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3:阿紡的馬甲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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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斷:“我是黑無常。”聲音冷冰冰的,毫無感情,“來索你命了?!?/br> 話落,她舉起手里的鐵棍,眼睛不眨,狠狠砸下。 “咣!” 巨響一聲,車玻璃四分五裂,應(yīng)聲而碎,渣子濺得到處都是。 靳松右臉被扎破了幾道口子,早被嚇慌了神,身體不自覺往后縮,一開口就哆嗦了:“你、你別過來?!?/br> 不明來歷,此人,很危險(xiǎn)。 這來歷不明的危險(xiǎn)人物,正是周徐紡,這一棒子下去,有用。 怕了呢。 知道怕就好。 她把鐵棒杵在地上,敲了兩下:“出來吧。”鴨舌帽外面還戴了個(gè)大大的兜帽,口罩很大,就露兩個(gè)眼珠子,她抬頭,看了看遮蔽在烏云里的月亮,然后蹲下,搬起那輛車,再松手,duang的一聲,把車?yán)飪蓚€(gè)人震傻了,膽也震破了。 最后,她面無表情、一本正經(jīng)地念了一句:“閻王要你三更死?!?/br> 周徐紡最近在看一個(gè)捉鬼的電視劇。 她記性好,記得很多臺(tái)詞。 夜深人靜,路上空無一人,四周闃寂無聲,只有陰風(fēng)吹著樹葉簌簌作響,靳松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高喊了兩句。 “龐秘書!” “龐秘書!” 龐秘書在主駕駛,也嚇白了臉。 這個(gè)‘黑衣人’,能能能……能空手抬車,太詭異了! 靳松命令:“你下去?!?/br> 大冬天的,龐秘書滿頭大汗:“副總……” 他退到后座最里側(cè),吼道:“下去!” 龐秘書做了很久了心理建設(shè),才顫顫巍巍地開了車門,不敢靠近,隔著幾步距離:“這里離警局不遠(yuǎn),你、你別亂來?!?/br> 她不亂來。 她說:“你陽壽未盡。”對這秘書揮揮手,聲音冰冷,還有回聲,“走吧?!?/br> 龐秘書豆大的汗往臉上滾,壯著膽子挪步上前,咬了咬牙,伸手摸到了那根鐵棍:“誰派你來的?” 對方眼珠子黑漆漆的,渾身上下包裹得不多露一寸皮膚,她聲音死板,猶如鬼魅:“閻王。” “……”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龐秘書不動(dòng)聲色著,又往前挪了一小步,偷偷伸出去的手已經(jīng)握住了鐵棍,他一鼓作氣,一把搶過去。 周徐紡根本沒用力,就讓他搶,見他抱著鐵棍揚(yáng)起來,她還站著紋絲不動(dòng),歪頭,問:“你是要打黑無常大人嗎?” “……” 龐秘書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瞪著‘黑無常大人’,不再猶豫,大著膽子抬起棍子,一咬牙,狠狠砸下去。 他用了全力。 周徐紡抬起手,卻是輕飄飄的動(dòng)作,輕而易舉就截住了棍子,聲音也是輕飄飄的,嚴(yán)肅又刻板,眼珠子不轉(zhuǎn),她說:“這是陰間的東西,你摸了要折壽的?!?/br> 龐秘書直愣愣地撞上那雙眼,下一秒,條件反射一般,拿著鐵棍的手立馬撒開了。 嗯,人還是怕鬼的。 ‘黑無常’周徐紡把鐵棍拿起來,沒用力似的,一抬一落。 咣! 棍子的一頭敲在車頂,頓時(shí)砸出個(gè)坑來,龐秘書聞聲直哆嗦,正要往后縮,后頸被拽住了,回頭一看,目瞪口呆。 ‘黑無常大人’就用兩根手指捏著他后頸的領(lǐng)子,毫不費(fèi)力就把他拎起來了,左晃晃,右晃晃。 車?yán)锏慕梢呀?jīng)被嚇愣了。 龐秘書腿軟,蹬都蹬不動(dòng)了,宛如一塊紙片,被拎來拎去,他開口,磕磕絆絆:“你你你你……你要干干干什么?” 周徐紡又想起了捉鬼電視劇里的一句臺(tái)詞,用低沉的嗓音一板一眼地念出來:“你竟敢對黑無常大人無禮?!?