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有網(wǎng)友義憤填膺地表示打起來愿意捐兩年工資，還有網(wǎng)友說自愿到戰(zhàn)地醫(yī)院做義工，瞧瞧，這就是他們所能承受的代價！要我說不跟他們玩虛的，給我輪流到打下的焦土上值勤三個月，敢嗎？給我到潛艇沉到海底潛伏半個月不準浮出水面，吃得消嗎？打仗不是打游戲，不可能gameover后重新再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白翎邊說邊驅(qū)車進了白家大院，悄悄在書房門口張望了一下，見老爺子象握刀似的握著毛筆，手腕懸在潔白的宣紙上久久不落筆，臉色沉重似在沉思。白翎做了個手勢，兩人悄悄溜回小院。

    午飯時老爺子沒露面，說是沒胃口——這回老爺子氣得夠嗆。方晟有些擔心，白翎卻說沒關(guān)系，過幾天氣就消掉了，作為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老爺子固然為再次錯過收復機會而扼腕，但大局觀仍在，邁過這道坎就好。

    不消說，積蓄半個月力量的方晟不會輕饒白翎，還幸虧中途范曉靈救了次場，幫他釋放掉前半個月能量。

    白翎也深知大禍臨頭，一進屋就跟他商量，說下午就回潤澤了，魚小婷等一個月也不容易，該安慰的要安慰，所以中午省點力氣留著晚上用，別讓魚小婷失望。

    方晟笑道很深明大義嘛，到底姐妹情深，回頭讓魚小婷要專門打電話感謝。

    白翎白皙的臉泛起紅暈，啐了一口道還不是怕你猛虎下山使勁地欺負我……

    方晟詭笑，擠眉弄眼道一個回合同樣能達到效果的！

    是的，他沒說錯。

    一個回合戰(zhàn)罷她已花容失色，奄奄一息，手指頭都乏得抬不起來，含糊說我不去了機場了……

    說罷便沉沉睡了過去。

    消停半個月的方晟火力兇猛，上回短兵相接之下連范曉靈都承受不住來了個史無前例，何況每況愈下的白翎。

    小歇片刻準備到老爺子那邊辭行，卻被告知正在午休，便直奔機場，三小時后徐徐降落在洛營機場。

    今晚要安慰的其實是樊紅雨！

    春節(jié)后因忙于戰(zhàn)備，兩人一直沒機會接觸，方晟心里也想得緊——有時的確畏懼于她那種大掃蕩的打法，但時間久了又怪牽掛的。

    不僅因為酣暢淋漓的遭遇戰(zhàn)，也并非無論炮火多猛烈她都承受得住，而是樊紅雨壓抑在心靈深處的依戀和愛意。

    她做不到白翎那樣敢恨敢愛，也做不到魚小婷為了愛人放棄一切，而壓抑自我的過程更加痛苦和煎熬。

    哪怕被大掃蕩，哪怕被榨得一滴不留，方晟都心甘情愿。

    樊紅雨已在離機場十多公里的地方訂好酒店——這里密密麻麻都是為乘客提供服務(wù)的酒店，全是車來車往路上少有行人，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又一場世界大戰(zhàn)！

    方晟才憋半個月，樊紅雨可是憋了好幾個月！

    這段時間她用繁重的工作來磨礪自己——日常事務(wù)加戰(zhàn)備方面千頭萬緒的事，每天都忙到深夜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宿舍，清晨又早早起床奔波于各地視察、開會、深入社區(qū)體察民情等等。

    即便空閑時間如此短暫，那種潛伏于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不時象毒蛇一樣吞噬她的靈魂，令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填補黑洞般的空虛感。

    漫長的期待積蓄成熊熊烈火，鮮紅的火焰和guntang的巖漿翻騰咆哮，一旦尋到宣泄口便噴薄而出，以不可阻擋之勢洶涌而來！

    一輪戰(zhàn)罷；第二輪！

    二輪戰(zhàn)罷……方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看看時間，掐住點兒終于進行第三輪，然后樊紅雨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密密趕往會場主持會議，方晟拖著疲憊的身子打車去高鐵站。

    跟以往每次鏖戰(zhàn)一樣，分離時的樊紅雨如同雨后吸飽水的花朵，嬌艷而多汁，靚麗而閃亮，活力十足；方晟則象霜打的茄子軟塌塌松垮垮，灰暗無光，似從戰(zhàn)場下來的殘兵敗將。

    魚小婷在車站看到他時，虛弱得仿佛連行李箱都拖不動了，再嗅嗅氣息便猜到一二，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連攙帶扶把他弄上車，駛出車站后才莞爾笑道：

    “你倒真是用生命去博愛啊?！?/br>
    方晟連喝兩大口濃茶，強打精神道：“唉，不服老不行啊……送我去辦公室?！?/br>
    市.委書計學成歸來的消息很快傳遍市府大院，所有人都明白方晟調(diào)離基本已成定局，幾乎轉(zhuǎn)入倒計時了。

    聞風而來請示回報工作的人照常絡(luò)繹不絕，但相比過去方晟離潤澤好幾天后回來的場面還是略顯冷清，有些事能鄭南通拍板的，或可以等一等放一放的，相關(guān)領(lǐng)導盡量不去市.委書計辦公室了。

