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5章 漁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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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趙堯堯美得皎潔,芮蕓美得內(nèi)斂,那么周小容就美得絢麗。她屬于那種美好寫在臉上,讓人看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的類型,縱使今日,她的臉上、眉目間仍有昔日神采,稍稍化妝加美顏便能秒殺網(wǎng)絡(luò)上成千上萬網(wǎng)紅臉。 難怪方晟對周小容久久難忘,成為心里永遠解不開的結(jié)。 而且,今天近距離看到周小容時白鈺才驚覺與蘇若彤何等相似,不,應(yīng)該說蘇若彤就是年輕版周小容,表情、氣質(zhì)幾乎神似,同樣素凈無瑕的臉龐,同樣靈動跳躍的眼神,同樣微微撅著的櫻桃小口,甚至她倆歪頭的角度都差不多。 方晟對蘇若彤如此寵溺根源就在于此,她是他內(nèi)心深處的白蓮花,這種感覺與同樣保持距離的何杏、晏雨容、明月都不一樣。 方晟真正喜歡蘇若彤,所以更不能占有,一旦占有她就不是青春版周小容。 “阿姨早,”白鈺隨意地坐到她身邊巖石上,環(huán)顧四周道,“環(huán)境太美了,實在想不到駝子嶺深處隱藏著這樣風(fēng)景如畫的世外桃源?!?/br> 回過頭觀察竹樓,它修建在山壁中間一處突出平臺上,涓涓溪水從崖底流過;上下全靠繩子編成的軟梯,天黑后收到屋里,既能防止外人隨意入侵,也有效阻擋山中野獸;竹樓四周堆滿味道濃烈的藥草,蛇、蜘蛛、螞蟻等毒物自然避而遠之;樓下是廚房,墻壁上掛著各種風(fēng)干的獵物,山里四季常青,因而不需要貯備蔬菜;樓上隔有好幾間臥室,想必這會兒盧靈兒還在呼呼大睡,到底年輕啊。 周小容輕捋額邊碎發(fā),道:“世上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還不是芮蕓拿錢砸出來的,不過有了桃源還需真正靜得下心來的人住,象靈兒每次過來第一天都很新鮮,到第三天無論如何呆不下去了?!?/br> 原來她對自身處境有著清醒的認(rèn)識。 白鈺也笑,道:“所有山莊、美廬、仙境都是如此……我覺得等到阿姨叔叔年紀(jì)再大攀爬軟梯不方便時,大概要重新出山的。” 潛臺詞是二十年來方晟在民間幾乎已被遺忘,而蔡幸幸恐怕失去找麻煩的斗志,當(dāng)初隱居的理由都不存在,大大方方搬回房曉真老家也無妨。 周小容恬靜地?fù)u搖頭:“大概不會了,我和曉真既已選定這個生活方式,便以駝子嶺作為終老之地。” “孩子呢?”白鈺問道。 “孩子……” 周小容定定看著清澈見底的泉水,微笑道,“托芮蕓關(guān)照一直在香港讀書,等研究生畢業(yè)留那邊工作吧,回內(nèi)地可能性很小很小……孩子尊重我倆的生活方式,每逢假期都會過來生活段時間?!?/br> 白鈺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叭绻行枰脑捴苯诱椅?,我理?dāng)竭力相助?!?/br> “謝謝好意,我想……” 周小容淡淡笑了笑,笑得超然而灑脫,道,“按當(dāng)初規(guī)劃孩子選了金融學(xué),畢業(yè)后會到香港投行、證券等金融機構(gòu)工作,專注于數(shù)字,做個純粹而專業(yè)的金融人,度過普通而平實的一生?!?/br> 白鈺深深點頭:“理解阿姨的想法,理解,但如果有需要隨時都能找我,我言出必踐!” 說這句話時白鈺和周小容都沒想到日后真有這一天,那已是后話了。 “對了……” 周小容才說出兩個字,遠處響起轟隆隆聲音,緊接著兩架軍用直升機出現(xiàn)在天邊。 “搜索部隊出動了?!敝苄∪莸?。 白鈺笑笑:“也該出動了,不然怎么辦呢?” “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著急的應(yīng)該是他們?!?/br> 周小容凝視著他,道:“你跟你爸很象,越遇到大事越有靜氣,不象我總是沉不住氣——靈兒已聯(lián)系直升機馬上送你回城,她家的私人飛機?!?/br> 白鈺一付盡在掌握的樣子:“是啊……阿姨剛才想說什么?” “這些年,你跟你爸有過聯(lián)系?”她終究還是忍不住,一如從前那樣深深牽掛方晟。 只不過平時藏得很深很深。 白鈺如實相告:“我無緣相見但小貝、臻臻都見過并有交談,他狀態(tài)很好,也一直在忙自己**的事,行蹤飄忽不定基本聯(lián)系不上?!?