/br> 說完,她拎著人,更用力地晃。 正常人類的力氣,是不可能這么大的…… 龐秘書又怕又暈,都快吐了,整個(gè)人像從水里撈起來的,身上全是汗,抖著牙齒,哆哆嗦嗦地求饒。 “大、大人饒命?!?/br> “黑無常大人饒命啊……” ‘黑無常大人’從頭到尾一個(gè)表情,就是沒有表情,頂多兩個(gè)眼珠子在動(dòng),她說:“好吧?!?/br> 然后就松手了。 龐秘書摔在了地上。 ‘黑無常大人’把手指往身上蹭了兩下,有點(diǎn)嫌棄,又拿著鐵棍敲了兩下地,俯視地上的人,冷冰冰、陰森森地說:“等你陽壽盡了,我再去索你的命,你走吧。” 龐秘書瑟瑟發(fā)抖地爬起來,趔趄了兩步,拔腿就跑。 ‘黑無常大人’嘴角悄悄勾了一下。 可是—— 那個(gè)‘陽壽未盡’的男人一跑遠(yuǎn),就開始大喊大叫:“來人??!救命?。 ?/br> “來人??!” “快來人!” 幸好這條路上晚上沒什么人。 周徐紡有點(diǎn)生氣了,拿了棍子轉(zhuǎn)身,一瞬,到了男人面前。 “不許叫。” 龐秘書徹底呆住了,這只‘鬼’是飄過來的…… 他兩眼一翻,嚇暈了。 真不經(jīng)嚇。 周徐紡怕往來的車把人壓死,就蹲下,把人拖到一旁,然后扛著她的鐵棍,往回走。 靳松趁這個(gè)空檔,撥了報(bào)警電話。 他手一直哆嗦,也不知道按的什么:“喂,警察局嗎?”他被嚇得口齒不清,“有有有人想殺我,我我在、在——” 遠(yuǎn)處昏黑里的人影,不過眨眼功夫,已經(jīng)到他面前了。 靳松瞠目結(jié)舌。 周徐紡用鐵棍敲著車窗:“掛掉手機(jī),下來?!?/br> 靳松手一抖,手機(jī)掉了:“別、別,”他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推開車門,“別殺我?!?/br> 這個(gè)女人,太古怪,那樣的速度、力量,絕對不是正常人類。 ‘非正常人類’的周徐紡扛著棍子,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動(dòng)不動(dòng):“看你表現(xiàn)?!?/br> 靳松腿軟,靠在車上,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你要多少錢我都給?!?/br> 她不為所動(dòng),冷漠至極:“我們鬼差,不接受賄賂?!币还髯禹斣诮煞紊?,“閻王問你,最近三個(gè)月都做了什么虧心事?” 靳松被頂?shù)靡黄āす勺?,傻了半天:“沒有?!?/br> 還嘴硬。 “撒謊和隱瞞,都要受到懲罰。”周徐紡俯身,眼里的墨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血紅,慢慢浮出來,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趨近于血的顏色。 她用殷紅的眼,盯著地上的人:“不相信我是鬼差?” 靳松張張嘴,驚恐萬分,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 她突然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躍,上了樓頂,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拎著他,縱身又是一躍,宛如平地一般,在樓棟之間穿梭跳躍。 靳松已經(jīng)完全被嚇懵了,整個(gè)人像一具死尸,一動(dòng)不動(dòng),眼睛都不會(huì)眨,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瞳孔里是飛速倒退的高樓,他被甩來甩去,身體忽高忽低…… 這一趟,是走在了鬼門關(guān)。 最后,周徐紡?fù)T诹艘粭澊髲B的樓頂,改拎著他,就站在高樓的最邊緣,手朝外伸著,他腳下懸空,往下看,二十米之下,車輛都變得渺小。 “只要我一松手,”周徐紡松了三根手指,僅用兩根拎著,“你就會(huì)摔成一灘rou泥?!?/br> 靳松如夢驚醒:“不!不要!” 他僵著身體,頭上的繃帶早就松了,帶血的布條還纏在脖子上,臉上像澆了一盆水,全是汗,衣領(lǐng)勒著后頸,臉色慘白慘白,傷口濕噠噠的,在往外冒血,血滴糊了他的眼睛,他動(dòng)都不敢動(dòng)一下,就怕她松手,這么高摔下去,他肯定死無全尸。 周徐紡問:“招,還是不招?” 靳松一秒都不敢猶豫:“招!”他啞著嗓子喊,“我招!” 她這才拎著人換了個(gè)地,松手。 靳松被摔在了樓頂,骨頭都嚇得酥軟了,整個(gè)人坐在地上,像脫水的魚,大口大口喘息,緩了很久。 “快說?!苯椷€在醫(yī)院等她,周徐紡沒耐心等了。 靳松本能地就往后瑟縮,顫顫巍巍地開口:“上上個(gè)月,我弄傷了一個(gè)人,用皮帶抽狠了。” 周徐紡冷森森盯著他:“還有呢?” 靳松不敢支吾,眼眶已經(jīng)通紅,全是紅血絲,他抖著手抹了一把腦袋上的血:“我擄了江家的小公子?!?/br> 她語調(diào)突然提高:“為什么擄他?” 靳松語塞了一下。 她突然俯身湊近,殷紅的眼睛逼視過去,重復(fù):“為什么擄他?” 靳松嚇得肩膀一抖,撞在了樓頂?shù)膲ι希骸八麚Q了電影的女主角,讓我損失了一大筆?!贝罂谕塘艘豢谕倌?,聲音抖得一塌糊涂,“也、也想玩弄他,而且,江家人讓我試探試探,看他是不是裝病?!?/br> 江家人…… 周徐紡立馬問:“江家哪個(gè)人?” “江扶離。” 不知道江織知不知道? 他那么聰明,應(yīng)該也查到了,那為什么不把那個(gè)壞女人打一頓?能不能打一頓?她想打一頓。 周徐紡想了一陣,很多想不通的,用紅色的眼睛瞥靳松:“還有呢?” 靳松被嚇怕了,不敢隱瞞:“上個(gè)月,我讓人撞了他?!庇侄哙轮忉?,“但沒有成功?!?/br> 聽到這里,周徐紡的眼睛已經(jīng)徹底冷了,霜降查的果然沒有錯(cuò)。 “誰開車撞的?” 靳松嘴唇發(fā)紫,冷汗?jié)L到臉上被車玻璃扎的傷口上,疼得麻木了:“肖麟書。” 都對上了。 周徐紡:“繼續(xù)?!?/br> “上周,我讓人綁了成連州的妻兒,逼迫他把股份給我?!?/br> 成連州是靳氏的老股東。 靳松被冷風(fēng)吹得身體都僵硬了,動(dòng)都動(dòng)不了,只是本能機(jī)械地往后縮:“前天,我使手段,簽了一個(gè)十六歲的男孩子,想讓他,”頓了一下,“讓他以后伺候我?!?/br> 這個(gè)牲口! 周徐紡在心里罵他:“還有嗎?” “沒、沒有了。” “真沒有?” 靳松拼命搖頭:“沒有!” 周徐紡這才滿意了,手伸到口袋,關(guān)了錄音筆,俯身,伸出手去。 靳松猛地后退:“別殺我!” 哼,牲口! 周徐紡用一只手把他拎起來,走到樓頂邊緣,縱身往下跳。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猶如鬼哭狼嚎。 著地之后,周徐紡把人往地上一扔,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說:“閻王大人讓我暫時(shí)放過你,以后你再行惡,我就來索你的命?!?/br> 靳松已經(jīng)嚇得呆傻了,癱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褲襠里一片濕漉。 周徐紡用腳尖踢了他一下,認(rèn)真又嚴(yán)肅的語調(diào):“你還不向黑無常大人謝恩?” 她當(dāng)過一年多的群演了,她覺得自己的演技很一般。 但是,她覺得她很適合演女鬼。 靳松埋著頭,手在兩側(cè)攥著:“謝……黑無常大人?!?/br> 世上怎么會(huì)有鬼。 只有裝神弄鬼的人。 他咬著牙,還在發(fā)抖,又驚又恐,又怒又憤。 “不服?” 周徐紡踹了一腳他的車,沒怎么用力似的,車蓋就凹進(jìn)去了一塊。 靳松抖得更厲害了,腿軟得站不起來,他匍匐著往后挪。 周徐紡一腳踩住他的袖子,俯身,眼睛紅得像融了最新鮮的血液在里面,她伸出一根手指,戳靳松后腦:“以后,還敢不敢行惡了?” 