    體制內(nèi)就這么現(xiàn)實，現(xiàn)實得有點殘酷。

    表面上隨著方晟的歸來，市.委書計辦公室還是潤澤權(quán)力中心，但事實上此時鄭南通握有更大、更具cao作性的權(quán)力。

    雖說方晟給予鄭南通的權(quán)限只是“看守正府”，但自己在潤澤已轉(zhuǎn)入雞肋時間，變成“看守書計”了，恐怕難以發(fā)揮班長的權(quán)威。

    也難怪，畢竟在潤澤的時間太短，雖說高架、地鐵、東城大道中段建設(shè)得如火如荼，但都沒出實際效果，能拿得出手、耳見為虛眼見為實的只有瓏黃街，老百姓才不管那些玄虛的經(jīng)濟數(shù)據(jù)呢！

    在干部培養(yǎng)方面，方晟大力提拔任用了一批中堅力量，但都沒形成氣候，從市.委到市正府再到市直機關(guān)還以老班底為主，只不過加強了人員流動，樹立了領(lǐng)導干部能上能下的用人機制。

    這樣一想，與很現(xiàn)實的雙休等寬松環(huán)境相比，潤澤人還是寧愿方晟早點離開。

    當晚方晟打起精神與魚小婷溫存一番，第二天晚上繼續(xù)，兩場戰(zhàn)斗下來魚小婷骨酥筋軟，嫣紅著臉請求休戰(zhàn)。

    “我每天要保持訓練量，不然體能儲備真的會下降。”她央求道。

    方晟故作詫異道：“這也是訓練呀，對一名優(yōu)秀的情報人員來說雙線作戰(zhàn)不是應(yīng)有的素質(zhì)嗎？”

    “都被你折磨壞了……”

    魚小婷汗津津的***更加冰滑絲涼，有如盛夏將冰塊握在手里的感覺。撫著撫著，方晟一時興起又要發(fā)動攻勢，魚小婷咬著嘴唇提醒道：

    “你明天去軒城，晚上總得會一下徐璃吧？也一個多月沒見了?！?/br>
    “那倒是……”

    方晟自言自語道，與平時思慮深遠不同，在**方面他總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tài)度，很少想得太長遠，大概也是互補吧。

    人總會在某個方面隨性一點，就象有些領(lǐng)導平時不茍言笑，但喝點酒就談笑風生；it技術(shù)人員寫程序一絲不茍，狂放起來也令人瞠目。

    “你也一起熱鬧熱鬧？”他調(diào)笑道。

    魚小婷搖搖頭：“見也見過了，談也談過了，再一起沒啥意義，我在附近等，隨便你倆熱鬧?！?/br>
    周五上午方晟來到省府大院，向任大偉回報此次京都黨校學習情況，這也是官方必須履行的程序。

    任大偉要接待一個南歐小國的議會代表團，方晟在休息室規(guī)規(guī)矩矩等了近兩個小時才得以被召見。

    “唉，今天領(lǐng)帶打得有點緊，處處別扭?！比未髠ミ吔忸I(lǐng)帶邊笑道。

    “任書計英語說得太溜了，聽得我慚愧不已，深感在大學沒有好好練習?！狈疥少澋馈?/br>
    方晟的話一半恭維，一半發(fā)自內(nèi)心。在一班省部級高官里任大偉出類拔萃的英語水平眾所周知，而且是那種正宗牛津腔，很多句式連美國人都覺得雅致。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做到省.委書計總得有高人一籌的地方，否則在群星璀璨的體制內(nèi)憑什么出人頭地？

    任大偉擺擺手：“平時沒機會練習，荒廢了很多……對了，這次學習機會非常難得啊，聽說夢奇同志親自找學員談話了解思想動態(tài)呢?！?/br>
    “我今天來就是向任書計回報的……”

    方晟遂一五一十把學習的整個過程回報了一遍，任大偉聽得很認真，中途還打斷問了幾個問題，最后沉吟片刻，道：

    “方晟同志學習很刻苦也很努力啊，上一批曉龍同志也是這樣，利用脫產(chǎn)學習及時充電受益匪淺。嗯，按照慣例——鐘組部也有這個意向，經(jīng)過黨校學習的必備環(huán)節(jié)后，你，曉龍等同志可能會充實到最重要的崗位——當然也不排除組織部門考慮到潤澤各項工作剛剛拉開序幕，讓你繼續(xù)負重前行。有關(guān)準備工作還得搶在前面以免被動，做好干部梯隊培養(yǎng)要未雨綢繆嘛，不一定非等到人事調(diào)整才匆匆選拔對不對？”

    “是的，任書計考慮得很周全，我完全服從省.委的安排?！狈疥傻馈?/br>
    “記得去年五月方晟同志調(diào)到潤澤的時候，局面非常被動，綜合指標險些被臨州超越了，市.委市正府士氣低落，正是方晟同志力挽狂瀾，采取了一系列前瞻性措施，加大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大力招商引資，短時間內(nèi)成功扭轉(zhuǎn)了頹勢，不容易，確實不容易?！?/br>
    任大偉首先對方晟一年多來的工作做了高度評價——若非方晟即將離開，這些話絕無可能說出口，一來領(lǐng)導對下級應(yīng)該恩威并濟，光表揚容易翹尾巴；二來這期間發(fā)生了幾樁磕磕碰碰讓他頗不痛快，心里有疙瘩。

    方晟恭恭敬敬說：“成績的取得離不開任書計為首的臨海省.委正確領(lǐng)導，也離不開潤澤***鼎力配合，我不過起著承上啟下、推波助瀾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