/br> 周小容擺擺手:“不不不,我沒想過聯(lián)系,而是……沒事就好,人生在世只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地活著就足夠。” “是的阿姨,”白鈺難得吐露心聲,“爸爸現(xiàn)在的狀況或許是最佳方式,對他,對所有人。” “正治上的事我不太懂,但芮蕓、曉真、老盧他們也都這么說過,那就是吧,”周小容又問,“他跟你mama、趙堯堯她倆都有聯(lián)系嗎?” “應(yīng)該沒有,據(jù)我所知身邊還是魚阿姨?!?/br> “唉……” 周小容長長嘆息,卻不知為何而嘆。 這時盧靈兒跳跳蹦蹦從竹樓過來,道了聲早安然后笑嘻嘻道: “阿姨,老規(guī)矩我在泉邊洗個頭,洗完了直升機也該來了,白……白書記稍安勿躁。” 白鈺老氣橫秋地說:“不可上午起床后洗頭!” “哦,又是什么中醫(yī)理論?”盧靈兒歪著頭問道,雙手卻攏起滿頭長發(fā),陽光照在她輕薄鮮紅的嘴唇上折射出淡淡的青春的光芒。 白鈺道:“說對了真是養(yǎng)生常識,所謂‘平旦’就是太陽剛剛照耀大地,人體陽氣初生之時,此時洗頭洗澡尤如水澆滅了火;更不能用冰冷的泉水洗頭,頭部作為諸陽之首,最容易被寒涼侵襲,在中醫(yī)學(xué)上叫做‘伐’……” 盧靈兒笑道:“喲打豹英雄華麗轉(zhuǎn)身資深老中醫(yī)了,可我從小時候到現(xiàn)在二十多年都是冷水洗頭洗澡,沒用過熱水!這會兒要不是您在我都跳下去洗澡了,不信問阿姨?!?/br> “我作證。”周小容笑瞇瞇看著盧靈兒,目光里充滿慈祥和疼愛。 “老中醫(yī)……向來反對洗冷水澡,不過,不過開心就好?!卑租暠凰q駁得沒說話。 盧靈兒脆生生大笑,跪在山澗邊滿不在乎掬起冰涼的泉水澆到頭上,白鈺看著一哆嗦: 到底骨子里有芮蕓的野性! 她快樂地洗著長發(fā),突然道:“阿姨在山里這么久會不會唱山歌兒?” “山歌……” 周小容不禁笑道,“這座山就我和叔叔住,坐在屋里對歌呀?” “mama說阿姨唱歌很好聽,我想聽,”盧靈兒撒嬌道,“白書記呢?” 白鈺暗想從沒聽爸爸說起過啊,遂湊趣道:“鼓掌歡迎!” 周小容臉上流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半晌道:“以前上學(xué)是經(jīng)常唱歌,后來……山歌我不會,但有首法語歌至今都記得……” 說著便落落大方唱起來: “在灰鼻海角旁邊的海灘上,我剛剛打完魚回來; 我們來到了léonce酒館,一共十一個人; 我們打開漁網(wǎng),秤秤今天的收獲; 然后趕快離開這海角,因為這該死的風(fēng)吹得好冷; 離開灰鼻很快就要到白鼻海角了,我們看見的卻只有自己的紅鼻子; 當(dāng)我唇上的鹽跡被舉起的酒杯吹去的時候,我想到了在大海另一頭的瑪麗; 當(dāng)海潮涌起的時候,我感到羞愧和痛苦,當(dāng)她落下去的時候,我卻等她再次上升; 隨著低陷的海潮,她離我而去了,隨著高漲的海潮她又來到了……” 歌聲婉轉(zhuǎn)悠揚,說不出的惆悵卻又歡快奔放的意境,白鈺都聽癡了,盧靈兒則抖掉滿頭水珠抱著周小容手臂嬌憨地說: “好聽好聽,阿姨教教我好不好?” 周小容收住歌聲,笑道:“以靈兒的聰明聽兩遍就會了?!?/br> 盧靈兒皺眉道:“說也奇怪,我去法國十多回了從沒聽過這首歌?!?/br> “盧小姐出入高檔酒會、晚宴,穿著華麗尊貴的晚禮服,一兩紅酒從頭喝到尾,當(dāng)然聽不到這種歌!” 白鈺笑道,“這是打漁人出海歸來,在烏煙瘴氣的酒館大口喝啤酒大聲合著拍子唱的歌,屬于某種意義的酒吧歌。” “我也能大口喝酒!” 盧靈兒不服氣道,“不信有機會比一比?mama說方書記各方面都厲害就是酒量差,不知白書記怎樣?” 方晟的兩次醉酒給芮蕓治了兩次“病”,都勇攀她**史巔峰至今記憶猶新,芮蕓是打算永遠保守這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雖然如此,還是忍不住在女兒面前提及方晟的“酒量”,也算暗中莞爾兼小得意吧。 白鈺怎會跟小女孩斗酒,笑道:“等環(huán)球影視城完工,一定陪盧小姐喝慶功酒?!?/br> “好哇,一言為定?!?/br> 盧靈兒伸出又細又長又白又嫩的手指頭,白鈺與她輕輕一勾就算約定,這時遠處又響起直升機的轟隆隆聲,盧靈兒手搭在額前仰頭看了會兒,道: “白書記的專機來了?!?/br> 盧畫家選擇的地點巧奪天工,前峰石崖蓋竹樓,后山依托平坦的地勢修了個停機坪,中間有石洞相通,但電動門開關(guān)在竹樓這邊,確定身份后才開門。 登機前,白鈺與周小容和房曉真握手,大聲說:“我還會再來看望叔叔阿姨!” 盧靈兒卻大聲道:“不會啦——這里沒有路與外界相通,唯一交通工具就是直升機!” “直……” 白鈺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苦笑姿勢,揮揮手矯健地登上直升飛機。 當(dāng)他突兀出現(xiàn)在市府大院,所有人都驚呆了……