靳松背脊發(fā)麻:“不、不敢了?!?/br> “記住你今天的話?!?/br> 她說完,抬起手,直接把人敲暈了,然后拍拍手,撿起她的鐵棍,霜降只能暫時(shí)控制監(jiān)控,她不宜久待,剛要撤離,就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 有人! 周徐紡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昂跓o常大人?!?/br> 這個(gè)聲音…… 她只要聽一聲,就知道是誰。 他在五米之外,一字一句慢慢悠悠:“帝都江家老幺,江織?!彼_步不疾不徐的,朝前走近,“你幫我查查,我陽壽還有多久?” 他聽到了! 他的車停在了五米之外,晚上的風(fēng)聲很大,對她的聽力有干擾,她在樓頂?shù)臅r(shí)候,是聽不見車聲的。 他什么時(shí)候來的?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周徐紡越想越懊惱,沒轉(zhuǎn)身,往車后面躲。 哦,她不忘認(rèn)真地回答,不忘偽裝聲音,像只鬼:“你陽壽很長,你會(huì)長命百歲?!?/br> 江織低聲笑了,腳步停下來。 周徐紡背身站在車后,怕被他看見她的‘惡劣行徑’,她蹲下,偷偷拽住靳松的一條腿,把他拖到后面。 江織就站著不動(dòng),看她‘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動(dòng)作。 “你看見了?”周徐紡不知道他看見了多少。 江織裹著大衣,在咳嗽,風(fēng)吹得他頭發(fā)亂糟糟,燈下,暗啞的霧面藍(lán)除了張揚(yáng),竟顯出幾分溫柔來:“什么?” 周徐紡?fù)屏艘话衍?,車就?dòng)了。 她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江織:“看見了?!?/br> “不怕嗎?”她跳到樓頂上,并且像只猴兒一樣四處躥的那一段,他應(yīng)該沒有看到,她至少能確定,他是在她上樓頂之后才到的,不然以她的聽力不可能聽不到。 所以,江織只看到了她亂使蠻力。 不對,還有她粗魯殘暴、裝神弄鬼,以及毆打別人。 周徐紡好懊惱,她應(yīng)該淑女一點(diǎn),像電視劇里那個(gè)說話掐著嗓子捏著蘭花指的娘娘…… 江織的聲音被風(fēng)吹過來:“怕什么?怕黑無常大人來索我的命?” 周徐紡:“……” 他笑了,眼里藏了星辰與燈光,遠(yuǎn)遠(yuǎn)看去,美人入畫,風(fēng)卷著他的衣角在動(dòng),滿目都是漂亮精致的筆觸。 “那我做了那么多虧心事,你怎么還不來?”他慢慢悠悠,含著笑,又喊了一聲黑無常大人。 “……” ‘黑無常大人’有點(diǎn)懵,有點(diǎn)愣,有點(diǎn)呆,有點(diǎn)不知所措。 突然,江織試探地喊她:“周徐紡?” ‘黑無常大人’掐了個(gè)渾厚低沉的聲音:“我不是周徐紡?!?/br> 江織也不跟她爭論,改了口:“那行,黑無常大人,”他聲音微沉,擲地有聲,“轉(zhuǎn)過身來?!?/br> 之后是沉默,只余風(fēng)聲。 許久,她才轉(zhuǎn)過身去。 “你只看到了表面?!毖劬σ呀?jīng)褪去了紅色,她隔著距離,隔著燈光,看他潑墨的眸子,“而我比你看到的,要危險(xiǎn)一百倍一萬倍?!?/br> 她渾身都是黑色,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fēng)。 只看了江織一眼,就不敢再對視,不等他走過來,她把錄音筆放在車上:“我收了你奶奶的雇傭金,這都是我該做的?!?/br> 說完,她轉(zhuǎn)身跑進(jìn)黑夜里。 江織看著人影消失的方向,踹了一腳地上的石子:“躲什么呀,我還能吃了你不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