幾上。

    “他和潘蓉還沒有離婚，所以，你搬過去和他一起住，是，什么打算？”他問。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僅此而已?！彼f完，折回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門等著夏雨辰來接自己。

    一切美好，都被他自己給毀了，不是嗎，譚鴻宇？

    他靜靜坐在沙發(fā)上，閉上眼。

    苦澀的笑意，浮上他的臉。

    可是，誰能告訴他到底該怎么做？

    他到底該做什么才能留住她？才能讓她，可以像過去那樣和他相處？

    想來想去，或許，真的有什么是他可以做的吧！

    過了一陣，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是夏雨辰來了。

    方曉悠已經(jīng)拉著箱子來到玄關(guān)，開了門，夏雨辰就推門進(jìn)來了。

    他一看玄關(guān)口放著的箱子，就知道她已經(jīng)在等他了，便攬著她的腰往客廳走過去，跟舅舅打了個招呼。

    其實(shí)這樣真的很怪異，自己的女人和單身的舅舅住在一個屋檐下，而且這位舅舅對她還是有心的。夏雨辰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和舅舅寒暄幾句后，他就對方曉悠說：“東西都收拾好了？”

    其實(shí)這句話是多余的，只不過，他是想提醒一下舅舅而已。

    譚鴻宇是何等聰明之人，怎么會聽不出外甥話里的意思？聽罷，他忍不住笑了下，將報(bào)紙折好，放在沙發(fā)邊的報(bào)紙架上。

    “從你爸媽那邊過來的？”譚鴻宇問。

    “嗯，晚上過去吃了個飯?！毕挠瓿降?。

    譚鴻宇不自然地笑了下，夏雨辰也沒有再說什么，就跟譚鴻宇說了聲再見，幫方曉悠拉著箱子離開了。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只不過，譚鴻宇沒有想過自己的心情會是這樣的復(fù)雜！

    送著他們到門口，譚鴻宇望著她的背影，遲遲不能回神。

    她是那樣幸福，攬著夏雨辰的腰，時不時地抬頭微笑、說話。這一幕，真的好幸福！

    在門口站了許久之后，譚鴻宇才長嘆一聲，走回房間。

    一個房子里，有了人，才能叫做家，不是嗎？

    而他一個人的房子，算是個家嗎？

    在回家的路上，方曉悠一直沉默不語。

    他輕輕捏了捏她纖細(xì)的手指，側(cè)過臉投以溫柔的笑意，她的心，頓時蕩漾開一圈圈美麗的波紋。

    一切，都已經(jīng)重新開始了，不是嗎？

    回到家里，因?yàn)闀r間也晚了，她沒有將行李箱打開，去洗澡了。

    水流從頭頂流下來，想起之前和譚鴻宇說的那些話，她的臉貼在墻上，一動不動。

    突然間，一個人從身后抱住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怎么了？”他問。

    她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抱住他。

    一切，都重新開始了，方曉悠！

    躺在床上，她熱烈地吻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撓著他的心癢癢的。

    他想要主動，卻被她按住了身體，于是，這個夜里，這一次，從頭至尾，都是她在主動著，盡管很累，可她還是堅(jiān)持到了最后，虛脫一般趴在他的身上。

    臥室里，一片安靜，除了兩個人的呼吸。

    “她，明天就回來了，是嗎？”她問。

    “嗯，檢查結(jié)果很好?！彼f。

    她一動不動，他卻翻身而上，手指輕輕撫著她的臉。

    “我想等她，等她完全康復(fù)了，再和她離婚?！彼f道。

    方曉悠怔住了。

    “我是認(rèn)真的，只有她康復(fù)了，我才，才能提出來?！彼f。

    “可是，她會同意嗎？你家里，會同意嗎？”她問。

    “這就是我的問題了，你就乖乖等著我的消息?！彼H了她一下，道。

    她一言不發(fā)。

    “剛才，真的很不錯，看來以后我們要多轉(zhuǎn)換一下角色才行?！彼⑿χ呀?jīng)開始不規(guī)矩起來。

    可是，方曉悠的心，根本沒法平靜。

    夜色，在燃燒中走向黎明。

    次日，潘蓉乘飛機(jī)返回錦城，一下飛機(jī)，她就給夏雨辰打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嗯，可以，我先定位置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